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蘭妮踏在木板上發出嘎吱的聲響,走過奧維奇,領走了卡蓮娜與洛克。她沒有對奧維奇說一句話,甚至連都沒正眼去瞧奧維奇。奧維奇也沒有理她與瓦爾雅進入房間,坐在弗蘭妮剛才坐在的椅子上。
還未等奧維奇發問,希通先說:“奧維奇,你和瓦爾雅做的很好,雖然刺客進入了我的房間,但你們也抓到了刺客的幫兇。我不會怪罪你們的過失,你們做的已經很好了。”
他的表揚讓奧維奇有些驚訝,奧維奇本以為他會斥責自己的失職,但沒想到結果竟然是表揚。奧維奇懷疑地看著他,“感謝你的夸獎,但我希望你能夠有話直說。我知道我們失職了,這是我們能力不足,沒辦法顧及城堡廢棄的排水道竟然能夠讓人進入城堡。”
“既然你這么說,我也不再多禮了。我想讓你們幫我個忙,跟隨那個紫發女人去一趟龍島。”
奧維奇沒有立刻答應,雖然他本意就是要跟著弗蘭妮一行人,但是這種心理不能暴露在希通面前,以免他獅子大開口提出額外的要求。
奧維奇作沉思狀問:“為什么讓我們去龍島,為了幾顆龍血寶石嗎?”
“我不是那種追求奢侈品的人,適用才是我的人生信條。一把貴族用的裝飾劍是比不過能夠殺人的長劍。我要你們去龍島,是為了看看她們究竟是要干什么。”他手指地圖,“地圖上顯示馬穆魯島北部是海洋,可這并不一定是真的。你還記得我跟你們提起過馬穆魯三世與我流落到無名島吧,那座島被紫發女人稱作龍島,龍島上肯定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而且你去龍島并不只是為了我,也是為了你自己,你不是要找馬穆魯三世嗎?他一般不會在馬穆魯島上,我的線人說他時常會坐船出海而且孤身一人。”
這激起了奧維奇的好奇心,“他前往龍島了?”
“也許是,也許不是,沒人知道他會去哪里。”他撓撓頭,“若是知道他在哪里,那么我也不必要這樣提防刺客了。馬穆魯島看起來是三世執政,實際上執政大權早就落在四世與他的老師頭上了。”他回到床頭,“我不擔心四世的安危,但若是出現什么變故,誰又能來統治扎各群島。馬穆魯王朝不應該就這樣斷掉,它本應延續。”他的話語中充滿真情實感,不像是迷惑奧維奇才表現出忠心的樣子。
“既然你都這么說了,我也沒什么拒絕的理由。”奧維奇點點頭說,“我會跟弗蘭妮進入龍島幫你看清馬穆魯三世究竟隱藏了什么。”
“那么,就拜托你了。”
二人跟希通告辭而后走出房間。希通看著油燈上扭曲的火焰,視線變得有些模糊起來,他不想再多想什么,吹滅油燈,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弗蘭妮一行人回到頂樓用柜子等物品封住通往頂樓的路,不讓其他人進入頂樓。弗蘭妮拾起廢物堆成在一起,然后打開燃燒瓶把其中液體倒在上面,點燃廢物。火光映在每個人臉上,弗蘭妮是冷靜,卡蓮娜是自責,洛克是慌張。
三人沉默不語,許久后弗蘭妮才開口問洛克,“你有父母嗎?”
“父母?”洛克搖搖頭說,“我是個孤兒院長大的孩子,從來沒見過父母。”
弗蘭妮聽到他的回答把口中的話咽了回去,重新組織好繼續問,“如果你知道你的父親或是母親就在你的身旁,你會怎樣?”
“父母,不可能的。”
“只是個假設而已,萬一你真的知道你的父母在哪里,你會怎樣?”弗蘭妮不想問的這么徹底,因為沒有見到自己生父生母的人還有卡蓮娜。
“我不會去見他們,因為我的身份只會拖累他們。我已經做好讓自己的生命像煙花一樣絢麗又短暫,如果我認了他們,只會給他們留下無限的悲傷。”他看著火光,不知為何開始畏懼那溫暖的火光。
“是嗎……”弗蘭妮沒辦法在這里告訴他剛才坐在她面前的男人就是他的生父,“好吧,我們先不談這個。洛克,我和卡蓮娜不會待在阿拔城太長時間,很快就要乘船到下一個島嶼。認識你我們很高興。”
她沒想邀請洛克,但洛克卻主動說:“請允許我跟你們一起同行。”
在一旁的卡蓮娜身體僵直一下,她疑惑且驚訝地看著洛克,“洛克,為什么?”
洛克轉頭說:“我總有種感覺自己被人盯上了。這箭傷并非偶然的山賊襲擊,而是我被人盯上了。我不能在待在阿拔城了,可是我如果離開阿拔城又能去哪里?因此我希望我能夠跟你們一起行動,讓我看看這世間不只有阿拔城,這樣我這短暫的生命也能不留下什么遺憾。”
“可是我們可不知道前路是否安全,說不定你跟了我們也許也會想在阿拔城一樣曝尸荒野。”弗蘭妮毫不客氣地說。
“沒關系,我早就做好死的覺悟了。”他甩甩手,拍拍胸脯,“亡命之徒被稱為亡命之徒正是因為不怕死。”
弗蘭妮輕蔑的笑一聲沒有讓任何人聽見,“口頭永遠比實際簡單,人可能會不恐懼死亡,但是你肯定還沒到那個地步。”她順著火焰向上望去,抬頭沒有星空,只有被火光映紅的灰烏烏的天花板,“安格道爾。最后你恐懼死亡了嗎?”
夜風吹開窗戶,月光照在潮濕的桌子上。奧維奇撫摸著桌子,揉搓著手指上粘稠的水痕。床上的瓦爾雅早已入睡,可他卻怎樣都睡不著,不是因為與瓦爾雅同床而害羞,而是因為那未知的島嶼而恐懼。
蠟燭還在燃燒,這是奧維奇從自己行李中拿出的蠟燭,他不想用希通為他準備的劣質煤油燈,所以就拿出了蠟燭。他看著火苗,火苗似乎也在他看著,他從那火苗中看到了無盡的海洋還有一片充滿龍的島嶼。
他搖搖頭讓自己回到現實世界,脫下外套,上床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