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朱八戒腦海里還一直想著那幅畫的事。
可又覺得不好意思與相沢說,直到就寢摟著相沢時才道:
“老婆大人,有件事我想與你說,但你可不要生氣哦。”
“什么事?”
“我看見申用嘉偷偷畫你的畫像。”
“這有什么?”相沢莞爾一笑,反而有幾分得意,“他是大畫家,你老婆也算有幾分姿色,看見了想畫正常不過呀,妹夫本來最擅長畫女子人物肖像了。”
“可他畫的是……”朱八戒猶猶豫豫。
“畫的是什么?”相沢追問道。
“畫的是老婆大人沒穿衣服……”
“什,什么?”
“就是一絲不掛的那種。”
“……”相沢臉色頓時羞紅,沉吟片許后問,“他是憑借想象畫出來的嗎?”
“應該是,他很擅長這個。”
“既然是想象,我們也管不了,你就當沒看見唄。”相沢嘴上說道,心里想著還真想看看到底將她畫成什么樣,居然憑借想象畫沒穿衣服……
“哦,好吧,謹遵老婆大人指示。”朱八戒一向很聽相沢的話。
但一想著妻子赤身展現在別的男人面前,盡管只是憑借想象出的畫像,也還是覺得有點兒別扭。
所以次日進宮,忙將這件事向朱翊镠稟報,同時尋求指點。
朱翊镠聽了,笑道:“畫就畫了,這是一門藝術,你不懂。”
“師祖,我是不懂,可畫中女子是我媳婦兒啊。”朱八戒委屈巴巴地道。
“他又沒讓你媳婦兒脫光了站在他面前讓他畫,想還不讓人家想啊?世上有些女子還故意請人這樣做呢。”
“自己愿意脫光了請別人畫她?”朱八戒訝然,不可思議地道。
朱翊镠搖了搖頭:“你還是不懂。”
朱八戒帶著兩分無奈:“師祖的意思是讓我什么都不用想了?”
“嗯,多想無益,人家想畫什么,又怎么畫,只要他不將畫像當作商業用途出售,理論上就是他的自由因為我們無法用律法約束,明白嗎?”
“哦。”朱八戒不情愿地點頭。
“不過,師祖下次見了他,必須提出警告。”朱翊镠又補充道,“因為他觸犯了當事人的利益,這樣做不道德。”
“對對對,就是不道德。”朱八戒這才咧嘴一笑,而后嘀咕道,“申用嘉怎么喜歡畫那些個?”
“說了你不懂,還瞎琢磨,那是對藝術的追求。去吧。”
朱八戒躬身而退,有點小郁悶,畢竟畫的是他老婆。
可讓他怎么辦?師祖非但不怪,貌似還支持呢,說什么藝術追求……
師祖的眼光無人能及,既然師祖說他不懂,那他就是不懂。
師祖都說了,人家是想象的,難道想都不讓人家想嗎?
他自己曾經還不是經常想他的姽婳妹妹,甚至心猿意馬地想將人家擁入懷中抱一抱親一親……
這樣一想,朱八戒頓時感覺心里頭好像舒暢多了。
自朱翊镠登基為帝,遼東再也沒有發生兵事了。
原因固然是多方面的,但有三個原因至關重要。
第一,戚繼光總督薊遼,起到一定震懾作用。
第二,努爾哈赤誓要統一建州女真早已甚囂塵上,遼東邊外各大小部落都有所忌憚。
第三,大明王朝重新加強對奴兒干都司的管制,使得各部落再行動時必須掂量再三了。
這便意味著,原來打不過時可以往遼東邊墻之外跑,但現在不行。可眼下的奴兒干都司比各部落都窮,騷擾搶劫他們又無利可圖。
所以哪個部落都不敢輕舉妄動,至少不敢再犯大明邊境。
閑下來的李成梁反而不自在了,這與他在遼東推崇的戰略相違背。軍人無仗可打,如何立功?
這天,他收到朝廷的旨意,讓其六子李如梓、七子李如梧奉旨接應送往奴兒干都司的無為教教徒,然后再將他們送往奴兒干城。
同時讓他這兩個兒子留在張學顏身邊,協助鎮守奴兒干都司。
等于是先前已經抽調一個高級將領孫守廉,又調走他兩個兒子。
如此一來,李成梁更心知肚明,遼東最近恐怕再無兵事了,最多會有協助努爾哈赤或張學顏的戰爭。
李如梓與李如梧接到旨意,第一時間率兵接應無為教教徒。
其時,那兩萬多無為教教徒已經被送至遼東境內。
途中,李如梧問道:“六哥,陛下此舉,你怎么看?”
“七弟指什么?”李如梓道。
“兩個方面,第一加強對奴兒干都司的重新管制,第二抓無為教教徒戍邊。”
“挺好呀。”李如梓脫口而出。
“六哥認為好在哪兒?”
“減輕我們的壓力,七弟你看,還有部落敢犯我遼東邊境嗎?”
“可如此一來,朝廷多大壓力?”李如梧卻不以為然地道。
“你考慮到的,陛下與朝中大臣肯定都考慮到了,咱至只需朝廷旨意行事便是,其它方面不用考慮。”
“我只是好奇嘛。”李如梧道,“六哥你想,朝廷經常拖欠我遼東糧餉,如今奴兒干都司多了這么多人,這糧餉朝廷還能供應過來嗎?”
“自新皇登基以來,朝廷可拖欠了我遼東糧餉?”李如梓嘿嘿一笑。
“那倒沒有。”李如梧道。
“這不得了?都說陛下雄才偉略,自登基以來,推行一系列的改革方略,如今國庫充實著呢。七弟以為重新加強對奴兒干都司的管制,只是簡單的一道旨意嗎?那是國力提升的象征。”
“報——”忽然,一名前方探路的士兵飛馬疾馳過來。
“何事?”李如梓忙問。
“將軍,發現了一隊莫名的騎兵。”
“有多少人?”
“大概兩千人左右。”
“兩千人左右,什么來路?”
“好像是蒙古人,但他們沒有入我遼東境,而是沿著邊墻朝建州方向前進。”
“你速去通知我爹或我大哥,讓他們查看、提防,我們繼續趕去接應無為教教徒。”李如梓當機立斷地吩咐道。
探路的士兵飛馬去了。
李如梧忙問:“六哥,兩千騎兵,會是哪個部落的人?”
李如梓搖頭,“不知道。”
“看來離我們不遠,需要會會嗎?”李如梧摩拳擦掌地道。
“記住,咱的任務是接應無為教的教徒,將他們安全送到奴兒干城,交給張大人手里。”李如梓不同意,“再說了,咱現在只帶著五百精兵,你有把握干得過人家兩千嗎?”
“干不干得過,只有干才知道。”李如梧年輕兩歲,斗志昂揚地道。
李如梓一擺手:“別耽誤正事,要干也是爹出馬,輪不到我們。”
兩兄弟繼續趕路。
李成梁收到消息后立馬來勁兒,正愁遼東無兵事呢,忽然冒出來兩千蒙古騎兵,那還留著過年呀?
也不管人家是何目的,便如同饑渴的老漢見了女人一樣,當即調度三千精兵,以自己為首追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