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轉樓梯的墻壁上掛在簡樸的油燈,石階的磨損程度有力地證明這座塔存在很久了,可鏡框中的玻璃如新的一樣。奧維奇謹慎地跟著莉姆朝上層走去,起初每一層還有仆人站在每層的門前向他們請安,可到了第五層以后,整座塔似乎只剩下莉姆與奧維奇一行人了。
莉姆忽然停在門前,推開門轉頭說:“各位,我們到了。”說罷,她便進入房間。
奧維奇與齊柏林交換眼神,二人決定跟隨她進去。
門內的房間是一間不大不小的會客廳,里面的裝飾算不上華麗,只是一般的裝飾而已。夜魔身像的壁畫掛在墻壁上,其中的夜魔就像長了眼睛似的盯著奧維奇。齊柏林跟著奧維奇進入房間,還未等他坐下便向莉姆提問,“莉姆小姐,為什么這里沒有仆人?”
莉姆坐在正對門的椅子上回答他,“因為這里是我的私人房間,我不想讓別人未經我允許進入這里。”莉姆故意看了眼齊柏林,就像是知道齊柏林心里在打什么算盤。
齊柏林冷哼一聲,坐在與奧維奇相對的位置。
在瓦爾雅、索夫入位后,莉姆也開口說話,“各位,你們是在尋找最初雪女留下的秘寶吧。據我所知,你們已經得知了三塊石板的秘密,距離找到秘寶就差最后一塊石板了。”
氣氛瞬間被莉姆的話變得焦灼起來,四人的目光投向莉姆,像把她當做敵人那樣。
莉姆沒有展現出敵意,而是推推手說:“各位不需要對我這樣緊張,我沒有把各位當成敵人,你們能夠這樣緊張應該跟劉易斯脫不了關系吧。她的作風總是比較火爆,而我并不會像她那樣。我把你們找來的目的不是為了阻止你們尋找秘寶,而是要幫助你們找到秘寶。”她出乎眾人意料地指向姆姆,“我能看見‘鑰匙’,我也認得她,你們應該是聽從她的意見到交界市來尋找第四塊石板。”
四人沒有說話,就連姆姆都安靜地趴在奧維奇身后。
莉姆得意地點點頭,“看來我猜的沒錯。我各有一個好消息與壞消息要告訴你們,我要先說壞消息是什么。第四塊石板的位置在我發現它之前就被人發現了,這說明有人在你們之前就發現石板的所在地。不過接下來的就是好消息,第四塊石板沒有被任何人拿走,因為沒有人有能力拿走石板,石板在石門的后面,可門被封死了。我在石門上發現了許多撞擊的痕跡,可石門紋絲未動。”
“有人發現通往石板的路,卻不能打開它對吧。”奧維奇點著頭說。
“你說的沒錯。”
奧維奇看莉姆的目光更尖銳了,“這種事情你為什么要告訴我?”
“是啊,你告訴我們有什么好處?”齊柏林忍不住附和道。
“我就知道你們會這么說。”莉姆站起身,背過身說,“我一直懷疑夜魔與雪山氏族的起源是同一支,秘寶應該就有證明這個事實的證據,我需要證據來證明我的推論正確。”
齊柏林搖搖頭,不屑地說:“無稽之談,我怎么能夠相信你的胡言亂語。”
“你會相信的。”莉姆倔強地說,然后解開腰帶,脫下外套,翅膀順著衣服上撕開的洞舒展而開。她露出深色的肩膀,光滑的皮膚上有著雪花樣子的胎記,在深色中唯獨這胎記是雪白的顏色,就像黑巧克力鍋中丟進了一顆白巧克力那樣。
齊柏林瞪大眼睛從椅子上站起來,再三確定那是胎記后朝莉姆道歉,“莉姆小姐,我要為我說過的話道歉。”
莉姆收起衣服,收斂翅膀坐回到椅子上,“沒關系,齊柏林。”
奧維奇這時才發現脫去外衣的莉姆在身材上一點不輸莉莉絲,她也有著夜魔引以為傲的特性,不過與索菲亞相比她還是略遜一籌。想到這里奧維奇不由得點點頭,也開始認為雪女與夜魔的本源真的是同一支。
“莉姆小姐,既然你提到打不開的門,那么那座石門應該有破解的鑰匙吧。”
“你說的沒錯,齊柏林。我發現石門后并沒有立刻回到塔中,而是在原地找到了破解石門的方法。起初我還認為打開石門應該是魔力沖擊或是巧妙的解密,結果是我想的復雜了,破解石門的方法很簡單。”她用修長的手指在空中畫了十字,“石門上有這種形狀的槽,我感受到石門中凝固著大量的魔力,魔力鎖著石門,而解除魔力的方法就是找到能夠吻合石槽形狀的特殊物品。”
“十字嗎……”齊柏林捏著下巴思考著,搖搖頭說,“我不知道這個十字物品是什么,這應該是后人加上去的。”
“那還真是遺憾了,我還以為得到鑰匙的你們能夠發現什么線索。”
“我們得到的信息只有第四塊石板在交界市附近而已。”奧維奇轉頭看眼姆姆說,“這是真的,請相信我們。”
“唉,我當然會相信你們。”莉姆搖搖頭說,“看來我們的線索斷掉了,那么這次會談只能結束了。我早就為你們準備好居住的地方,但我準備的時候還不知道你們是四個人,因此只準備了三個房間,看來你們有兩人需要擠在一起睡覺了。”
“謝謝了。”奧維奇朝莉姆道謝,然后站起身,“我有個請求。”
“但說無妨。”
“我希望你能夠寫一封信澄清我們與劉易斯并不是敵人,還有我們想要跟你前往那個石門看看。”
莉姆微笑說:“當然沒問題,我會寫信的。”她看向坐在門口的索夫問,“用不用告訴我劉易斯,索夫在我這里?”
“不用。”索夫正坐在椅子上嚴肅地說。
莉姆擺擺頭說:“真是可惜。那么明天一早你們在塔下等我,之后我們一起出發前往石門。”
“感謝。”奧維奇朝莉姆行禮,轉身對其余三人使眼色。
剩余三人起身跟隨奧維奇離開會客廳。莉姆等到他們走后,張開翅膀靠在椅子上,從腰部的帶子上拿出一瓶藥水,“今夜,我可要去拜訪你喲。”
在溫暖的木床上愛麗正倒在上面呼呼大睡,她的小手握住愛德華的手。坐在一旁的愛德華慈愛地看著愛麗,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小時的弟弟,在弟弟夢魘時自己也是這樣緊緊握住弟弟手,讓他感到安心。可如今愛麗與愛德華角色相反一樣,當愛德華握住愛麗的手時,他那顆無法冷靜的內心才能獲得一絲安寧。
倦意有些打動愛德華,他靠在椅子上不斷地打瞌睡,就在他要低頭睡著那一刻,一股無法名狀的感覺讓他精神許多。他隱約感覺到不寧靜的空氣,夜晚逐漸變得粘稠起來,急忙轉頭搜尋周圍的異樣,可除了跳躍的燭焰外一切都沒有變化。
“也許是我想多了。”他喃喃安慰自己,不過手還是很老實地握在劍柄上。
火焰上面的空氣逐漸變成綠色,門外也傳來踏著木板的腳步聲。他這時才注意到綠色氣體充斥著整個房間,想要搖醒正在熟睡的愛麗,不過無論他怎么搖動愛麗都沒辦法醒來。
“該死,是讓人昏迷的氣體。”他咒罵一句,心想不如將計就計陷入沉睡,看看在夜晚中偷襲他們的人是誰。
腳步聲逐漸清晰,能夠判斷出是兩個人,很快鑰匙插入門鎖的扭動聲代替了腳步聲。愛德華迅速低頭,把右手藏到身后但還是握著劍準備戰斗的狀態。
門咔的一聲被打開了,站在門前的是兩個男人。這兩個男人沒有做任何防護就走了進來,先進來的男人甩動鑰匙發出嘩嘩的響聲。
“大哥,在床上躺著的夜魔就是我們要找的夜魔吧。”
“沒錯,老大讓我們給他帶過去。他還告訴我不能讓雷尼那幫人先一步找到她,呵,我可不知道雷尼是誰,反正老大的話聽就對了。”男人拍了前面男人的后背說,“去,把她給我抱過來。”
“好好好。”走向床鋪。
領頭人不經意地瞄到愛德華彎曲的右手,大喊:“別去,他……”
還未等領頭人發話,愛德華睜開雙眼,手中的突刺劍離鞘,劍擊穿男人肩膀,把他定在地板一旁的櫥柜上。他站起身拔出另一只劍指向領頭人問:“你們是誰,為什么要來找她。”
“白癡,誰要告訴你。”領頭人從身后抽出一瓶藥劑,一口喝光藥劑。
愛德華立刻知道這個人身份是什么了。雖然術士消失在大眾視野消失了很長時間,可藥劑師與煉金師卻一直活躍在大眾眼中,前者可以依靠藥劑進行身體增幅,后者則可以置換物質。這個喝下藥劑的男人毫無疑問就是藥劑師,而且還不是那種只會制作草藥的藥劑師。
藥劑師的肌肉瞬間膨脹,瘦癟的衣服瞬間被他膨脹的肌肉撐爆,他雙拳相對發出巨大的聲響還有一陣不小的風壓。
“可惡,這個人。”愛德華意識到這兩個并沒有他想象的那么容易對付,不過對方的目標并不是自己,他完全可以丟下愛麗一走了之。
他的雙腿正踱步朝窗戶退去,只要轉身一躍就可以逃離這個肌肉猛漢。
“愛德華,愛德華。謝謝你,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熟睡的愛麗冒出的夢話讓他停下腳步,他自嘲地揪了一下自己的金卷發,“真是的,明明都決定要當英雄了,怎么能夠這樣離開哪。”他擺出攻擊姿態,“我不會讓你帶走她的。”
“那你就去死吧,啊啊啊!”他掄起鐵拳砸碎桌子,而后朝愛德華沖來。
他就猶如鋼甲戰車把阻擋在他面前的東西全部沖撞而開,膨脹的肌肉不只是增加了力量,從那發黑的皮膚能夠看出他的皮膚應該堅硬無比。
愛德華像斗牛士般避開沖撞,用劍試探性刺擊。劍尖擊中他的皮膚,可卻被滑開了。
“沒用。”他轉身掄起胳膊正中愛德華腹部。
愛德華像被踢飛的皮球般飛了出去,撞碎木制墻壁停了下來。他能夠聽到自己的斷了幾根骨頭,不過這對沒有痛覺的死人沒什么用。他鯉魚打挺翻起身,朝藥劑師沖去。
他俯身避開揮拳,用腳踢擊他的下盤,使其重心不穩摔倒。
藥劑師雙手撐地站起身,又朝愛德華揮拳。拳頭席卷著風朝愛德華襲來,愛德華緊急閃避躲開攻擊,忽然想到一個好辦法。
他挑起劍挑釁說:“你也不過爾爾。”他發現這種藥劑雖然能夠增強肌肉,但是也會讓人智商下降,并且很難控制拳頭停下來。
語言成功激怒藥劑師,他粗獷的肌肉有些發紅,甚至都在冒氣。
“好。”愛德華滑步朝他沖去,這次他沒有攻擊而是在誘導藥劑師攻擊。
被憤怒沖昏頭腦的藥劑師不假思索地向下揮拳,愛德華調整滑步避開拳頭,不可控制的拳頭砸在地板上。此時愛德華露出了勝利的微笑,彈射起身跳了出去。
老舊的木板咔咔作響,而后轟的一聲碎成大洞,藥劑師掉入洞中,摔在一樓的客房上。
愛德華來到洞旁看到吱哇亂叫的藥劑師,回到壁櫥旁一拳打暈男人,拔出突刺劍收回劍。遇到這種戰斗,愛德華知道自己必須要轉移了。他走到床邊,看到還在熟睡的愛麗,“真是的,幸好你在睡夢中,不然讓你看到我的狼狽樣子可不好了。”
他抱起愛麗,朝洞看眼確定藥劑師還在胡亂發叫,而后沖出房門。他的目光定在樓梯旁的窗戶上,自嘲說:“真是的,奧維奇。沒想到我今天要學你逃跑的方式離開這里。”
他跑到窗口旁,背過身撞開窗戶摔在地上。
從氣體中脫離的愛麗在愛德華身上醒來,她疑惑地看著倒在地上愛德華,揉了揉眼睛問:“怎么了,愛德華。你怎么躺在地上。”
愛德華也不知道斷了幾個骨頭,雖然感受不到疼痛,不過骨頭斷掉的異樣感還是讓他不舒服。
他笑了笑抱起她說:“這里不能住人了,我們要去更好的地方。”
他站起身抱起愛麗,趁著月色離開酒館。在昏暗月色下,愛麗的項鏈正散發著柔和且黯淡的白光,而愛德華也不知道自己的骨頭正在以驚人的速度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