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六一與那諸葛連長一陣竊竊私語后兩人同時望向隊列之中的趙一龍。
伍六一小聲說道著什么。
諸葛連長含笑點著頭。
趙一龍心頭是一陣心驚。
瞅著這幅嘴臉的伍六一，這家伙指定是又沒憋啥好屁。
“你就是趙一龍啊？”
諸葛連長帶著一眾人，走上前來，在上下打量了一番趙一龍后，點了點頭，扳著個臉道。
“報告首長，我是趙一龍。”
面對那走到臉跟前的諸葛瑾，趙一龍是一點都不敢怠慢。
“我聽你們連長提起過你，就是你吵著鬧著要來南川的？”
諸葛瑾那一絲不茍的臉頰之上，看不出絲毫的喜怒，這與高城恰恰相反。
高城是那種開心他放在臉上，不開心他也放在臉上，你看他的臉，就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好賴。
察言觀色這一套在諸葛連長這邊，顯然是行不通了。
“是我！”
趙一龍沒有否認，他也否認不得。
“那你知道這南川有多危險嘛？”
諸葛連長板著的臉，在問完這話后，更加深沉了。
“報告，以前知道點，現在知道了全部。”
南川，真正的兇險點，是趙一龍從那賈隊長口中得知的。
他原本想著，那里只是個無人區，有著越戰留下來的雷區。
是個天然的野外戰訓練基地。
自己帶隊在那邊與天斗，與地斗。
他從來沒想過要與人斗。
“既然知道了危險，那你還要堅持去嘛？”
諸葛連長這句話，問的趙一龍是愣住了神。
原本堅定不移的信念，在這一刻又開始徘徊。
真的要去嘛？
這或許是最后一次退縮的機會。
再往前，就只有一往無前了，沒有半絲退路可言。
趙一龍心頭舉棋不定著。
如果單是他一個人，他可以直接給出答案來，然而現在自己身后還有，何濤，陳松，成才。
甚至于伍六一。
他的一個決定同時抉擇著五個人未來的命運。
“去啊，怎么不去來到這了都，那有不去的理由。”
還沒等趙一龍開口說話，就在他一旁邊上的何濤開口了。
他看出了趙一龍的擔憂。
當然放任何一個人到他的位置上都會有這種擔憂，這他在理解不過。
諸葛連長動了動嘴，想要說什么，另一道聲音卻是起來了。
“如果怕這點困難這點危險
還來當什么兵。”
說話的人是成才，他的話，總是讓人覺得好聽。
伍六一不削的將頭撇向了一旁。
諸葛連長聽著他的話，是緩緩的點了點頭。
這句話，他是愛聽的。
當兵的人又怎么會怕困難和危險呢。
“我們七連的字典里，就沒有怕這個字。”
陳松冷笑著道。
諸葛瑾點了點頭，將目光重新回到了趙一龍身上，挑了挑下巴。
“你呢？他們都說完了你就沒有什么想說的？”
諸葛瑾的問話，最后又回到了趙一龍身上。
趙一龍直了直身子，斬釘截鐵的回了他一個字。
“去！”
諸葛瑾面對這干脆利索的一句，反而是笑了。
“要想進南川，可不是憑著你這一聲去，就能進的。”
“這我自然是知道。”趙一龍一本正經道。
“所以你是想帶著他們去送死嘛？”
諸葛瑾笑容瞬間凝固。
趙一龍一陣啞然。
“如果因為怕死就退縮，那這不是我當兵的初衷。”
趙一龍咬著牙道。
“那你的初衷是什么？！”
諸葛瑾這話幾乎是咆哮著出來的。
突兀的失態，讓他周邊的兩人都不由的愣在了當場。
“只愿沙場為國死，何須馬革裹尸還。”
這是趙一龍一臨行當兵之前他父親趙德漢送給他的一段話。
現在他又轉送給了諸葛瑾。
諸葛瑾聽著他的話，倒吸了一口涼氣，不是因為趙一龍，而是因為他說的這句話。
曾經有一個人，一同給他講過，他后來翻閱過資料，這是一首詩中的段落，趙一龍在此更改了幾個字眼，整個意思卻又是不同了。
“好小子，徐錫麟的出塞都整上來了。”
諸葛瑾冷哼著道，嘴角上挑，略顯著興奮。
趙一龍尷尬的，就差沒找個地縫鉆進去了。
伍六一在一旁，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諸葛瑾回頭瞄了他一眼，并沒有多做理會。
趙一龍瞪大著他，咬牙切齒。
“說點實在話，我挺欽佩你們的勇氣。”
諸葛瑾晃點著腦袋，沒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那冷冽的目光掃向眾人。
一行人不由的直了直身板。
諸葛瑾似乎很滿意這種效果。
就見他黑著那張風吹不動的死板臉，繼續道：
“有勇氣，有魄力，固然是好，但這并不是你們無知的理由，南川，不是你們想去就能去的地方。”
“所以呢？”
聽著諸葛瑾的話，趙一龍皺起了眉頭來，在他心頭，那股原本就不太好的感覺，更加濃郁了。
“你們來南川訓練，在我這里就好了，至于南川腹地嘛，出于對你們人身安全的考慮，還是不要去了的好。”
諸葛瑾說著這話，在話尾，加重了鼻音。
他這話看似為友情建議，實則沒有半絲商量的氣味在當中。
接近霸道的強勢，壓著所有人都喘不過氣來。
對于趙一龍來說，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一直都不喜歡。
在生活中，他更像是一根彈簧。
他人越是想用蠻力來擠壓他，他就蹦的越高。
“如果我說，我偏要進南川呢？”
趙一龍盯著諸葛瑾，一字一頓道。
真真切切的表明著自己的態度。
那盯著諸葛瑾的目光，冰冷的，仿佛要將他整個人都冷凍起來一般。
諸葛瑾同是瞅著趙一龍的目光，兩人四目相對。
短暫片刻后，就見他冷笑著道：“那就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不得不說趙一龍成功的勾起了諸葛瑾的興趣，就只是一個眼神。
他當連長這么多年，還真是有些年沒見這種眼神了。
那種不管你是誰，你是何等身份。
“說吧，怎么樣才能讓我進南川。”
趙一龍近乎猙獰著面頰，現在的他，心情可謂是差到了極點。
“你們不是射擊班么，就拿你們最擅長的出來。”
諸葛瑾高揚著腦袋，似乎并不想占幾人便宜。
趙一龍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下來。
“去老呂，把秦鋒那小子喊來。”
諸葛瑾扭頭對著身后那矮他一頭的中年男子道。
中年男子有些吃驚的看了他一眼。
諸葛瑾擠眉弄眼的確認道。
那呂姓男子這才依依不舍的向著作訓場地走去。
不一會功夫，就見他帶著一名身材高挑的年輕男子來了。
“秦鋒，我們連里，最三流的狙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