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何希周與張金河就挨得最近,他這突如其來地猛撲上去,張金河毫無心理準備,哪能提防?關鍵平常也沒見何希周如此失態啊!
瞧著何希周張牙舞爪地撲上來,張金河本能地想要閃躲。
然而為時已晚,何希周雙手已經緊緊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這個吃里扒外的狗東西,平常我待你不薄,你居然放走囚犯來害我,我掐死你這個狗東西。”
何希周發瘋了似的大罵。
張金河雙手使勁兒將何希周的雙手往外掰。
“喂,何知府,你這成何體統?還不快松手。”
王象乾忙上前勸止,可無奈何希周一副不是他死就是我亡的架勢,又哪里扯得開?
朱八戒站在旁邊看著,非但沒有上前勸架的意思,還不嫌事兒大地道:“看你們兩個打架一點勁都沒有,像女人似的糾纏在一起,你一拳我一腳地打,才有意思呢。”
王大錘倒是上去了,可他剛一碰到何希周,正準備將他拉開,只見何希周猛地向前一伸頭,張嘴一口咬住了張金河的右耳朵。
痛得張金河嗷嗷大叫,手上越是使勁兒想將何希周往外掰,感覺耳朵越是像掉了似的疼痛。
“靠,還真咬啊!”朱八戒樂了,哈哈大笑起來。他一邊笑,還一邊說,“狗才咬人呢,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真是笑死我了……”
何希周仿佛要拼了老命似的,雙手死死掐住張金河的脖子不放,嘴里還咬住張金河的耳朵。
任憑王象乾與王大錘如何拉扯,何希周就是不松手也不松嘴。
“何知府,冷靜點,你這是何苦呢?”
孫老板也在旁邊一個勁地勸。
然而,這時候何希周瘋了似的,又哪里聽得進去別人的勸?
張金河痛得齜牙咧嘴,耳朵上鮮血直流,眼珠子像是要飛出來。
“小朱,快來幫忙。”王象乾不得不呼喚朱八戒。可他剛喊出口就有點后悔。
“哦,岳父大人,來了。”
朱八戒聽到王象乾的呼喊,二話不說就沖過去了。他一把薅住何希周的衣服,用力往外一扯。
只聽“啊”的一聲慘叫。
那是張金河發出來的。
要知道朱八戒有多大的力氣?他都能迎面將一匹飛奔的馬按倒在地,扯開何希周還不是輕而易舉?
可也正因為力氣太大,而何希周又死死咬著張金河的耳朵不松口,以致于張金河的右耳朵被生生咬下來一半。
張金河捂住自己的右耳朵,鮮血汩汩而流,痛得他整個人直抽搐。
半邊血淋淋的耳朵還在何希周的嘴里咬著,只見他“噗”的一口吐在地上,然后發瘋似的狂笑大笑。
“痛快!真是痛快!”
“報應!你還會有報應的!”
“哈哈,哈哈……”
何希周嘴里全是血,還狂笑不止,如此這般模樣,看起來甚是恐怖。
朱八戒按住何希周,笑道:“讓你咬他一口,怎么還真咬呀?”
王象乾、王大錘尚在驚悸之中,沒想到何希周竟是如此狂躁。
就連認識何希周的孫老板,以及聞聲而入的東方漸都看傻眼了。
“這下你滿意了吧?”何希周的笑聲戛然而止,鬼魅地沖張金河說道,“咱倆的游戲還沒有結束呢,無論我是做人還是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你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張金河咬牙切齒地哼了一聲。
“東方百戶,帶他去包扎傷口。”王象乾目不忍視,沖東方漸一抬手。
東方漸忙將張金河拉走了。
鬧騰的場面這才止住。
但何希周依然保持著一副隨時像是要跳起來咬人的架勢,感覺他有一肚子的怒火無處發泄。
王象乾望著何希周說道:“收起你的怒容,其實張金河說得對,你就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何希周不說話,臉上的怒氣倒是有減兩分。
“事已至此,我看你也沒什么好隱瞞的吧?若還想隱瞞下去,那就別怪我不客氣,屆時要罪加一等了。”
“罪不罪加一等,難道我現在還有活路嗎?”何希周又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來,“橫豎都是個死,欽差大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好你個何希周,敬酒不吃吃罰酒,我還不信收拾不了你。”王象乾終于被激怒了,沖王大錘一抬手,吩咐道,“將他給抓起來,先餓他三天。”
“岳父大人,早就應該給他點顏色瞧瞧。”朱八戒煽風點火地說道。
王象乾也沒搭理,其實臭小子如果不惦記他女兒什么都好。
王大錘將何希周押下去了。
“孫老板。”王象乾叫了一聲。
“欽差大人有何吩咐?”
“我希望你能站出來幫我一個忙。”
“欽差大人請說。”
“其實我覺得小朱剛才的提議可以考慮,你覺得呢?”
“欽差大人的意思是?”
“將你從前偷稅漏稅的金額如數補給朝廷,然后適當給予懲罰,可以考慮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多謝欽差大人!”孫老板大喜。
朱八戒沖孫老板咧嘴一笑,道:“我就說岳父大人雖然有時候看起來兇,可實際上很善良吧。”
“不過以后絕不能再偷稅漏稅了,知道嗎?”王象乾接著道。
“明白。”孫老板點頭,“那不知欽差大人要我幫什么忙呢?”
“由你牽頭,動員歸德府的商賈,讓他們將曾經與何希周暗中的灰色交易自行揭露,然后像你一樣交清偷稅漏稅的款項,并接受適當的懲罰,這樣我便既往不咎。倘若執迷不悟等我查出來,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不僅要沒收他們全部財產,還要讓他們蹲監甚至砍頭。這你能做到嗎?”
“欽差大人,我當然沒問題,該補稅補稅,該罰款罰款。”孫老板信誓旦旦地道,繼而話鋒微微一轉,“不過其他商賈我不敢保證,我只能答應欽差大人,可以由我領頭去動員。”
“可以詐唬詐唬他們嘛。”朱八戒又插道,“反正喝稀粥知府在我們手上,張金河通判又極度配合我們。”
“我試試。”孫老板道。
“那孫老板先回去吧。”
“好!再問欽差大人一句,關于稅款我該交給誰呢?”
“全部送往京城,直接交給朝廷。”
“明白。那我該交給戶部,還是交給皇上呢?”孫老板又問。
“當然交給師祖,這樣他會很高興。”朱八戒又沒等王象乾開口便搶道。
孫老板望著王象乾。
“嗯,那,就先交給皇上吧。”王象乾想了想決定道。
“好,我回去立即著手辦這件事,然后號召歸德府所有商賈,傳達欽差大人的指示。”說完孫老板去了。
“孫老板那么有錢,這下師祖得獎勵我們吧。”朱八戒笑得合不攏嘴。
本還想說借機可以讓師祖賜婚,可看到王象乾冷著臉也不搭腔,他溜到嘴邊的話又生生咽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