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矮小人形生物出現在我和索夫前,她淡綠色的皮膚與翠綠色的長發直截了當宣告她是樹精。我拉住索夫讓他不要動,走上前去伸手摸了摸她那柔順的長發說:“好久不見了,伊拉。”
伊拉很順從地讓我摸她的頭,輕聲說:“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我轉過身向發懵的索夫介紹,“索兄,這位是我的樹精朋友,名字叫做伊拉。”
索夫裝作理解,點點頭打趣說:“朋友,是女朋友嗎。”
伊拉捂住臉陷入自己幻想之中,扭來扭去說:“奧維奇說是的話那就是了。”
我打斷伊拉的幻想問:“伊拉,你怎么會在這里,離開奧辛德后你去哪了?”
伊拉撅起小嘴,不開心地說:“我決定找個樹林安頓好自己,沒有回到我的家鄉,而是選擇人類活動較少卡蘭城附近的森林。今天早上我正在森林中覓食,發現你們跟隨一個穿黑袍的人朝森林深處前行。當時我正要叫你,但我發現你們眼中失去正常人該有神采,便得知你們被人控制了。本來想救你出來,來一場你們人類說的英雄救美,結果你們倒是先走出來了。”
“是美救英雄吧。”我笑著說。
她雙手掐腰說:“是什么都無所謂,那么我們現在就離開這里吧。”
我半蹲下身與她齊平,溫柔地伸出手道謝,“伊拉,我很感謝你會來幫助我,但我現在還不能離開。我要進入祭壇去完成我要完成的事情。”
她撥開我伸出的手,表情也變得不耐煩,“奧維奇,你知道我的年齡,我現在很嚴肅地告訴你。那個祭壇的主人不是你我能夠解決的,她正在做的事情也絕不是一般人能解決掉的。你很容易死在里面,我可沒有騙你。”
“我知道,但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我站起身右手握拳,“我不可以拋下她。”
“啊,真是的,你的腦袋是榆木做的嗎?”她生氣地跺起腳來。
“也許是吧。”我淡淡一笑,“伊拉,我不想讓你受到危險,你快點離開吧。”
“真是笨蛋。”她極小聲地叨咕,“明明我只是個樹精,為什么他卻在乎我的安危。這不是跟那個奧辛德的先知一樣了嗎……”
“伊拉,你說什……”
她從身后拿出匕首制止我發問,“我改變主意了,我要跟你一起前往祭壇中,看看你究竟要做什么。”
“可這對你很危險吧。”
“我有我的理由,就跟你一樣。”她傲慢地看我一眼,“你們的武器早就被那個黑袍人丟在樹林了,不過它們被我撿到,帶過來了。它們就在那。”
我讓索夫前往伊拉指向的灌木。索夫尋找一番發現我們的武器,趕緊把長刀重新系在自己背上,領著兩把刀走回來,把我的刀遞給我后向伊拉作禮說:“我的名字是索夫,感謝你沒有讓我背后這把刀落在他人之手。”
索夫的語氣竟然比我和瓦爾雅在烏拉山救醒他時的語氣還要更謙卑些,我不禁開始懷疑索夫身后的這把刀究竟有什么故事。
伊拉對索夫的語氣明顯比對我的成熟許多,她甚至擺出索夫恩人的樣子,點頭接受索夫的道謝,“小事一樁。”
索夫詢問我:“奧維奇,你打算怎么結束地下祭壇中的召喚儀式?”
“額。”我回想起村長妻子的話說,“找到水晶鍋,打翻它。”
“那你就成功如她心愿了。”伊拉搖搖頭繼續說,“對于邪神的召喚儀式,我們需要破壞整個祭壇的核心,讓其中積攢的靈魂被釋放掉就好了。”
“你怎么會知道這件事。”索夫狐疑地看向伊拉。
伊拉簡單地回答,“因為我是樹精。”
伊拉使用法術搖身一變化為黑袍人,我和索夫回到房間重新換上自己的衣服,跟伊拉大搖大擺地進入地下祭壇中。我起初認為地下祭壇會像伊卡利墓穴那樣,是上下分層,每一層都會有獨立不算大的空間,但事實并不是那樣。在地下的祭壇很深,我們花費三四分鐘下樓才到達祭壇入口。進入祭壇,一整塊巨大的空間陡然出現,這巨大的空間并非人為而是天造。猶如寶石般混雜泥土的墻壁,一副天然洞穴的樣貌。火把在土壁上熊熊燃燒,但還是沒辦法照亮祭壇中心由幾塊巨大紫色水晶制成的法陣,在法陣中央便有裝著猩紅色液體半滿的水晶鍋。周圍的黑袍人看到我們到來停下手中的工作,朝我們聚過來。
其中有個細心的人突然發問,“誒,為什么,那兩個人身上會有武器?”
朝我們聚集的人群炸開了鍋,我和索夫交換眼神,我沖到伊拉面前保護好她。
“索兄,上吧。伊拉,注意保護好自己。”
我拔出刀沖到距離我最近的黑袍人前,狠狠地把刀刺向他企圖念咒的嘴唇,拔出刀時順便肘擊他身旁另個黑袍人,轉動刀身,奮力下劈,長刀從他的鎖骨劃到骨盆,轉眼之間兩人轟然倒地。索夫也不甘示弱,他的速度比我還要快,一記居合斬結束兩人性命,隨后利用刀鞘配合刀順利地解決周圍人的性命。距離我們最遠的那個人轉身逃到自以為安全距離,可他沒想到伊拉能夠輕巧地踩著黑袍人的頭頂。伊拉飛撲撂倒那人,用匕首抵住他的喉嚨。
我和索夫解決掉除了他之外的所有黑袍人趕到伊拉身旁,巡視四周,并沒有發現這洞穴中有能前往其他地方的通道。伊拉把他遞交給我們,靠近祭壇中心的水晶鍋,認真地觀察后說:“奧維奇,水晶鍋快要盈滿了。”
“可它還有一半沒滿啊。”
“那是表象,如果你從我這個角度看,你會發現距離水晶鍋盈滿只差一兩滴了。”她返回到我們旁邊,用匕首抵住那人的心臟部位威脅說:“快說,你們真正的祭壇在哪?”
“我……我不知道。”那人神情緊張,眼神朝左瞟了一下。
伊拉隨即把匕首插進那人胸膛,殘忍地拔出說:“奧維奇,我們向左。我從那人的眼睛中看到她了,她應該知道祭壇中發生什么了。”
我和索夫丟下尸體,朝左邊的墻壁看去,走上前上下摸索,但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什么都沒有啊。”索夫扣下來一層泥土,“只有泥土啊。”
“耐心點。”我用手指敲來敲去,但傳回的只有厚厚的回應聲。
伊拉則站在墻壁旁邊,認真地觀察墻壁,她沉默不語思考著如何打開通往真正祭壇的入口。她突然回想起什么,回到尸體旁,從衣兜中摸索出被我嘲諷過的圖畫。她急忙把我們叫過來說:“來看這個。”
索夫從衣兜中也掏出圖畫,甩了甩故意向我說:“奧兄,你看,這可不是小孩的畫圖吧。”
“那也不是某人說的武器。”我毫不示弱反擊索夫,指向上面的標識問,“伊拉,這些符號是什么?”
伊拉努力地辨別,“有部分的是德魯迪的文字,而另部分絕對不是德魯迪的文字。我猜猜看。”伊拉環視四周最終把目標定在水晶鍋上,“看那個水晶鍋,是不是跟上面畫的那個半圓很像。”
索夫走過去用手指敲擊水晶鍋,但依舊毫無反應。伊拉收起圖畫,趴在地上,耳朵緊貼地面認真聆聽著,“索夫,以三、三、一、三的節奏敲擊水晶鍋。”
索夫按伊拉所言照做,他所站的土地劇烈顫動起來,索夫趕緊后退避開從地上竄出的石碑。一塊石碑屹立在水晶鍋前,它上面雕刻出一排排符號。
“這是什么?”我拉起伊拉問到。
伊拉拍拍身上的塵土,走到石碑旁邊拿出圖畫,對我們說:“圖畫上面的符號與石板上雕刻的部分符號相同,也許我們把它們一一對應就可以打開門了。”
“可是為什么他們要把打開入口的密碼記在上面,明明背下來就好了。”我懷疑地盯向石碑。
伊拉用手掌掠過石碑上的符號,“你們這次再看看圖畫上的符號。”
“變了。”索夫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看著手中的圖畫,圖畫的符號就在伊拉揮手的片刻轉變成不同符號了。
“沒錯,這就是這個石碑的奧秘之處。它能隨時改變密碼,而圖畫上的密碼也會隨之變動。很神奇吧,這就是法術的力量。”伊拉按照圖畫上的順序依次摁動石碑上雕刻的符號。
“好,這是最后一個了。”伊拉重重地摁向最后的符號。
所有符號都在散發出幽深的紅色光芒,但被她摁到的符號卻開始閃爍起來,沒被摁到的符號逐漸褪色直至消失。在閃爍五下后,石碑轟的一聲鉆回到土中,就像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似的。
“不會猜錯了吧。”我不禁地詢問伊拉。
伊拉并沒有回答我說的話,而是走到墻壁旁,用手指輕輕叩擊一下墻壁。
在她的叩擊后,通往另個天然洞穴的通道在我們面前顯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