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別吵,將你們的名字與服役時間報上來,我們要做一次統計。”
“屆時數據需呈遞給皇上,皇上要親自來宛平縣,所以不許謊報。”
錦衣衛與宛平縣的衙役,按照嚴永凡的指示在各地做統計工作。
聽說皇上要親臨,一堆又一堆的退伍軍人更是人聲鼎沸地嚷嚷起來。
“皇上來是否要解決我們的問題?”
“到底要怎么解決?”
“皇上能夠聽到我們的聲音嗎?”
“為什么只是統計服役三年以上的退伍人士?皇上到底會怎么做?”
嘰嘰喳喳,嘈雜一片。
毋庸置疑,讓退伍軍人聚在一起可比百姓能鬧騰多了。
“大家安靜!安靜!先做好統計,屆時約定時間,皇上來就是要見你們,然后解決你們的問題。”
在錦衣衛的大聲吆喝下,鬧騰的場面才稍稍平靜一些。
而對于王家屏與嚴永凡而言,至少不用再操心這件事了。他們只需等統計結果出來,看朱翊镠怎么解決。
張佳以最快的速度抵京。
他認識朱翊镠,但沒有說過話。
而且在接到吏部移文之前,他對朱翊镠的印象似乎還停留在過去。
不過由于朱翊镠與張居正的親近關系,如今又為張居正平反,加上外界對朱翊镠的風評也越來越好了,故而讓他對朱翊镠的態度有所轉變。
這次召他回京履任新職,張佳可是萬分激動,急切想見朱翊镠。
北直隸總督……想想這個職位,他就感覺熱血沸騰,仿佛又找到了年輕時剛步入仕途時打了雞血的狀態。
朱翊镠也等著張佳快點回京。
他著急對保定府開刀呢。
張靜修的孩子尚無音訊,從江陵城帶出來時才三個多月大,隨著時間的推移,找到的希望已經越來越渺茫了,即便孩子還在世上怕是也認不出來。
保定府這場火無疑燒得有點大,盡管依然不知道是誰干的。
這天張佳進宮。
朱翊镠在東暖閣接見。
兩個人都彼此渴望見到對方。
張佳行禮參拜。
朱翊镠賜了座后,也不拖泥帶水直接切入正題,問張佳:
“對北直隸總督這個職位有何看法?”
“幸得陛下賞識,臣深感榮幸!”
“可知朕為何設立這個職位?”
“臣只是聽說張先生的孫子在保定府被盜匪搶走,至今音訊全無。”
“那只是導火索。”
“吏部移文上略有提及,”張佳又道,“說陛下要在保定府推行改革。”
“對!”朱翊镠點頭,“改革是重點。”
“那不知陛下如何改?”
關于改革的內容,也就是朱翊镠提出的那四點,只是在內閣四位成員以及馮保、陳炬這幾個人面前提及,此時外界并不知情,張佳也不知道。
“你先看看這個。”
朱翊镠遞過去內閣依據他的要求整理出來的并得他通過的一道條陳《關于保定府改革的若干建議疏》。
條陳上重點闡述了那四項改革。
張佳接過仔細
然而越讀越是震驚,讀到最后都已經汗流浹背。
“陛下,臣已經讀完了。”
“好,有何感受?”
“這是內閣的聯名陳詞嗎?”
“不,其實這是朕提出的主張,但已經得到內閣的一致認可。”
“可臣感覺改革的動作未免過大。”張佳謹慎地說道。
朱翊镠不疾不徐:“朕剛提出改革主張時,內閣幾位卿家也這樣認為,但最后都想通了覺得可行。”
果然官兒大責任大,北直隸總督不好做啊!張佳不禁暗自感慨。
可這時候他發現已經別無選擇,改革再難,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首先這是皇上的旨意,其次內閣又聯名通過了,難滿懷激情地進京,難道讓他打退堂鼓回家不干?
這也不是他張佳的風格啊!先聽皇上是怎么安排部署的吧。
心態決定行動。只要心態一變,也就沒有那么害怕了。
雖然關于保定府的改革內容尚未流露公開,但北直隸設置總督的消息早已經傳得沸沸揚揚。
而且還有一個重要信號,也引起人們的關注,尤其是保定府的人,那就是北直隸總督署駐地設在保定。
這總會讓人浮想聯翩。
走在保定府的大街小巷上,似乎隨時都能聽到有議論的聲音。
“皇帝爺設立北直隸總督,恐怕就是為了針對保定府的吧?”
“那當然,張靜修的孩子至今音訊全無還沒有找到呢。”
“現在還能指望找到嗎?”
“可錦衣衛與神機營的人都還沒有撤走,難道皇帝爺要對保定府動刀?”
“你們有沒有聽說,張靜修的孩子之所以被搶走,朝廷動用那么多的力量仍毫無頭緒一無所獲,知道為什么嗎?”
“怎么沒聽說?聽說是有人想要對付皇帝爺,盜匪背后有高人指點呢,否則怎會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查到?”
“這么說皇帝爺設立北直隸總督是來查案就是要揪出背后的勢力?張靜修是皇帝爺的鐵哥們兒,外界紛紛傳說皇帝爺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這是皇帝爺與豪強權勢大戶之間的斗爭,與咱們百姓無關。”
“是啊,也不知道保定府什么時候像宛平縣一樣重新分配田地,這樣咱老百姓的日子不就好過一點嗎?”
“想得美,皇帝爺對保定府動刀,不傷及咱們這些無辜就不錯了,窮苦百姓的日子啥時候好過過呀?”
“也不要太悲觀嘛!皇帝爺不是已經放出信號要切斷皇室宗親的供給嗎?咱怎么也能落到一點好處吧?”
“還有呢,北直隸總督,你們聽沒說是誰嗎?就是張佳大人呀,從前咱保定府的巡撫,頗有官名的,咱有什么強烈的需求應該讓他知道。”
“這個倒是,咱應該表達心中的需求,有沒有效果再說嘛。”
伴隨著人們的議論,北直隸總督署也在籌建當中。
不過因為張佳馬上就要到任,總得先有個辦公的地方。
保定知府熊清將巡撫衙門一分為二作為北直隸總督行轅。
他已收到快報得知張佳抵京,所以早就派部下準備迎接。
而他自己也在衙門里候著,準備隨時恭迎張佳的到來。
保定府發生了這么大的事兒,這些日子他一直提心吊膽。
外頭的議論他也早有耳聞,感覺保定府接下來的日子肯定不好過,搞不好他這個巡撫隨時都會被撤。
朱翊镠的心思他不敢猜,但如果真要對保定府的豪強權勢大戶開刀,那將是一場波云詭譎的拉鋸戰。
這天他剛小寐了一會兒,實在是困得不行,感覺也就瞇了一盞茶工夫,便聽見侍衛進來稟報:
“巡撫大人,參將王寶良求見。”
“他回來了嗎?”熊清跳了起來,因為派去迎接張佳的人正是王寶良。
想著既然王寶良回來了,那總督張佳也該隨軍到了。
熊清正要整衣出門迎接,只見一位七尺須眉黑臉大漢已經進來。單腿一跪兩手抱拳朗聲說道:
“參將王寶良叩見巡撫大人。”
“起來,總督大人呢?”熊清忙問。
“回大人,末將沒有接到總督大人。”
“怎么會呢?快報上說得很清楚,就這兩天到呀!”
“可末將猶如癡漢等丫頭,就硬是等不來。”王寶良一臉的焦急,“末將把帶去的人馬留下繼續等,自己回來請示,是要繼續等下去嗎?”
莫非有什么意外?熊清思緒飛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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