瞅著那一桶飄著剩飯剩菜的泔水,三人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起了小眼來。
趙一龍瞅著這一幕,反倒是樂了,他找了個有太陽光的地方,坐在一堆雜貨上,優哉游哉出瞅著這三人。
“要不,我先來?”許久不見有人出聲的何濤心有余悸的瞄著剩余的兩人,輕聲道。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成才便開口確認道:“嗯,我看行。”
陳松在一旁是直直點著頭,就差拍手鼓掌了。
何濤感覺自己上了套了,不過既然自己話出口了,那絕對就不能收回了。
人一個新兵都帶頭淌了一道了,自己著當了三年的老兵,又怎么能退縮。
想著,何濤一咬牙,一跺腳,一個躍身,進入了藍桶內。
何濤一個猛子扎入了泔水桶,在不見聲色。
成才拿著秒表在一旁做著計時。
趙一龍在一旁看著這一幕,不由的想起了他在沒有重生之前的一些事情。
記憶中,那是在敘利亞,他們一個小隊被當地的恐怖武裝發現,在搜查的過程中被逼入了一條滿是腐尸與排泄物的臭水溝內。
為了不讓發現,他們一隊八人,在那條臭水溝內,一待就是一個晚上,那時的場面跟這比起,簡直就跟小學生鬧著玩似的。
何濤在泔水桶內憋了足足有四分多鐘,在也憋不下去了,就見他猛的竄了出來,帶起一陣泔水四濺。
“哇,老何,你這也太惡心了吧。”緊躲慢躲過的成才,扯著濕透的衣服,是一陣抱怨。
何濤看著成才的模樣,想笑,然而他一張嘴,就見,唏哩呼嚕一堆的排泄物給他一滴不漏的吐在了藍桶內。
何濤臉色煞白,面容扯動了又動,一臉的尷尬。
成才與陳松的臉色更白,兩人盯著桶內那增添了一味料劑的泔水,一時間想死的心都有了。
趙一龍瞅著三人,大笑了出來。
以他的經驗,搞這東西,還是誰先上誰最好的,他之所以要在出來之前問上那么一嘴子,就是看看這三人里誰能領會到這一點。
沒想到,姜還是老的辣。
當然這只是趙一龍以為何濤是這樣想的,其實他并沒有,他只是覺的,如果讓這群新兵都搶先了,那他這老兵的臉,往哪去擱。
“你們倆的衣服,我包了,兄弟之間嘛,別客氣。”
何濤在一吐了之之后,狀態明顯好了很多,就見他大包大攬著道。
成才陳松盯著他,恨不得給他腦袋直接摁下去,讓他也喝上一壺。
趙一龍拍拍屁股趕來,三人合力將何濤撈出。
“下一個是誰?”趙一龍瞅向剩余的二人。
此時成才與陳松的臉色,比吃了屎都要難看。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成才率先開口道:“我來吧。”
成才說完,把秒表遞給趙一龍,就要下桶。
一旁后知后覺的陳松像是明白過來什么般的,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還是我來吧,身為老兵,我怎么能讓你一個新兵搶在我前面呢,這種事,還是哥哥先來的好。”
陳松開口了,這讓一旁人三人,皆是為之一震。
這還是趙一龍第一次見陳松開口說這么多話。
“好哥哥,你就瞧好了弟弟的吧,我這當弟弟的怎么總能讓哥哥先上呢,這場仗我先上,我上去給哥哥把水攪渾了,哥哥你在來。”成才說著,是聲淚俱下。
一旁的趙一龍與何濤聽著,是差點給倆人感動哭。
“不行,哥哥怎么能讓弟弟先來呢,還是哥哥來吧。”
“那不成,弟弟怎么能讓哥哥先上呢,還是我來吧。”
成才與陳松,兩人互不相讓的推讓著,他倆此刻的關系,就差超出兄弟了。
“要不你倆石頭剪刀布吧。”
瞅著那推讓的難解難分的二人,實在等不及看好戲的何濤是出了這么一主意。
“好!”
倆人聽著,當即是一拍即合。
當陳松美滋滋的站在那水桶邊緣是,成才差點沒給他跪下。
“哥,你可千萬憋這點,弟在這算是求你了。”
“弟啊,哥盡量吧,實在憋不住,就當哥對不起你了。”
陳松在甩下這么一句話后,便一躍而入那滿是污穢的泔水桶內。
趙一龍掐動秒表開始計時,然而還沒等到一分鐘,陳松便已是憋不住氣,沖了出來。
跟隨著他一沖而出的,還有一股子嘔吐物。
成才當場是呆在了原地,直咽著唾沫。
趙一龍與何濤則是相視一眼,都笑了。
陳松一臉尷尬的撓著頭。
如果問成才,絕望是什么,那成才一定會說,絕望就是眼前這些了吧。
當你知道會發生,卻無力阻止這一切時,那你是要有多么的絕望啊。
陳松被三人合力抬出,現在避無可避的只有一個成才了。
似乎在一瞬之間有了覺悟的他,在三人詫異的目光下,很是干脆的一翻而入那混沌不堪的泔水桶內。
“準備好了嘛?”趙一龍舉著秒表。
成才在捏著鼻子長吸了一口氣后,一頭扎進了那污穢不堪的泔水內。
趙一龍摁下秒表。
暗灰色的屏幕間,那一串串抖動的數字不斷變換著,最終,在成才破水而出的瞬間,停留在了三分十五秒之上。
成才鐵青著臉,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污穢物。
“三分十五秒。”趙一龍將最后的成績告訴了成才。
成才聽著,呆呆愣愣的點了點頭,并沒有說話,顯然對于這個成績,他還算是滿意的。
從他的面部表情能看的出,這家伙是有多難受。
趙一龍瞅著,是一陣齜牙咧嘴的搖了搖頭。
待成才臉色漸漸有了好轉,三人走上前去,合力將他至桶內架出。
一出那泔水桶的成才如釋重負般,整個人都癱軟在了地上。
“讓我在緩緩,在緩緩。”
成才大口大口吸著空氣,雖然這邊的空氣并不比那桶內的好,但總歸是有差距的。
四個人,坐著的,站著的,蹲著的,你看著我,我瞅著你,最終,皆是傻傻的大笑了起來。
沒人知道他們在笑什么,甚至連他們自己都弄不清楚。
當四個人,混身上下散發著惡臭,濕漉漉的出現在連部大樓里時。
所有看著他們的人,都傻了。
“這四兄弟是去哪了?洗了個泔水澡?”
“我艸,這味道可以啊。”
“是個狠人。”
在一眾人的議論紛紛下,四個人是各回各班。
“我去!大哥,你倆這是去哪了?掉泔水桶里了?”
原本躺在床上看著書的伍六一在看到濕漉漉的倆人進屋后,猛的至床上跳了起來,一臉驚愕的打量著二人。
“我說哥,你這是嫌天熱嘛?”
正埋頭給趙一龍擦著皮鞋的白鐵軍,在聽聞聲響后,放下手中的活計,一臉驚悚的走了過來。
“你給我倆找套干凈的衣服,我倆先去洗個澡。”
趙一龍一臉尷尬的摸著后腦殼,對于倆人的問題,他并不想作答,現在的他只想快些洗個澡,去去這一身的味。
何濤在拿上自己的洗漱用品后,一同給趙一龍的也拿了出來。
七連內的澡堂是公共澡堂,就在趙一龍與何濤還沒洗上幾分鐘,就見那另外倆臭味相投的難兄難弟是一前一后走了進來。
剛分別沒一會的四人,是再次碰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