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緊張與忙碌中,隨著嬰兒的那一聲啼哭,徐文穎肚子里的孩子終于降世了。
朱翊镠又經歷了一次身為人父的緊張與激動。
自徐文穎喊肚子疼時起,他就一直守候著。
當聽到穩婆喜悅地說“恭喜陛下,恭喜淑妃娘娘,是龍子”時,他第一時間沖進去了,卻沒有立即接過孩子,還是俯身吻了吻徐文穎。
十月懷胎辛苦。
徐文穎幸福地回之一笑。
一切盡在不言中。
以王象乾、李成梁為首,遼陽的官員紛紛前來道賀。
皇上與淑妃的孩子,沒有選擇回京城,而是在遼東出生,這對于遼東來說是一件很有紀念意義的事。
看著孩子出生,朱八戒不禁想起自己的孩子,又恨不得立即回京。
一陣忙碌后,迫不及待地問道:“師祖,我們是不是可以馬上回京了?”
朱翊镠能理解朱八戒的心情,畢竟孩子出生時,做父親的居然不在身邊。
“最少得等孩子滿月之后吧。”
朱翊镠覺得這是最快的速度,不然長途顛簸,孩子剛出生可不行。
“還不是最少還得要一個月嗎?”朱八戒有幾分失落的情緒。
“嗯,總不能現在就回吧?”
“哦,我也只是問問。”
“是不是想孩子與相沢了?”
“那當然。”
“這事兒急不來。而且一個月時間恐怕還不夠,你忘了姽婳妹妹?”
“是啊,還得等她的孩子出生。那師祖先忙吧,在這里我也幫不上手,我去監督土謝圖汗奧巴干活兒。”
提起王姽婳,朱八戒頓時笑開了。
緊張過后,一切歸于平靜。
剛出生的孩子,除了吃就是睡覺。
徐文穎身邊除了有近侍照顧她,如今還多了一個塔娜姑娘。
所以平常確實也用不上朱翊镠,他還是以處理政務為主。
無論如何,考察山東的任務交給張學顏,回京的日子肯定快了。
王姽婳腹中的孩子預產期在半個月之后,這樣看,滿打滿算,在遼東最多還能堅持兩個月時間。
王象乾早已經同意女兒回京,畢竟兒子王與定也在京城。
況且這是皇上提出的建議,倡導解放女性運動需要女兒加入,他當然支持皇上,也支持女兒。
在他眼里,女兒吃的苦太多,將來自己帶孩子,以女兒的性格,或許還要吃苦,不要他的資助嘛。
有皇上罩著,他也放心。
京城的生活肯定強過遼東,且皇上明確說了,將來東北局勢穩定下來,他遲早也會被調到京師的。
如今遼東的局勢算是穩定了,尤其是李成梁心態變化之后,他與皇上都感覺到遼東的改革將很順利。
他暫時還不能像張學顏大學士一樣抽身,是因為遼東的地位。
無論吉林行省還是黑龍江行省,目前還是都看著遼東。
遼東既要給吉林、黑龍江行省做表率,還要時刻提防并處理被改組后的部落出現的各種各樣的矛盾。
這個在所難免。
所以他的任務還很艱巨。
不像奴兒干都司,張學顏可以隨時離開,但他王象乾不行。
至少目前還不行。
這一點,皇上也明確與他說過。
可以說,一切都是按照皇上的計劃在進行,包括對遼東的改革,王象乾當然不怕了,也很有信心。
唯一放心不下的還是女兒。
雖然有皇上罩著,他非常放心,可女兒的感情生活呢?女兒還年輕,難道要一輩子過著單身生活?
故而,這天他有心與皇上聊及。
“陛下很快要就回京,屆時臣的女兒也隨之一道,可否請求陛下一事?”
“何事?”見王象乾一副認真的樣,朱翊镠也忙認真地問道。
“如今,陛下與姽婳親如兄妹了,臣感到十分欣慰與榮幸,可她將來的感情生活……不知陛下有何建議?”
說起這個,朱翊镠也是擔心,坦誠地說道:“朕當然希望姽婳妹妹能夠再找到一位對她好的男人,可姽婳妹妹暫時似乎并沒有這個想法,她一心一意只想將孩子生下來,然后撫養成人。”
“臣就是擔心這個呀,她性格又十分好強,孩子都還沒生下來,就信誓旦旦地說不要爹娘的資助,可她一個女孩子家,即便將來有工作能掙錢養孩子,終究還是個女人嘛。”
“是啊,養孩子本不容易,況且姽婳妹妹還要憑借一己之力。”
“就是,所以臣的意思是,將來陛下能不能為她留個心眼兒,看有沒有合適的人家,咱不圖人家身份地位,只要人好愛姽婳與孩子就行。”
“王巡撫不說,朕也知道。”
“她還是很愿意聽陛下與淑妃娘娘的話,有機會懇請陛下與淑妃娘娘多開導開導她。臣知道她心里不是不想,哪個女人不希望有個疼她的男人?不然她也不會如此羨慕淑妃娘娘,只是以她眼下的處境,她不敢抱有任何希望而已,畢竟經歷了不堪回首的過去,但人必須學會從過去走出來才行。”
“王巡撫別急,這事兒等姽婳妹妹把孩子生下來,回京后朕與淑妃再慢慢琢磨,幫他好好物色一個好男人。”
“好好好!陛下看人的眼光獨到,有陛下幫忙,臣就放心了。”
“朕相信姽婳妹妹可以找到。”朱翊镠信心十足地道。
說心里話,他一直覺得王姽婳心理無比強大,非一般女子所能比,只要王姽婳愿意敞開心扉,即便有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去,找到一個對她好的男人,肯定也不難。
雖然這個時代女子地位很低,單身光棍男也少,但只要深入了解王姽婳的性格與為人,還是能感受得到她身上有許多閃光點。
肯定還是有好男人愿意為她遮風擋雨,不在意她的過往。
最起碼朱八戒就很愿意嘛,只是王姽婳自己絕不松口罷了。
所以關鍵還是王姽婳自己,看她愿不愿意打開自己的心門。
交代完女兒的事后,王象乾是大大松了一口氣。
曾經還以為女兒懂事,所以將來不用他擔心,一直讓他擔心的是那個不成器的兒子。
沒想到到頭來兒子還好,讓他久久放不下的竟是女兒。
人生有時候可真是說不清楚,將來永遠是不能確定的。
兩人正說著,田義進來稟道:“萬歲爺,朝鮮使者緊急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