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哨站作為獵魔人在瓦蘭郡的大本營,差不多處于深淵之地的最深處,至于深淵之地之外,實際上就是絕望天幕的濃郁陰云了。
陰云之外,是一片漫無邊際的巨大深淵,據說是當初獵魔人降臨造成的影響。
深淵之地之所有這樣的得名,實際也是拜那圈巨大的深淵所賜。
中央哨站曾經就屹立在深淵邊緣,當然……曾經的原址已經隨著絕望天幕的擴散而被放棄了。
如今的中央哨站,實際上是另外重建的,和原來那座幾乎一模一樣。
與維達前哨站那種半軍事要塞化的貿易站不同,中央哨站實際上已經快要接近于一座巨大的城市。
——一座蒸汽之城。
整座城市幾乎見不到什么原生態建筑物,放眼望去幾乎全部都是金屬組成的,無數金屬質地的建筑物錯落有序的幾乎將整個中央哨站擁簇成一座小山,道路上到處是用途不明的巨大管線。
城市中的街道也并非傳統的石板或柏油路,而是由無數活動柵欄組成的,透過柵欄間隙隱隱可見下方密密麻麻的管線和齒輪。
這些機械造物就這么一圈一圈的徐徐而上,一直到最上層的巨大水晶拱頂。
曾經被獵魔人稱為“植物園”的地方。
在污染嚴重的奧戈龍帝國,這種半封閉式的生態循環系統幾乎是所有人夢寐以求的居住地。
這里同時也是整個中央哨站的最高權力機構,“賢者議會”的所在地。
但是此時,常駐中央哨站的三位“導師”卻沒有停留在各自的宮殿中,而是齊齊的出現在中央哨站不遠處的飛艇停機坪。
此時往日十分繁忙的停機坪幾乎已經被全副武裝的士兵清空,掠奪自“無面者”的“金色浮空水晶”已經被數艘飛空艇拖拽著快要到達了。
至于傳送拱門……按照在場突擊隊員的說法,他們完全無法使用傳送門。
無面者逃入傳送門后就會消失無蹤……而他們,只是單純的會從另外一邊穿出來而已。
在隨隊的工程師數次嘗試未果后,無奈的突擊隊士兵只得將傳送門整個的暴力拆卸,然后記錄數據后分開運輸了回來。
三位導師如今已經在這等待了良久。
從信息傳輸器中傳回的消息并不好,出擊的七艘飛空艇如今只剩下四艘了,萬幸的是所有的配件和“金色浮空水晶”都被搶運到尚且可以勉強運轉的飛空艇上。
當巨大的陰影再次從云層中出現時,眾人的面色都有些凝重。
與出擊時嶄新威武的模樣不同……如今剩下的四艘飛空艇皆是傷痕累累,上面布滿了仿佛經歷無數歲月而留下的斑駁痕跡。
尤其是下方腹部的吊艙,外部已然銹跡斑斑,猩紅一片。
細看之下,還能看到數不清的修補損管痕跡。
隊列最后方的一艘甚至已經失去了動力,在前面三艘飛空艇吃力的拖拽下才勉強得以回歸中央要塞。
當金色浮空水晶緩緩落地,自然有大量的工程機械圍攏過去,無數身著封閉防護服的科研人員如同密集的工蟻,攜帶著各種儀器幾乎將之鋪滿。
三位“導師”卻是靜靜的拄著自己手中的“賢者之杖”,沉默不語的看著緩緩降落,孤零零停靠在角落的沒有任何動靜的巨大飛空艇。
罕見的,也沒有任何人去關注那四艘傷痕累累,渾身銹跡仿佛剛從廢土歸來的“古老沉船”。
四艘飛空艇仿佛身處另外一個世界,方圓上千米沒有一個人影,偶爾有人路過,也是面色崇敬的深深的凝視一眼幾艘“沉船”,然后急匆匆的快步離開。
沒有關注浮空水晶那嘈雜而熙熙攘攘的人群,三位導師就這么靜靜的看著。
隨著本就陰郁的光線愈發陰沉,其中一艘飛空艇突然發出金屬撕裂的“吱呀”聲,仿佛再也難忍什么負重一般,整個的解體坍塌,在煙塵中散落成為一地廢墟。
如同連鎖反應一般,剩下的三艘飛空艇也在震動中轟然解體,將遠處的停機坪角落變得煙塵彌漫。
當煙塵散去,剛剛還搖搖屹立的四艘飛空艇已然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四座如同墓碑一般的金屬廢墟,昏暗的光線下,隱隱可見無數銹紅色的顆粒正隨風飛舞。
“西格瑪,值得嗎?”
靜靜的看著四座“墓碑”良久,桑別林嘆了一口氣。
“七艘“幽靈鯊”空中驅逐艦,一千二百八十六名船員,五百四十名突擊隊士兵,九十三名工程師。”
“為了這些……值得嗎?”
年輕許多的西格瑪披著一件十分優雅精致的黑色短披風,頭上罕見的沒有戴他那頂標志性的黑色禮帽,而是小心的抱在懷中。
“桑別林叔叔……”
西格瑪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沒有回頭,依然眺望著遠處的幾座墓碑。
“唯有犧牲才能鑄就樂園,在以整個文明作為籌碼的賭局上……任何人都可以是棋子,包括你我。”
“你很清楚……這也許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了。”
世界之外,虛空。
李奇看著一群仿佛螞蟻一般圍著自己的“復活信標”敲敲打打的“獵魔人工程師”,露出了十分古怪的表情。
復活信標這種完全由源力組成的規則造物,別說這個實際上只是中級科技水平的變種科技文明了……
你就是拿到星際爭霸或者星戰那種帶點神秘學的高科技世界去,你也研究不出什么狗屁來啊……
這東西根本不是他們能夠解析的。
甚至就連李奇自己,對這玩意的運行理念的都是一知半解。
說白了他只知道怎么“搓”出來……怎么去使用。
你問他具體什么原理?
對不起,我李大可不懂這些。
但……既然他們想玩,那就給他們玩玩吧。
反正李奇是沒法插手一絲絲的,他目前掠奪的世界權限,已經趁著世界意志和郝傲天內戰,全部覆蓋到了葛雷溫山脈那邊。
那里現在才是他的發展重心,因為他的神域已經替換了那里的時空,整個的取代那一塊地域的空間與時間。
做到這一點并不容易。
代行者的犧牲,如同咸魚一般的世界意志,大量掠奪的世界權限。
在這件事情上,這三者幾乎缺一不可。
有了這塊神域,就算郝傲天或者世界意志他們之間決出了勝負……
李奇也有把握和他們掰一掰手腕。
起碼不會像其他虛空吞噬者那樣,被揍的仿佛死狗一般逃走。
接下來就得看可愛的玩家們還能帶來什么驚喜了。
葛雷溫山脈,瑟雷頓鐵礦。
這處原本因為采掘深度過于深入而被迫關閉的小礦山,因為大量玩家的注入而重新的活泛開來。
畢竟玩家們是不怕什么缺氧,漏水,塌方之類的小問題的。
畢竟……腦袋掉了碗大個疤嘛!
三分鐘后就又是一條好漢。
地下深處,林陽正帶著一群叛教者軍團的苦哈哈哼哧哼哧的采礦。
這地方埋藏的說實話都是些品質十分垃圾的紅鐵礦,但耐不住榮耀騎士團太缺物資了。
連這種已經采掘到地脈深處的垃圾小礦山都要繼續采掘。
此時一群正在挖礦的叛教者軍團玩家,幾乎一個個都是滿身的紅色礦粉,被染的如同一個個小紅人一般。
但在玩家們來看,除了缺氧,壓力不均衡之類的輕微Debuff之外,其實也沒啥大問題。
最讓林陽開心的,就是叛教者軍團的二階玩家們終于“回來”了。
是的,回來了,他們全部被萊恩男爵處以了“樁刑”,一群人被掛在木樁子上閑聊了一天才“死”。
據說當時那談笑自如的模樣,把旁邊負責“守衛”的吸血鬼士兵都嚇尿了。
真的是從未見過如此勇猛之硬漢啊!
這處小破鐵礦除開開采困難外,像塌方,滲水之類的小毛病幾乎是大寶天天見。
就連林陽自己,在這幾天的采掘中都被砸死過一次,淹死過兩次了……
“老林,你刑期還差幾天啊?”
林陽沉默不語的揮著礦鎬捶著墻壁,身邊的海盜大仙一邊機械性的揮舞手里的礦鎬,一邊倒是跟他閑聊起來。
“按這地方的三倍消耗才算,我還得將近倆月……”
林陽的聲音沒有什么波動,或者可以稱之為生無可戀。
畢竟,在這種暗無天日的地方當倆月礦工,那是個人他都要生無可戀了。
“我的天,那你原本不得坐6個月牢??”
海盜大仙也楞了,以前大家還真沒注意過彼此的刑期。
畢竟他們都逃出圣白教會的控制區了……
說白了,只要自己不作死去圣白教會的地盤浪,那這刑期他跟沒有一樣的。
圣白教會又不會跨境執法,這完全不虛的。
但是現在……
叛教者軍團的一群“罪民”算是倒了大霉。
特別是當初跟著林陽從莉迪爾村殺出來的那一群其中的十來個二階玩家。
他們更是欲哭無淚。
在萊恩男爵領那邊坐了倆月牢,坐倒快長毛就不說了。
誰知道被“放”回來以后,又踏馬要接著坐牢……
這誰頂得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