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兵變對于朱翊镠來說,只是一段小插曲,而且還是一個“實驗產品”,以證明自己的先知先覺。
所以很快就翻篇過去了。
眼下他關心的是:萬歷皇帝冊選嬪妃和永寧公主擇選駙馬。
萬歷十年三月份,禮部和司禮監基本上就是要做好這兩件事。
朱翊镠雖然名義上無權參與,但實際上他都在努力掌控著,馮保與付大海會隨時向他匯報。
為萬歷皇帝甄選嬪妃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當中。
因為要宮內宮外并舉,所以先得從宮外挑選出優秀的女子進宮成為宮女,然后再與宮內的宮女一道供萬歷皇帝選擇。
但實際上萬歷皇帝是做不得主的,還得由李太后和馮保拍板定奪,而起主導作用的則是馮保。
李太后只是最后把關人,她不可能參與復雜的甄選過程。
就是說,在為萬歷皇帝甄選嬪妃包括后面為永寧公主選駙馬,馮保這個司禮監掌印都有絕對的話語權。
通常都由他先確定好人選,然后交給李太后和首輔定奪。
而李太后和首輔這個時候都是同意同意,沒有特殊情況不可能反對。
這就像某些國家,說是選舉吧,但提前已經給你設定好了候選人名單,沒得選,你只需在上面勾鉤兒一樣。
明代的宮女大都來自于北京和周圍省份的一些平民家庭,像選嬪妃一樣,容貌的美麗與否其實并不是唯一的標準。
凡年紀在十三四歲或再小一點的女子都可列在被選范圍之內,但她們的父母必須要求素有家教、善良有德的人(這是硬核指標)。
而應選嬪妃的條件包括:相貌端正,眉目清秀,耳鼻周正,牙齒整齊,鬢發明潤,身無疤痕,性資純美,言行有禮……
反正條件是一大堆。
當然,選宮女的標準有別于嬪妃、后妃,各方面的標準都比她們要略低,但嚴格的程度不消多說。
……
這天晚上,馮保又來到了慈寧宮偏殿朱翊镠這里。
對于馮保,可謂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
想想,別人來慈寧宮或許被懷疑,但他不一樣。
除了李太后的臥居,慈寧宮其它地方,他都可以自由出入。
這為他暗中接近朱翊镠提供了諸多方便與無限可能。
馮保這次送來一份名單,遞給朱翊镠,畢恭畢敬地道:“潞王爺,請您過目,這是奴婢為萬歲爺預選的九位嬪妃人選,您看合適嗎?不知還有何指示?”
朱翊镠接過一看,見名單上清楚地列著九名女子及出身,連她們各自的封號都給擬好了。
一,恭妃王氏,慈寧宮宮女,宣府都司左衛人。
二,端嬪周氏,慈慶宮宮女,昌平人。
三,淑嬪鄭氏,尚儀局宮女,大興人。
四,德嬪李氏,河南開封府人。
五,慎嬪魏氏,大名府人。
六,敬嬪邵氏,南直隸揚州人。
七,順嬪張氏,河南開封府人。
八,和嬪梁氏,河南歸德府人。
九,榮嬪李氏,河南開封府人。
不多不少,剛好九位。
歷史上萬歷皇帝一日納九嬪,但朱翊镠也記不清到底是哪九個,只知王淑蓉即王瑤音并不在其列,而周端嬪即后來的周端妃是冊選的九嬪之首,后來為萬歷皇帝生皇五子朱常浩,母子二人皆不得寵。
當時連鄭妙謹也不得寵,直到兩年后才走進萬歷皇帝的心里,然后便一發不可收拾。
被王淑蓉擠掉的,朱翊镠也不知道是哪一位。
但他想,擠掉就擠掉唄,反正即便選上了嬪妃,萬歷皇帝也只寵信鄭妙謹一個。
其她的,還不是要在無限期待中消磨時光,直到人老珠黃,過完極其悲催的一生,能被后世記住的能有幾個?
甭管是不是嬪妃,這是宮里頭大多數女人的命運與主旋律。
偶爾有一兩個幸運的,也只有進入騷人墨客的眼,這樣在騷人墨客的筆下或許才能被歷史記住,她們的容顏、生活從而顯得美麗而富有浪漫主義色彩。
見朱翊镠看完抬頭,馮保忙介紹道:“潞王爺,本來無論宮里還是宮外選入的宮女,初選只能是`嬪`,而不能是`妃`,但王淑蓉因為懷了萬歲爺的孩子,所以是個特例,相信也沒人會數落或反對。”
“嗯。”朱翊镠點點頭,他也看出來了馮保的用心,將王淑蓉擺在首位,而且是唯一的“妃”,其她八位都是“嬪”。
也就是說,王淑蓉將取代周端嬪而成為九嬪妃之首。
當然,在她們九人前頭,除了王皇后王喜姐,還有一位妃子,就是劉昭妃,那是萬歷六年與王喜姐一道選美入宮的三美之一(這個無子無寵的劉昭妃活了86歲,堪稱后宮女人的一個奇跡。)
三美之一的另外一位楊宜妃三年之后(萬歷九年)便去世了。
“潞王爺,奴婢這樣安排行嗎?不知您還有何指示?”馮保又問了一遍。
“嗯,很好,就這樣吧。”朱翊镠當然覺得沒問題,本來他就只有兩個要求嘛:一王淑蓉這次一定要入選,二鄭妙謹也要入選。
至于其它的,他可不管,也管不著。
“那就這樣定下,待奴婢明日將候選人名單送給娘娘過目。”
朱翊镠忽然笑道:“伴伴,這次你又撈了一筆吧?”
馮保一愣,尷尬地回之一笑,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為自己辯白道:“潞王爺這是說哪里話?奴婢也不是一個見縫插針、有好處就想伸手的人啊!”
馮保嘴上這樣說,心里可不這樣想的:開玩笑,五十萬兩呢……必須得一點一滴地收回來吧。
朱翊镠接著又笑道:“伴伴,撈就撈點兒吧,我又沒說要與你分享。”
“潞王爺,奴婢真的沒有啊!您想想這些候選人都是平民子弟,家里又不殷實,哪有多余的油水讓奴婢撈的啊!”馮保哭笑不得。
“沒有就好。”
“潞王爺,有件事兒奴婢還是非常擔心,就是那個鄭妙謹……”馮保趕緊跳開話題。
朱翊镠不耐煩地道:“伴伴,不是說過嗎?不用你操心的。”
繼而他又拍著胸膛,信誓旦旦地道:“你要實在感到害怕,到時候將本王祭出來不就行了?一切由本王承擔!你擔心什么?”
馮保也就不再追問,之前他確實就是那么想的。
看來,關于朱翊镠和鄭妙謹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做過什么,想從他們兩個口中探出隱情來……
簡直癡人說夢,休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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