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趙靈素的情緒逐漸平復下來,陽康便端著藥碗出去了。
本想找朱翊镠去,可想了想,自己也是一個奴婢的身份,憑什么摻和主子的感情事?覺得還是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算了,這樣比較靠譜。
因此也就作罷。
而趙靈素哭過之后,感覺心靈的天空泛起一片藍。
“有什么好哭的呢?真傻!”她喃喃自語道,“不是還在潞王爺身邊嗎?潞王爺對我不是很好嗎?就算不及之懌姐好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啊!放在潞王爺被褫奪封號之前,之懌姐原本就該是正王妃的呀?我本該是伺候他們的侍婢。為什么要哭?憑什么哭?”
“真傻!我有什么資格哭?肯定是因為潞王爺平時對我太好了,所以才會有這種奇怪的情緒,竟然還哭了兩次?真是太傻了!太傻了……”
趙靈素一個勁兒地罵自己傻,想著真愛潞王爺,就應該高高興興的,而不該表現出任何低落的情緒。
想通這些后,她的心情頓時如撥云霧般豁然開朗倍感輕松。
朱翊镠也向李之懌“匯報工作”去了。
李之懌一見他進來,便迫不及待地問道:“你向素素是如何交代的?”
朱翊镠道:“除了張先生那一茬兒,其它都如實地告訴她呀!”
“然后呢?她什么反應?”李之懌一副急切的樣子,盯著不眨眼。
朱翊镠笑了笑:“都說陷入愛情的人會犯……哈,你那么聰明,怎會想不到素素什么反應呢?”
李之懌一噘嘴,佯嗔道:“哦?你說我犯傻是不是?”
朱翊镠頑皮地搖頭又擺手,“我可沒說哈,是你自己說的。”
“嘿,你不就是這個意思?”李之懌微微嘆了口氣道,“哎,我也是為你好,你對我和素素都那么好,到頭來卻娶我為妻,將她晾在旁邊,讓她情何以堪?我都感覺不好意思了。”
朱翊镠將李之懌攬進懷里,撫摸著她的秀發,緩緩言道:“你也不要想那么多,有些事終究是要面對的。我說過會尊重你們女性,平等對待你們,但并不是說將你與素素擺在相同的位置上。倘若我依然是潞王爺,你便是正王妃,倘若將我看作是男主,那你就是女主,而且我好像只能接受女單主,這樣說,你明白我的心意嗎?”
“我當然明白大哥的心意,只是大哥與我成親,不準備給素素一個名分嗎?”
“一妻一妾,你覺得如何?”
“男人不都是三妻四妾嗎?為何不是兩妻,而要一妻一妾呢?”
“我無所謂啊,知道你也無所謂,關鍵是素素,別說妻,就是妾,她都不敢接受,只想著自己是侍婢。要不你去勸勸她吧,只要她同意,你也同意,我都能接受,反正即便是兩妻,你為大,她也是要叫你姐姐的。”
李之懌嫣然一笑:“好,那我什么時候去開導開導她。”
要說古代的女子真是好啊!居然鼓勵另外的女子與她分享自己的男人。
難怪都想玩穿越呢。
而且一穿就是穿到古代,很少有見古代穿到現代的。
馮保日夜兼程,安全回京。
回京后的第一件事兒,當然就是去覲見李太后。
如今抱得孫子,李太后多數時間都在啟祥宮里,對秉持國政也沒有那么大的興趣了。
“娘娘,馮公公回來了,此時正在門外候見。”啟祥宮一名內侍稟道。
“好,讓馮公公去慈寧宮候見吧,這里有孩子不方便說話。”
一聽說馮保回來,李太后連忙將手里的孩子遞給王恭妃。
“來,小乖乖,去你娘那兒。”
臨走前,李太后還要摸摸孫子的臉蛋兒,然后才轉身而去。
啟祥宮與慈寧宮幾乎緊挨著,所以很快李太后便回來了。
“馮公公這么快呢。”李太后一邊自己就坐,一邊招呼馮保。
馮保坐定后回道:“奴婢參加完張先生的下葬禮儀便迅速趕回來了。”
“江陵城那邊可好?”
“托娘娘的福,一切都好。”
“馮公公見到镠兒了?”李太后迫不及待地問道。
“娘娘,見到了,潞王爺很好,不過趙靈素在去往江陵城的路上,被白蓮教匪徒抓住,以致她哭瞎了雙眼,好在湖廣一帶的官員得力,迅速將趙靈素找到并得到及時醫治,醫生說一年之內可以恢復光明。”
“怎么?湖廣一帶還有白蓮教匪徒出沒嗎?”
“有,白蓮教從未消失過。”
“北方有韃靼,南方有倭寇,還有廣西、貴州等地的少數民族暴亂,沒想到中原地區也潛伏者危機啊。”
“娘娘,白蓮教雖然存在,可翻不起大浪,潞王爺還是警惕北方。”馮保見縫插針地說道。
“嗯。”李太后點了點頭,她當即想到朱翊镠口中那個危機大明江山的努爾哈赤,正是來自北方女真。
“娘娘,奴婢前往江陵城的這段日子里,京城里的局勢如何?”
馮保很關心。
李太后回道:“因為你不在,大內暫時無憂,外廷吏部尚書王國光已經開籍致仕,邸報已經發出去了。”
“那由誰來繼任?”
“在我的干預下,鈞兒答應由兵部尚書梁夢龍改任吏部尚書,而兵部尚書由吳兌接任。”
“如此甚好!”馮保頗感欣慰,因為梁夢龍也是張居正一線上的人。
而吳兌也是一樣的,兩個都是張居正重用的邊關大將。
“那戚繼光呢?”馮保接著又問。相較于王國光,他更關心戚繼光。
畢竟王國光致仕的理由很充分,本來被人彈劾的次數就多,年紀又是七十多歲了,挽留王國光不容易。
可戚繼光不一樣,可以說他是大明的軍魂,年紀又比張居正小三歲,還可以為大明效力許多年的。
李太后深深嘆了口氣,面含愁苦之色,說道:“這件事暫時被我壓著,鈞兒還不敢亂來,可我擔心壓不了多久。第一,鈞兒已逐步親政,我也不能插手過寬;第二,隨著鈞兒的威權逐步確立,我總有一股力不從心的感覺。為此,馮公公離開京師后,我又訓斥了鈞兒兩次,可每次他都不服氣,總能找到一個反駁我的理由。我也不知道這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哎——”
李太后說完,深深嘆了口氣。
馮保壯著膽,小心翼翼語重心長地地說道:“娘娘,其實調走戚繼光并不可怕,如今咱大明富裕了,兵強馬壯,倒是不怕邊境韃子來犯。潞王爺和奴婢擔心的是,一旦將戚繼光調離,萬歲爺會對張先生下手,而一旦對張先生下手,那張先生的改革勢必會半道夭折。這次去江陵城,潞王爺還特意提到這個問題呢,請娘娘三思啊!”
李太后緊鎖眉頭。
馮保緊盯著不眨眼,生怕錯過李太后的表情而揣摩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