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這個時代,說小日本狼子野心,想借助朝鮮作為跳板攻擊大明,沒有人會相信的。
李成梁不信,張學顏也不信。
而他們全都是大明的脊梁柱,是皇帝的股肱之臣。
連他們都不信,更別指望其他人。
“愛卿不相信小日本有此狼子野心是吧?”朱翊镠直問。
“陛下,想誰都可以想的,關鍵是要有這個實力啊!”
“想要攻下全部大明,當然是異想天開,但倘若只取局部呢?”
歷史上的小日本確實拿下過東北。
“陛下,拿下局部也難吧?”張學顏仍是一副不相信的神情。
“愛卿不要小看日本,可別忘了東南沿海的倭寇,曾經進入沿海一帶,如入無人之境,還不是將我大明軍打得節節敗退?后來朝廷重視,加大投資力度才阻止海盜倭寇橫行。”
“……”說到倭寇,張學顏才點點頭。
“愛卿或許還不知道,日本海盜已經覬覦遼東半島、山東半島了,朕且把他們當作是一種試探,堅決予以打擊,不能讓小日本嘗到甜頭。”
“臣明白了。”
“記住,與日本人搞搞海上貿易還是可以的,朕也鼓勵,但不可讓他們插手本朝事務,更不能讓他們覬覦國土。”朱翊镠再次重申。
“臣謹記陛下的囑咐。”見皇上那么認真,張學顏也只得認真地點了點頭。
但心里面還是覺得,皇上是否太看得起小日本了?他們有那么可怕?
而且還想到倭寇,雖然倭寇是很厲害,但也只是猖獗一時,大明一旦認真應付,還不是不敢再犯了?
況且奴兒干城這邊,想必日本也不感興趣,盡管他信誓旦旦地對皇上說這里的人沒有忍饑挨餓。
可生活質量還是很低,經濟來源十分有限,來這里戍邊的人基本都是別無選擇,給他們一路生路而已。
實在沒有什么讓人羨慕的地方,日本才不會覬覦這片土地呢。
“愛卿只是謹記可不行哈!”朱翊镠仿佛看穿了張學顏的心思,“必須在思想上高度重視,在行為上堅決制止。”
“臣明白。”
“來這里的人幾乎全住在奴兒干城對嗎?”朱翊镠接著又問。
“是,總共不到十萬人,全部住在奴兒干城,包括駐守的士兵。”
“朕這次來,一是想慰問大家,二是想看看這里的實際情況。”
“多謝陛下關心!”
“應該的,你們都辛苦了。”
“也沒有多苦,臣經常與來這里戍邊的人說,這是陛下給了他們一次重生的機會,又趕在好時候,若放在從前,沒有引進番薯與馬鈴薯物種,也沒有陛下推廣的暖棚種植與暖氣,來這邊怕真是九死一生啊。”張學顏感嘆地道。
朱翊微微頷首,這個他確實認同。
等于是解決了這片地區的兩個核心問題:一冷,二缺糧食。
“師祖,飯好了沒有?”
見師祖與張學顏聊得忒帶勁,朱八戒實在忍不住問道。
“他飯量大,就只知道吃。”朱翊镠朝張學顏笑了笑。
“臣馬上派人去催。”張學顏忙道。
“多謝張大學士!”朱翊镠客氣地笑了笑。他知道師祖尊重張學顏,師祖叫他岳父都沒親切地叫“愛卿”呢。
“在這里有何困難,盡管開口哈。”朱翊镠又對張學顏說道。
“臣明白。”
“朕決定在女真各部居住的地方,新設立吉林行省,正是奴兒干都司管轄的范圍,以后愛卿依然行使經略權。”
“陛下,不知吉林行省巡撫有誰來擔任?”張學顏問道。
“朕已經頒旨,委任原南京守備王承勛,作為吉林第一位巡撫。”
“哦,好。”張學顏點了點頭,心想這樣遼東與吉林兩位巡撫都很年輕,也彰顯出皇上一向的用人標準。
官員年輕化是好事——張學顏一直這樣認為,年輕意味著活力。
老年人雖然經驗豐富,可對于像遼東、吉林這樣的地區,經驗豐富不一定能派上用場,年輕人或許更適合。
這一點上,張學顏倒是感覺自己與皇上的意見高度吻合,剛才對日本的態度似乎就不是那么回事兒了。
當然他也只是心里想想,既然皇上如此認真地提出來,日后他指定會多加注意與日本人的交往。
“這兩天召集奴兒干都司的將士與居民代表聚一起,朕有話要對他們說。”朱翊镠接著囑咐張學顏。
“臣遵旨。”
“能召集來多少,盡量召集多少。”
“好。”
“來時的路上,感覺這片土地荒無人煙,毫無生氣可言,讓人見了,未免心寒,以致于小朱說,何必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來鎮守?愛卿怎么看?”
“臣還是認同陛下的主張,既是本朝領地,就得駐軍看守,雖然這里依然很貧窮,但也不能放棄。”張學顏道,“五個手指伸出來有長有短,奴兒干都司便如同是那個最窮最沒有出息的孩子,一樣應該得到朝廷的重視,適當時候臣以為國家政策還要向這邊傾斜。”
“愛卿與朕所見略同啊!”朱翊镠欣慰第點了點頭,繼而對朱八戒道,“你聽清楚了嗎?瞧張大學士的眼光。”
“師祖,我好餓啊!”朱八戒哪有心思聽這些?他可提不起興趣。
朱翊镠無奈地搖了搖頭。
張學顏接著說道:“而且還能給那些犯罪分子提供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讓他們來這里重獲新生。臣覺得比直接處決他們要強,來這里建設這片大地,總能為國家帶來一點好處,這里的許多人都很珍惜這樣的機會。”
“嗯。”朱翊镠點了點頭,又問,“但肯定也有想逃跑的吧?”
“起初很多,但現在很少。許多人的心都已經定下來了。因為逃跑,還被抓住,當場擊斃了好幾個。”
“嗯。”朱翊镠點頭回應一聲,知道張學顏的處事風格與張佳如出一轍,關鍵時刻絕不會心慈手軟。
“陛下,這兩位是?”張學顏望著額亦都與費英東,早就想問來著。其他人都認識,就他們兩個沒見過。
“哦,忘了介紹,這是小徒努爾哈赤手下兩員猛將,如今跟了朕。”
正說著,錢永良進來稟報說,可以開飯了。
朱八戒最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