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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镠確實沒有罵張靜修。
剛一聽顧青云說時,確實想當頭棒喝痛罵張靜修一頓,可經過幾天的沉淀與思索,又感覺沒必要。
夫妻間的感情出現裂痕,多半是雙方的原因。作為朋友,朱翊镠也想讓張靜修冷靜幾天后再談談。
所以見面時語氣比較平和,并沒有仗著自己是皇帝而以威權逼人,本來張靜修一來就感覺忐忑緊張。
別說是夫妻之間,就是平常人與人之間的交往都十分微妙。
這個世界上所有人的好與愛都是相對的,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好與愛,永遠都不會是絕對的好與愛。
需要彼此成全。
簡言之,世上所有的好與愛都是相互的。沒有無緣無故的好與愛,也沒有不計回報的好與愛。
所以,張靜修與秦涵茜的感情出了問題,肯定不是一方面的原因。
罵張靜修也解決不了問題,只能慢慢開導,關鍵在于張靜修自己。
有時候愛與不愛只是心態的問題。
再說了,還是那句話,夫妻間的感情,朱翊镠作為局外人,也不好干預。
讓張靜修在京調整幾天,看他心態有沒有一個變化,然后再說吧。
當然,讓張靜修找王衡也是有原因的,并不是隨口一說。
王衡的兩任妻子都不幸離去,與他相處的時間很短,在夫妻感情這方面應該有多于常人的感觸。
這才是朱翊镠的本意。
王衡對于張靜修的突然到來頗為詫異,一問之下,原來是因為夫妻關系不和,而被皇上召見。
兩人早就是好朋友了。
見面也無需客氣,王衡問什么,張靜修便答什么,幾乎毫無保留。
而當王衡了解一番始末后,不禁搖頭笑道:“還以為多大的事兒呢。”
“多大的事兒?在我看來,已經很嚴重了,不然皇上也不會召我進京。”張靜修一本正經地說道。
“夫妻間吵吵鬧鬧太正常不過,甚至有時候想掐死對方,是不是?”
“是是是……”張靜修連連點頭,“仿佛頓時找到了知音似的。”
“沒什么大不了的,緩一陣子也許就好了。”王衡輕描淡寫地道。
“已經緩過半年時間了。”
“你們那不叫緩,準確地說,非但沒有緩,反而會加劇矛盾。”
“那該怎么緩呢?”張靜修忙問。
“就像現在,兩個人離開一陣子,誰也不見誰,這樣也許會讓兩個人更加珍惜眼下,懷念過去,展望未來。”
“可我似乎已經做不到繼續與她一起生活。”張靜修喃喃地道,“除非她意識到要改變,也真的會改變。”
“張兄,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甭想去改變一個成年人,哪怕是你老婆,只能說相互理解,相互促進,相互提高,想改變一個人太難了。我的建議是,永別別試圖去改變一個人。”
“可不改變,真是無法繼續在一起。”
“我只能說,你現在的心態還沒有改變過來。還是好好珍惜吧,茫茫人海中相遇并走在一起不容易。”王衡結合自己的經歷,感慨地道,“即便走到一起,也會有很快就走散的時候,就像我與之前兩位妻子,如今陰陽相隔,比起我,你幸運多了,是不是?”
張靜修點了點頭,他知道王衡的感情經歷比一般人凄慘得多。
王衡接著又坦誠地道:“正所謂一個巴掌拍不響,你別總挑剔數落妻子,萬事還是先從自身找原因呀。在處理感情方面,其實可以向皇上學習。”
“怎么說?”
“即便沒有愛,為了責任與擔當,也要試著去相處而盡量不要選擇逃避。”王衡不緊不慢地說道,“就像皇上,你也知道最愛的人是賢淑皇后,可現在皇上與皇后、淑妃不是也都相愛在一起嗎?可你為什么就感覺不行呢?”
“她不是賢淑皇后。”張靜修道。
“可你也不是皇上啊!”王衡立馬兒跟上去一句,準確來說是懟了一句。
張靜修頓時不言聲了。
“看,你是個聰明人,也是個真性情的人,藏不住心中的情緒,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王衡坦誠地說道,“這性格好,但也有不好,好的一面就不說,不好的一面也是顯而易見。看你剛才,還是從你妻子身上找原因,說她不是賢淑皇后,這可以看作是你真性格的表現,可太真了也不一定好。”
“或許吧。”張靜修有點茫然地點了點頭,同時嘆了一口氣。
“哎,算了算了,這時候還是不與你講太多的道理。”見張靜修情緒低落,王衡只好就此打住,“走,帶你去參觀參觀朱氏集團北京部吧。”
“好,這也是皇上的意思。”
“不過,先得與你說一句哈。”王衡詭譎一笑,笑中帶著幾分得意之情。
“說什么?”
“因為天時地利人和的緣故,朱氏集團北京部的規模,這時應該已經超過了朱氏集團江陵城總部,你看著可不要眼紅哈,就當給你一點刺激吧。”
“是嗎?”張靜修還有點不敢相信,畢竟朱氏集團北京部后成立。
不過轉念一想,正如王衡所言,北京占著天時地利人和,這一點江陵確實無法與北京相比。
而且張靜修還聽顧青云提及過,朱氏集團北京部為了解決退下來的公公與宮女們,還有為了鼓勵京城里的女性朋友加入,幾次擴大招生。
如此一來,朱氏集團北京部的規模勝過江陵城的總部也并不稀奇。
“我想應該是。”王衡回道,“而且北京部這邊的業務也有所增多,尤其是招納女性朋友的加入,給她們創造了許多就業機會——這是皇上的戰略。”
“是啊,這些方面確實沒法兒與北京比。”張靜修不得不承認。
“看你情緒有些低落,就當給你一點刺激也好。”王衡笑侃道。
“那趕緊吧,走,這時候我確實需要刺激。”張靜修一抬手,忽然問道,“大仙兒呢?怎么不見他人?”
“哎呀,忘了告訴你,他幾個月前駕鶴西去了,走得挺突然的。”
“不會吧?他身子骨還不錯呀!”張靜修難以置信。
“年紀大了不就那樣?說走就走。”
“那參觀完我得去祭拜他,雖然總喜歡說他胡說八道,大仙兒,大仙兒,但想起來還是挺懷念那段時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