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行十分警惕地道:“潞王爺,這種話可不能亂講啊!”
“哦,”朱翊镠喃喃地道,“那就不講嘍,各自安好。”
看得出來,申時行和梁夢龍也沒打算繼續聽下去,兩個人好像都以為他胡說八道。
也是,跟他們說有什么用?
兩個都是京官兒,對他這個潞王爺的印象還依然停留在那個不靠譜的潞王爺認知上。
原本也沒打算與他們說呀,是他們自己非要問的嘛。說出來,又是一副打死都不信的樣兒,真特么難伺候!
朱翊镠也不想理會了,翻身上馬,一擺手道:“海子,我們回去。”
“好咧。”付大海展顏一笑,總算安心些,都快急死他了。
一會兒評論說靈州參將許汝繼御下甚嚴,一會兒又數落說浙江巡撫吳善言撫治無方……
這是要上天的節奏嗎?為什么就不能老老實實地當好王爺呢?
見朱翊镠沉吟不語,付大海以為他為剛才的事兒不高興,遂笑呵呵地問道:“潞王爺,什么叫土達?”
朱翊镠如是般解釋道:“太祖皇帝開國之初,蒙古部落率眾歸附,太祖皇帝命設靈州守御千戶所,安置歸附的蒙古部落,使自耕食,他們便稱之為`土達`。其中壯勇者選為士卒,成為土軍的一部分。”
“哦,”付大海憨笑,也不管聽沒聽懂,反正就是贊嘆,“潞王爺真牛,啥都知道。”
“滾!”朱翊镠白了一眼,“還不知道你丫心里是咋想的?別特么言不由衷。我越牛,懂得越多,你心里越驚慌,不光是你,一個個都巴不得我活得像頭豬,吃了睡睡了吃混吃等死最好。”
付大海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但隨即笑道:“潞王爺,奴婢不也是為了您好嗎?”
朱翊镠輕“哼”一聲,嗤之以鼻地道:“切,可有誰知道,我其實是為你們好呢?”
“……”付大海噎了一下,很想回懟一句:謝謝啊!為我們好還將俸祿給整丟了?以后跟著潞王爺去外地喝西北風嗎?
……
回到慈寧宮,朱翊镠直接去了李太后那里,決定為杭州兵變的事敲個警鐘。
申時行和梁夢龍都不信,只能寄希望于李太后身上。
“娘,下旨將浙江巡撫吳善言給撤了吧!”朱翊镠劈頭蓋臉就是這樣一句話。
李太后聽了先是一愣,隨即臉色一沉,斥道:“镠兒,你又在胡說什么?”
“娘,孩兒沒胡說,馬上撤,不然杭州恐怕會發生兵變。”
“為什么?”雖然明明感覺兒子像是危言聳聽,可李太后還是神情一緊,連忙問道。
“杭州軍餉拖欠已久,吳善言撫治無方,沒辦法只好克扣軍餉。”朱翊镠三言兩語。
但他心里清楚,關于明朝軍餉的問題,三天三夜也說不完,并且很難找到一個完美的解決方案。
“休得胡說!”李太后又斥道,“你從哪兒道聽途說的?”
“娘,你要相信孩兒,那可是觀音娘娘托夢,很準驗的。”朱翊镠只好故技重施。
然而,這次似乎不大奏效。
盡管提到觀音娘娘,李太后的情緒也稍微平和了一些。
但李太后還是搖了搖頭,說道:“娘雖是太后,可也無權隨便裁撤朝廷命官啊!人家又無過失,憑什么說撤就撤?”
“可是娘,如果等有了過失,不就為時已晚,最多算亡羊補牢嗎?而且一旦發生兵變,到時候會死很多人的。”朱翊镠往重了說。
“那也不能壞了朝廷的規矩,無緣無故將人家撤掉。镠兒所言畢竟不是現實,而只是猜測。”
好吧!爭論下去好像也沒什么意義,因為一切尚未發生,總不能憑借猜測去治人家的罪。
確實也是為難了李太后。
不過轉念一想,如果不通過一兩件事來證明他猜測的正確性,好像也差點事兒。
于是,朱翊镠放棄了說服,只能姑且作罷。
不是他不想說服,而是找不到一個很好的理由去說服李太后提前裁撤吳善言,法理上似乎行不通。
……
宣府軍營。
坐著一位明眸善睞天生麗質的蒙古女子,那不是別個,正是后世傳奇人物三娘子,正靜靜坐著等待吳兌回來。
她知道吳兌縱馬連夜趕往上國京都請求指示。
雖然她是個蒙古女子,可好像與生俱來似的,自小就非常喜歡大明王朝的文化。
讓她嫁給自己的兒子……盡管是繼子,她也仍然無法接受。如果接受,那她與阿拉坦汗生了一個兒子,原來叫黃臺吉叫阿哈(哥哥)的,現在不是要改口叫阿布(父親)嗎?豈不是全亂套了?
若非迫不得已,她也不會率兵出走土默特部。
這十幾年來,她對土默特部還是有著深厚的感情。部落民眾那么喜歡她敬重她,人非草木,她也不忍心離開他們啊!
況且,當初為了幫助夫君阿拉坦汗,不惜隨夫出征瓦剌,那可是她自己的部族。
如今出走,讓她何去何從?
三娘子糾結,矛盾,痛苦……陷入無盡的沉思中。
“督軍回來了。”
“督軍回來了。”
忽然,軍營外的士兵高聲歡呼。
三娘子像是從睡夢中驚醒,霍然站起,正準備出營迎接。
吳兌貓腰進來了,“三娘子。”
“吳大大回來了。”三娘子與吳兌情同父女,關系十分要好。
或許也正是因為太好,所以三娘子都不知怎么稱呼吳兌。
叫他“吳大人”吧,顯得見外;叫他“吳叔”吧,又顯得生硬;若依蒙古叫“阿布”,似乎也不合適。
想來想去,三娘子終于想到“大大”這個詞,覺得很滿意。
這樣,三娘子就親切地稱呼吳兌為“吳大大”——一個有先知先覺的稱呼。
吳兌都沒來得及介紹欽差曾朝節,便迫不及待地問:“三娘子,你認識當今潞王爺嗎?”
“潞王爺是誰?”三娘子詫異地道。她的漢語言水平與吳兌沒啥區別。
“你不認識潞王爺?”吳兌疑竇重重地又問一遍。
“不認識。”三娘子茫然搖頭。
“可潞王爺說認識你呀!還要讓我向你問好呢。潞王爺是京城唯一的一位親王,即當今圣上的弟弟。”
這么一說,三娘子更是茫然了,實在想不起來自己還認識潞王爺嗎?在哪兒認識的?又是怎么認識的?壓根沒印象啊!
……
關在家里都快麻木了,無心寫作狀態不在線啊,怎么辦?
心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