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馮保今日也不是順路才去內閣的,而是特意去找的申時行。
但去了仍然發現申時行是個不緊不慢或者叫慢熱性子的人。
馮保極度不習慣,總感覺話不投機似的說不到心里去。
所以與申時行談話幾次起身要走,但都被申時行和顏悅色拉住了。
申時行一直態度良好,哪怕給他臉色,他也是笑呵呵的一副不急不躁十分友好的樣子——這也是馮保唯一覺得申時行的可取之處。
本來好不容易去一趟內閣,有許多話要說有許多問題想問,比如接下來的工作怎么展開?需不需要換幾個得心應手的大臣?待王恭妃孩子生下來后何時立為太子……
等等等等,反正有好多話好多問題。可到頭來馮保都沒有說沒有問,全程只圍繞著朱翊镠展開,好像只有這一個共同話題似的。
而且,沒得說硬說,說完后馮保就氣煞煞地起身走了。
申時行再也拉不住。
從內閣出來,馮保也沒有回司禮監,而是直接找朱翊镠去了。
如今找朱翊镠也不用非得晚上偷偷摸摸的去,大搖大擺也不怕。
剛好朱翊镠也在,他正想著待努爾哈赤進京后怎么安排。
“潞王爺。”馮保到了偏殿也不用內侍引導,自個兒進去了。
“伴伴來得正好。”朱翊镠忙讓馮保在他的對面坐下。
見馮保灰著臉、一副不悅的神情,朱翊镠鑒貌辨色地問道:“伴伴咋滴?遇到不開心的事兒了?”
“剛去了一趟內閣。”馮保表情僵滯地回道。他的情緒確實不太好。
“去內閣找元輔了嗎?”
“哎!”馮保深深嘆了一口氣,喃喃地道,“去了還不如不去呢。那個申時行,簡直無法溝通啊!”
接著,馮保將申時行如何慢騰騰的樣兒,又故意揣著明白裝糊涂,還膽小怕事兒等,抱怨了一通。
抱怨完還氣咻咻地評價道:“潞王爺,不是我瞧不起申時行,他與張先生相差十萬八千里啊!”
朱翊镠笑了,不以為然道:“伴伴,申時行能得張先生青睞,身上肯定有過人之處,你不要只一味地盯著他身上的缺點嘛。”
馮保不服地道:“潞王爺,不是奴婢只盯著他身上的缺點,而是身為首輔本來就要有魄力的嘛。他總軟綿綿慢騰騰的,我看著就來氣。潞王爺你就說說,他身上有哪些優點嘛?我看即便有,也不是首輔該有的。”
馮保對申時行這般偏向極端的評價,可不是朱翊镠希望看到的。
在朱翊镠看來,馮保與申時行的關系雖然肯定達不到馮保與張居正的關系那樣好的程度,畢竟申時行與張居正一來確實有差距,二來無論是歷史還是后人喜歡張居正那樣的多。但如果馮保對申時行全然一副鄙夷不屑的姿態,那以后的工作如何展開?
關于張居正與申時行兩個人兩任首輔,即便不承認,好像也得接受這樣一個事實:張居正或是類似張居正式的人物,是功是過是清是廉,后人爭論不休,就是再過幾個世紀恐怕也找不到答案。但申時行以及類似申時行式的人物,他們逐漸不被人們提起,真正成了歷史成了過去,他們最終的宿命好像就是被忘記。
無疑,張居正是歷史的寵兒。
我們深知,事實也如此: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時代總是偏愛于張居正那樣精明練達的人物,而對申時行那類人總是飽含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復雜情愫。
歷史上的申時行,上任以后的確不同于張居正的鐵面無私、雷厲風行、一呼百應,所以給予申時行這個為明朝任勞任怨,鞠躬盡瘁數十載的首輔(當首輔八年)只有“和事佬”這三字的評價。
著名學者王世貞所作的《內閣首輔傳》中對申時行的評價也是“蘊藉不立崖異”。
這句評價中的褒獎之意可謂真情流露,但其中的輕視之意更是讓人玩味。蘊藉,即溫和謙讓,不立崖異是說不樹敵。申時行老成的形象已經深入人心,和張居正的快意恩仇性格相比,申時行一度不能服眾。
申時行是狀元出身,是萬歷皇帝任課時間最長的老師,沒有人否定他對四書五經的了解程度,也沒有人懷疑他吟詩作賦的能力,他的才干或者說才華自然是出眾的。
只是,在那深宮之中,最不缺的也正是書本才子。
對首輔,人們的期望更高,更期望他們能造就,至少能改變一個時代,張居正做到了,申時行沒有。
這就是歷史極其后人偏愛張居正的原因,即便他身上同樣有許多甚至比申時行更多的缺點。
那是不是說申時行真的那么不堪呢?肯定也不是。
否則朱翊镠不會一直力挺他。
不妨可以細想一下,一個熟讀經書、文筆流暢的人,如果僅憑那兩把刷子,有幾個能到御前為官?而且還是堂堂首輔!
才能只是奠基石,伴君如伴虎才是其中的精密奧義,這絲絲縷縷,申時行豈能不懂?
申時行從來沒有否認過張居正的輝煌功績,也認為張居正身負雄才大略,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但以申時行的觀念以及后來他的執政偏向上來看,即使這樣,他也不認為自己那一套不可取:張居正雖然剛正鐵面,但也正是因為這樣,不懂得誠意團結。
張居正后期朝廷文官不和,派系林立,內斗不暇,這不僅不是長久發展大計,而且一不小心還會招來殺身之禍。張居正的及張家的命運遭遇就是明顯的例子,在這方面,申時行要小心謹慎得多(大明有幾位首輔能像申時行那樣光榮的退休了?看他前面幾任首輔,全都出了事兒,只有他相安無事地活到了八十歲。僅想想這一點,就知道他為人處世之道,其實有其過人之處的,只是不被歷史鐘愛而已)。
首輔雖為文武百官之首,但朝堂不是首輔一個人的朝堂,國運也不可能僅憑首輔一人之力而亨達。國家的長治久安還需要文武百官上下精誠團結,百姓才能安居樂泰。為了這個心愿,申時行甘愿充當和事佬。
他深知政策需要人施行,而每個人都有私欲,每一張忠孝仁義、道德高尚的臉下面都被不為人知的欲望所驅使著。申時行不想冒險撕破,只想折中調濟,相安無事,推行國政。
對申時行而言,追求相安無事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這不能為對他有所期待的人滿意。
這才落得“政績一張白紙”、“最大功績和事佬”的評價。
朱翊镠對申時行的感情極其復雜,但也絕不是像馮保那種鄙視的態度。
所以聽完馮保的抱怨,朱翊镠迅速組織了一下語言。
這個月就剩最后三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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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們有些反應我寫故事的節奏有點慢,確實,我也知道情節高潮好像不夠,自己清楚這一點,也會盡全力改善、進步的。
寫文這個東西急不來,一急就沒有思路靈感了。
暫時我只能保證絕不斷更,認認真真地將故事講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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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敢開單章求,只能偶爾在章末叨擾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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