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镠摸著鄭妙謹的肚子,溫情脈脈地道:“這些天我心情實在是差,該沒有影響到你吧?”
“你說呢?”鄭妙謹扭頭反問。
“你是一個有胸懷、有格局的人,不然之懌怎會臨走前一定要我答應立你為后?”朱翊镠沒有直接回答。
“是不是為這件事犯愁?”
“沒有啊!”朱翊镠脫口而出,繼而如實說道,“之懌去了,即便她不囑咐,我也一樣會考慮立你為后。她的囑咐只是減輕我的壓力而已,似乎是給了我一個很好的理由。”
“我相信你心里是這么想的,可你如何面對娘親?”
“剛從娘那兒過來,我已經與她認真解釋過了。”
“可她還是反對吧?”鄭妙謹一副風輕云淡的樣子。
“我支持就行,而且母后、伴伴、申先生都支持。”朱翊镠道,“皇后的位子肯定是你的,除非不立皇后,反正我與娘就是這樣說的。”
“我明白你的心,你也應該明白我的心,其實我早已與你解釋過,身份地位并不是我在意的。”
“當然明白,只要你我兩顆心在一起永不分離嘛。”
“你明白就好。”鄭妙謹欣慰地道。
“但皇后的位子還是得由你來坐,這樣后宮我就放心了。”
“我隨你安排,你希望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可千萬不要因為我與娘,還有朝中大臣鬧不愉快,畢竟并非所有人都能理解我們的關系。”
“知道了,過幾天孩子就要出世,不要操心,這些事我自能應付。”
“準備什么時候納穎兒?”鄭妙謹忽然跳轉一個話題。
“這事兒待之懌下葬后再說。”
“之懌龍鳳胎,娘該心安了吧?”
“不說這些,你好好休息,母后說找我有事,我去看看。”
“嗯,去吧。”鄭妙謹微微點頭,“估計也是為立后一事,母后比你還著急。”
朱翊镠出去了。
相沢立馬進去。
陳太后與馮保還在聊著。見朱翊镠出來,陳太后忙抬手招呼道:
“镠兒,過來。”
“母后。”朱翊镠過去叫了一聲。
“馮公公說剛才你在你娘面前明確表態要立淑嬪為后了?”陳太后直問。
“是的,畢竟孩兒答應之懌,而且立淑嬪為后也是大勢所趨。”
“那我問镠兒一句,如果你娘堅決反對呢?”陳太后緊盯著朱翊镠問。
“這……該不至于吧?”朱翊镠還真沒有冷靜下來想過這個問題。
本來這些天他頭腦就一直很亂,哪怕今天也感覺大不如從前。
情緒低落時腦子確實差點事兒。
“镠兒,剛我與馮公公討論過,不是沒有這個可能。”陳太后擔憂地道。
“那孩兒也不能退步啊。”
“母后倒是想到了一個辦法,只不知镠兒是否同意。”陳太后輕輕地道。
“什么辦法?”
“镠兒,這樣……”陳太后附在朱翊镠耳邊輕輕咕噥了兩句。
“……”朱翊镠露出為難的神色,搖了搖頭,“好像不是時候呢。”
“這方法雖然有點殘忍,但母后覺得應該管用。”陳太后頗有幾分自信。
“不敢想娘的情緒。”
“反正遲早是要告訴她的嘛。”
“讓孩兒想想,興許娘親不會強烈反對。”朱翊镠推測道。但也只是推測,并沒有十足的把握。
“母后是告訴你預防的方法,到時候你自己見機行事。”
“多謝母后提醒!”
“我與镠兒一樣,當然希望立淑嬪為后,不要節外生枝,更不希望因為這件事,镠兒與你娘鬧不愉快。”
“孩兒當然也不希望。”
“好了,母后就與镠兒說這么多,相信镠兒自己心里有數。”陳太后道,“如果镠兒不是因為情緒低落,母后真是一點都不為你擔心。”
從翊坤宮出來。
朱翊镠問馮保:“伴伴,這主意是不是你告訴母后的?”
“萬歲爺指什么主意?”馮保裝作一副無辜的樣子問道。
“哎,算了算了,不說。”朱翊镠一擺手,忽然又不想追究了,畢竟無論怎么說也都是為他好。
“萬歲爺,那還需要為立后一事召開廷議嗎?”馮保請示。
“這不重要。”朱翊镠如是般回答。
“萬歲爺言之有理,確實不重要。”馮保打心里也是這么認為的。
朱翊镠回到東暖閣。
馮保回到司禮監,還在想著陳太后為朱翊镠出主意的事兒。
朱翊镠猜得確實沒錯,陳太后剛才出的那主意就是他想出來的。
心想,這時候如果將朱翊鈞的死訊告訴李太后……那李太后還有心思插手立誰為后的問題嗎?
只是,這個方法對于李太后而言有點過于殘忍:一來恐怕李太后難以接受兒子已死去的事實,二來恐怕李太后會怪罪于朱翊镠。
可在馮保看來,當前將立后的議題提上日程才是關鍵之關鍵,其它都要為此做出讓步,包括李太后。
劉凱、劉大元、張彪得到馮保的指示后,開始鼓噪宣揚鄭淑嬪的好,就該立她為后……這叫提前吹風。
同時,有誰表示反對的,他們三位會第一時間給他們洗腦,目的就是要促成朱翊镠立鄭淑嬪為后。
其實,朝中大臣都知道皇后臨走前對皇上的囑咐交代,而皇上確實也點頭答應了要立鄭淑嬪為后。所以在他們看來,這已是不可逆轉的了。
至于馮保的擔心,會不會有人揪住鄭淑嬪的過往而不放……似乎想多了,沒有人敢胡言亂語,至少在京城,這種話誰敢隨便亂說?
暗中為朱翊镠掃除障礙的,不止馮保一人,申時行與王錫爵也在行動,他們同樣不希望節外生枝,穩定才是當前第一要務。
不僅如此,遠在天壽山堪陵督工的徐學謨也在宣傳造勢。
他的理由很簡單,就怕皇上當時答應皇后的話不算數。
如果立鄭淑嬪為后的事兒泡湯了不算數,那皇上答應皇后娶他女兒的事兒也可以泡湯不算數。
徐學謨當然不希望如此,所以他比馮保、申時行還著急,巴不得皇上立即晉升鄭淑嬪為后,然而納他女兒進宮。
新的一月又開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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