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大的膽子,欺負本王不說,竟還勾引王妃?”朱翊鈞沖馬棟大聲呵斥,兩眼釋放出刀子般的光芒。
“王爺,不是你想象的這樣……”馬棟很想解釋,但主要也不是為他自己,而是為了王喜姐。
畢竟說他“勾引王妃”,這樣說對王喜姐的傷害太大了。
然而朱翊鈞怒火中燒,并沒有給馬棟解釋的機會。
“怎么?本王說錯了嗎?你敢說沒有欺負本王?來時途中不聽本王指揮,抵達臺灣后又不向本王匯報工作,從頭至尾自以為是,這不是欺負本王嗎?王妃乃是女子,居然被你勾引到賬中來,你是不是活膩了?”
“王爺,夠了。不要無理取鬧。”王喜姐聽不下去,站起身來。
“戳穿你們,你心虛了吧?”
“王爺喝多了。”王喜姐不得不沖兩位士兵一抬手,“請王爺回去休息。”
“我,我沒喝多,你們滾開。”朱翊鈞嘴里呼出的全是酒氣。
本已上前的士兵又只得退下。
“王爺,你到底想怎樣?”王喜姐帶著哭腔,一副無奈的神情,質問道,“你整天只知抱怨而不思進取,喝酒買醉,動不動便罵人,對政事不聞不顧,王爺可知我的心都碎了?眼瞅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才出面懇請馬將軍,讓他們放心去做事,不要有后顧之憂。王爺要醉生夢死,我們沒辦法,難道王爺希望我們整天也像你一樣?”
“你的心碎了,寂寞了,哈,所以才來找這個男人是不是?”
“請王爺不要胡說。”
“我胡說?外頭有多少風言風語,你以為本王沒聽到嗎?”
“王爺自己都說了是風言風語,又何必放在心上呢?”
“你是本王的王妃,身為女子,跑到軍營里來,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知道這不合規矩,可王爺倒是理政呀!”王喜姐強忍著淚水,“王爺整日醉生夢死,你以為我愿意嗎?”
“所以你就給本王戴綠帽子?”
“王爺喝多了,我們回去吧。”王喜姐走到朱翊鈞身邊,正欲伸手去扶。
卻見朱翊鈞惱怒地抬手一搡,王喜姐猝不及防,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頭磕破了,鮮血直流。
可朱翊鈞冷漠地站著一動不動。
馬棟心里著急,也管不了那多,只好上前攙扶,并大聲喊道:
“來人,傳御醫。”
“呦呵,看不出來還挺關心的哈!”朱翊鈞在旁冷嘲熱諷。
王喜姐心里在滴血。
她自己爬起來,對馬棟說道:“馬將軍,不過是皮外傷,無礙。”
然后捂著傷口去了。
她實在不愿意與朱翊鈞說話,離開時也沒有看朱翊鈞一眼。
“你有種,給本王等著。”朱翊鈞瞪了馬棟一眼,甩手而去。
馬棟唯有搖頭嘆氣,也不知說什么好了,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樣子。
本來,王喜姐的決定還給了他很大信心,不料結果卻差強人意。
他自己倒沒覺得什么,關鍵是對王喜姐,這一鬧讓王喜姐日后怎么辦?
回去后夫妻倆肯定還得鬧別扭或大吵一頓吧?
“王爺也忒不講理了!”馬棟心里不禁嘀咕一句。
“來人。”
“馬將軍。”立即有士兵應聲。
“去看看,王爺與王妃會不會吵起來或打起來?”
“是。”士兵去了。
“哎!”馬棟覺得很是苦悶,跑去找邱橓他們。
王喜姐回來頭疼似裂,讓侍女將傷口簡單包扎后便躺下休息。
朱翊鈞又開始了嘀咕:“諒你們也不敢背著做對不起本王的事。”
王喜姐心痛,將頭扭過去不想聽。
“不想看本王了?”
“王爺,這樣一鬧,有意思嗎?”王喜姐躺著一動不動。
“你說,什么有意思?什么沒意思?本王可分不清。”
“王爺怎么想是王爺的事,但我只想提醒一句:不要讓這里的所有人都對王爺失去了信心。”
說完,王喜姐便閉上雙眼。
眼淚情不自禁地往下流,想控制卻根本不聽她的使喚。
馬棟找到邱橓,一上來就是搖頭嘆氣:“真是郁悶啊!”
邱橓剛才也聽說了,撫慰道:“王爺整日昏昏沉沉,馬將軍何必介意?”
“我倒不是在意王爺的言行,而是擔心王妃。”馬棟如實說道,“經此一鬧,以后臺灣的工作還怎么展開?王爺對我的恨意又加深一層了。”
邱橓點點頭,這的確是一個讓人很頭疼的問題。
邱橓感慨地道:“老夫也沒想到王爺的性情竟變得如此荒唐,原本他是一個很有城府的人啊!看來王爺并沒有學到張居正為人處世的精髓。”
馬棟沒有搭話。
邱橓年紀大,敢隨便評論朱翊鈞兩句,可馬棟不敢。
心想,朱翊鈞當然沒有學得張居正為人處世的精髓,否則恐怕也不會被朱翊镠取而代之吧。
“接下來該怎么辦?”馬棟擔憂地道。
“老夫也沒甚好辦法呀,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嘍。”說到這兒,邱橓內心忽然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覺。當初為什么一定要支持朱翊鈞反對朱翊镠呢?
“哎,也只能如此了。”
馬棟從前不喜歡嘆氣,可今天這事兒讓他一聲接著一聲地嘆氣。
以致于感覺肩上的擔子太重了,真不知道自己能否鎮守好臺灣。
正說著,只見剛才叫去打探消息的士色急匆匆地進來,稟道:“馬將軍,不好了,王妃要上吊自殺呢。”
“什么?王妃要上吊自殺?”馬棟豁然站起,“她人沒事兒吧?”
“王妃正與王爺鬧別扭呢,邱老與馬將軍還是去看看為好!”
馬棟與邱橓趕緊去了。
馬棟心急如焚,想著倘若因為自己而害了王喜姐,那他實在過意不去。
但其實邱橓也一樣著急,只是他與馬棟想的不一樣。邱橓是想著,眼下只有王喜姐一個人敢勸朱翊鈞,倘若她也有個三長兩短,那以后還有誰敢與朱翊鈞正面對話?
所以,他們倆都認為王喜姐在這個節骨眼上絕不能出事兒。
畢竟,可以說王喜姐是與朱翊鈞溝通的唯一橋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