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镠一覺醒來。
剛一睜開眼,只見鄭妙謹與徐文穎都托著腮幫注視著他,像是在欣賞一件藝術品似的。
“醒了。”鄭妙謹先開口問道。
“你們早醒了嗎?”朱翊镠抬手,一手摟著一個。
鄭妙謹與徐文穎都微微點頭。
“好不容易三人在一起,居然……”朱翊镠一人親吻一口。
“知道你最近累。”還是鄭妙謹說,畢竟她是皇后,這里又是坤寧宮,徐文穎在她面前通常都很老實。
“你們要是愿意聽,今晚繼續……”
“好,不過,我與穎兒妹妹此刻都想問你一個問題。”鄭妙謹認真地道。
“想問什么盡管問。”
“我與穎兒妹妹都在想,既然你所說的那個世界那么好,為什么要來到這個世界?難道不想著回去嗎?”
“我也是莫名其妙地來了,所以才解釋不清,但回肯定是回不去的。”
“哦,那我們就放心了,我與穎兒妹妹還擔心,你哪一天也會莫名其妙地離開呢。”鄭妙謹道。
“不會,在這里與你們相親相愛,又有了孩子,那么多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我怎么會離開?”
“可原來的世界不是也有嗎?”
“有,可是并不快樂,昨晚只是與你們講了許多美好的一面,但其實也有許多不好的地方。”朱翊镠如是般回道,“再說了,在這里做皇帝,呼風喚雨,要什么有什么,多好呀,回去還得搬磚,恐怕連老婆都難找。”
“不會吧?你那么聰明,怎會?”
“聰明沒用的,男人多,女人少,知心人更難找。”
“那我們算你的知心人嗎?”
“當然呀!”朱翊镠脫口而出,“對你們我心滿意足,如果真有來生來世,可真愿意與你們永遠做夫妻。”
“那我與穎兒妹妹都當真了哈?”
“本來這就是我的心里話,隨著時代的大發展,女人的地位越來越高,越來越不依賴男人,自然而然她們的脾氣也沒有像你們這樣溫順。”
“你的意思我們比你那個世界的女子要聽話溫順一些嗎?”
“總體上可以這么說吧。”這也是朱翊镠的心里話,這個時代的女人當然溫順多了,都沒幾個敢與男人爭吵。
“那你更喜歡哪個時代的女子呢?”鄭妙謹接著又問道。
“站在男人的角度,當然喜歡這個時代的女子;但站在人類發展的角度,男女平等又是必然趨勢。”
“可追求男女平等與女人是否溫順似乎也沒有必然聯系呀。”
“理論上是沒有,可實際上,不光是女人,而是任何人隨著地位的上升,或許他們自己感覺不到,也不認可,但實際上,性情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變了。很簡單,地位的上升,必然會帶來更多的話語權與選擇空間,那么對他人的依附性自然就沒有那么強烈了。比如看姽婳妹妹,她會看男人眼色行事嗎?”
“當然不會,因為她不需要男人。”徐文穎終于忍不住接了一句。
“為什么她不需要男人?是因為她經濟獨立,不需要男人一樣過得好,當大明所有的女子都能做到這些,那么女性就真正解放而不會依附于男人。”
“照你這么說,我們是不是也得趕緊找事做?”徐文穎又問了一句。
“女人生孩子、帶孩子也是一份正當職業呀,社會必須得到認可。”
“孩子終究有一天會長大呀!”
“當你們閑下來的時候,我會給你們安排事兒做。”朱翊镠道,“本來整天待在宮里就郁悶,之前我就說過這問題,人適當忙一點有好處,你們也一樣。”
“我贊同。”鄭妙謹接道。
“我也贊同,”徐文穎跟著道,“不過鄭姐姐需要打理后宮,這也是工作,我閑余時間肯定要多一些。”
“好了,我要起床,晚上接著說,地點不變,我們三個人也不變。”
朱翊镠又親吻一人一口,然后就起床了。用過早膳,便來到東暖閣。
一天的工作就這樣開始了。
如果只做一位昏庸的帝王,其實不用那么早,日子過得賽過神仙。
可他顯然不會,既然當初選擇取而代之這條不同尋常的路,就得一步一個腳印踏踏實實地走下去。
王安一會兒來了,呈上來一封信。
是臺灣巡撫馬棟寫來的。
朱翊镠拆開一看,原來是像朋友聊天似的,馬棟請求與王喜姐終生留在臺灣行省,死后也安葬在那里。
雖然信上沒有明言,但字里行間都流露出兩個人決定后半生在一起。
留在臺灣行省也好,朱翊镠當然贊同支持,有馬棟鎮守臺灣也放心。
“萬歲爺。”王安輕輕地叫了一聲。
“怎么?有事兒?”
“奴婢恐怕得罪黃公公了,他昨兒個喝得酩酊大醉,說要辭職回家。”
“你是覺得朕晉升你,卻冷落了他所以說得罪了他?”朱翊镠一聽即明。
“嗯。”王安點了點頭。
“真想辭職的話,朕也只能放了,畢竟年事已高。”朱翊镠感嘆一聲。說心里話,對于黃鋒,確實沒有打算重用。
這是事實,必須承認。
“萬歲爺,奴婢升得太快了,感覺很有壓力。”王安弱弱地說道,其實這才是他今天想說的話。
“有什么壓力?”朱翊镠忙勸道,“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是,其他什么都不用多想了,多想也沒用。”
“奴婢知道,可這幾天感覺他們看奴婢的眼光不一樣。”王安又道。
“何必在乎外人的眼光?如果你這么想,說明你還得需要更多的磨煉呀!”朱翊镠接著鼓勵道,“即便有壓力,也不可怕,將壓力變成動力就是。越是面對質疑或不友好的目光,你越要不在意,只管默默努力,自然會好起來的。”
“多謝萬歲爺提點!”
“處理人際關系,以你的腦子,也不必朕提點,只是因為你還年輕,沒有經歷過什么大風大浪而已。”
“跟著如此英明神武的萬歲爺,奴婢怕也沒有機會經歷大風大浪吧?”王安將心里話說了出來。
有話直說本也是朱翊镠一直所提倡的,在他面前不必藏著掖著。
本來就是這樣,有事交流溝通,更有利于問題的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