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軍區正式成立。
按照朱翊镠的原定計劃,由張學顏擔任總司令,李成梁為副總司令,同時委任舒爾哈齊擔任總參謀。
這樣,原來女真族各部的軍權,正式交到張學顏與李成梁手上。
因為還要應付蒙古各部,所以原女真的兵力暫時沒有被調離分散。
盡管朱翊镠在提防這事兒,但他還是愿意相信,只要對他們好又真誠,他們沒有理由聯合起來反明。
如今這片土地上的百姓都一個個感恩戴德,反明也失去了基礎啊!
無論何時何地,只要百姓安居樂業不造反,其他階層很難成事兒。
這是朱翊镠一直堅持的觀點。
事實上也是,沒有百姓的支撐,哪怕是軍士造反也會徒然興嘆。
所以將吉林行省這片土地上的百姓安頓好,就不怕這片土地上的軍士,把他們放在一起也無妨。
朱翊镠是這樣想,也是這樣做的。
泰和二年上半年的重點任務是解決蒙古各部,外加提防小日本。
女真族也就是當前滿族的主體,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動靜,畢竟他們眼下有太多的事兒要做,可忙著呢。
需要開墾種植,需要搭橋修路,需要趕緊掙錢……不趁免稅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趕緊折騰,還等待何時?
所以說這個時候的滿族人,哪里還有多少閑余時間去瞎胡鬧呀?
不過,任何一項政策都會有反對的聲音,包括免除吉林一年的賦稅。
比如:這次免稅針對吉林人,那之前從這片土地上遷移至遼東乃至內地的女真族人呢?是否也享受這個優惠?
不然,他們心里不是很后悔當初的決定?免稅是多大的誘惑力啊!
朱翊镠的回復當然是同樣免除。
但又會引發另外的問題。
既然如此,那原來的遼東人,跑到吉林去做買賣,是否也免稅呢?
倘若免除,是不是所有人都會選擇跑到吉林去交易?可倘若不免除,對遼東人又顯得太不公平了。
同樣是做買賣,做的還是同一宗買賣,卻遭遇不同的待遇,這樣讓誰都會心里不舒服,肯定有怨言。
遼東本也不富裕,只是與吉林行省相比要強,比中原地區差得遠了。
可遼東又沒有一對一支援,他們不交稅的話,各衙門怎么運作?
故只能減稅,而不能全免。
某些人有怨言也沒辦法,但大部分還是能理解,畢竟遼東與剛成立的吉林行省肯定不能比。
打個不恰當的比方,人家吉林還只是個嬰兒,遼東怎么說也是個大人,大人不能與嬰兒“爭風吃醋”。
還有一個問題,也引來諸多人的議論,有支持的,亦有反對的,那就是遼東邊墻是否要拆除。
這個問題很早就被拿出來議論過。
但當時朱翊镠還不贊成立即將遼東邊墻拆除。
如今的形勢變了。
女真族人幾乎全部被納入大明,成為大明一份子。用朱翊镠的話說,就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而且各部落軍權也都交給大明,接受大明的統一編制。
既然如此,那“遼東邊墻”還有存在的意義嗎?當初建立遼東邊墻,修建大大小小的城堡,就是為了抵御女真族、蒙古族的入侵、犯邊。
蒙古族各部暫時尚未入籍大明,但女真族各部已經接受大明,并被統一改造成滿族。先不管蒙古族那邊,防范抵御原女真族的遼東邊墻要拆吧?
不然,還是像防賊一樣防著,怎么叫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拆除遼東邊墻也是幾乎所有滿族人的要求。他們當然希望拆。
畢竟遼東邊墻是針對他們而建。如今強烈要求拆除的理由也很簡單:既然是一家人,就不應該有隔閡嘛。
可對于遼東人而言,自然不希望拆除,因為他們對慣于犯邊的女真族人并沒有足夠的信心。
為了這件事,吉林巡撫王承勛還特意來遼陽請示。
最近有關“遼東邊墻”的各種議論,朱翊镠也聽到了許多。
在一番思索與考量之后,朱翊镠覺得還是不要拆除邊墻。
對這個回復,王承勛還有點詫異。
因為在他眼里,皇上是一個很開明的人,而且尤其注重各民族間的交流與融合,而遼東邊墻實際上正是阻止漢族人與外族人的交流與融合。
所以想著皇上應該贊同拆除遼東邊墻啊,為什么依然不同意呢?
“好不容易建起來,又拆了干嘛?”朱翊镠自有一番了解,耐心地對王承勛解釋道,“遼東邊墻拆倒不必拆了,當作文物參觀便是。”
“況且,只要持有大明身份證,都可出入自由,遼東邊墻也不限制兩邊人的進出,拆不拆其實又有多大影響呢?為什么一定要拆?”
“可是陛下,不拆他們感覺生分,好像他們依然是外族人。”身為吉林第一任巡撫,王承勛也傾向于拆。
朱翊镠仍堅持道:“當初建立遼東邊墻,是不讓女真族與蒙古族人跨過,如今可以隨便跨入,為何一定要拆呢?當作一道風景參觀不好嗎?”
“好,那臣回去與他們解釋。”王承勛感覺自己已經領會到了皇上的意旨,也就不再多說什么了。
“嗯,遼東邊墻存在的意義,已經變得與從前不一樣。”朱翊镠又進一步解釋道,“那只是一種外在的形式,不要強加太多的意義,關鍵在于我們的內心,不要將遼東邊墻當作一種阻礙便是,這樣看,拆不拆到底有多重要?”
“臣明白。”王承勛點了點頭。
“對兩族人有利的事情,朕一定會不遺余力地去做。”朱翊镠接著又信誓旦旦地道,“而對于這種形式上的東西,何必再去浪費人力物力財力去拆?”
“陛下言之有理!”
“還是讓他們多關注生產,利用這個好機會多努力掙錢,發展生產提高生活水平才是當前第一要務。”朱翊镠又語重心長地囑咐道。
“明白,臣一定將陛下剛才的話,如實告知吉林人。”
“嗯。”朱翊镠欣慰地點了點頭。
“陛下,臣這次來其實還有一件事兒想請教陛下。”
“說。”
“臣擔任吉林巡撫這段時間里,總不斷有人問及,滿族是否有必要統一自己的文字語言?”
不得不說,這是個好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