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影御劍由遠及近,逐漸明朗起來。
眾人這才看清。
這穿云御劍而來的并非真人,而是一團法力衍生的虛影,人形虛影模樣并不十分清楚,只識此人飄飄乎體健身輕似仙翁。
它腳下駕馭的靈劍也不過是一團法力凝結的劍氣團。
“不是族長真人。”韓其蒼定睛看法力虛影后,道:“族長還在靈云臺閉死關,受桎梏牽制,怕是難以真身前來。看來,這只是他以法力幻化的虛影。”
韓宗遠看著法力虛影后,道:“看來族長閉關修煉許久,筑基修為又有所提升,僅這法力虛影的實力已遠勝我等修為。”
韓孟海這是第一次看到法力虛影,他從修行典籍中知曉。
筑基期修士是無法修成身外化身,不過筑基中后期的強者可以以無上法力凝結虛影,化作人形。
法力虛影雖比不上身外化身,不過也不容小覷,可以在一定的距離范圍內,施展出真身近一成的實力。
修仙一途,境界最難逾越。
哪怕是筑基中后期的強者煉化出的法力虛影,只有真身一層實力,也是明顯強橫過煉氣巔峰期修士。
呼呲——
族長的法力虛影御劍飛到赤巖嶺火山口,運轉法力,不斷催動強化鞏固赤巖嶺中的土封土陣壁法陣。
附近無數巖塊,黃沙礫土,飛沙走石般源源不斷搬運入赤巖嶺。
流動的滾滾炙熱熔漿,在同一刻,被黃沙礫土徹底掩埋填平,凝結成堅硬的土壁。
不到半盞茶的功夫。
土封土陣壁陣法網布整個赤巖嶺。
火山偃息,熔漿停歇。
終于,赤巖嶺又徹底歸于平靜。
韓孟海眼見方才一幕,內心早已是波濤洶涌。
久在山門修行,他自小絕少出門,更沒有見過筑基期修士施展法力。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親眼所見。
哪怕只是族長的一道法力虛影。
依舊不是他可以企及。
這就是筑基的實力。
這就是法力的高深。
根本不是煉氣士修為可以比肩。
火山熔漿停滯,再也不可能波及到無稽郡各處。
小韓村保住了。
族長的法力虛影在耗盡所有法力后,于空中瞬息煙消云散。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韓宗躍不明所以,道:“族長怎么會知曉赤巖嶺之危?及時化出法力虛影前來支援?”
韓其蒼撫須道:“動用土封土陣壁陣法卷軸茲事體大,我來赤巖嶺之前,曾飛到靈云臺向族長稟明火紅蜂之事。
想必他也是留了心,擔心赤巖嶺有此大劫,便化作法力虛影,前來支援。”
韓宗躍略有所思,道:“還是族長料事如神,知曉小韓村有此一劫。”
“三叔公,三伯,八伯,其實這次小韓村火紅蜂之事和赤巖嶺火山噴發并非天災而是人禍。是有關血咒符的……”
韓孟海還沒來得及往下說。
忽然覺得腦海一陣昏沉,眼前一陣暈眩,他再也難以為繼懸浮符的靈力,整個人從空往下傾倒,眼看就要墜落。
“孟海……”
“孟海……”
“孟海……”
韓孟海只聽見三叔公他們焦急呼喚的聲音,很快便沒了意識。
……
等他再有意識的時候,已經躺在床上。
這被褥實在柔軟暖和。
躺在上面真舒服。
一陣陣清苦的藥香撲鼻而來。
耳邊傳來藥罐咕嚕嚕煎藥的沸騰聲。
韓孟海睜開朦朧的雙眼,一掃四周。
周圍環境格外熟悉。
正是自己在東南大藥田的茅草屋臥房。
自己何時回來的?
韓孟海掙扎著要起身,但是發現全身骨頭酸軟,一動似乎就要散了架一樣。
自從領悟先基期丹息境界后,已經很久沒有感到身體如此疲乏。
現在和一個年老凡人一般無二。
“大侄子,你醒了,要不要喝點靈茶解渴,看你嘴角都起皮了。”韓宗亮正坐在床沿,看見韓孟海醒后,立刻拿了個軟靠枕墊在他的背脊下。
“十四叔,我不是在小韓村?怎么一下回到了藥田?”
“你還說呢,這一趟任務你也太拼了,三哥說你為了守衛小韓村,拼盡全力,受傷不輕,又耗費了太多靈力。
加上突破煉氣四層,淘盡了身體底子,這才昏迷不醒,說是讓你好好睡一覺,自然調息一下便無事。
你這一睡,足足睡了七天七夜,可把我擔心壞了,你要再不醒,我都要傳訊回山門了,讓醫療靈師來看看了。”
韓孟海知曉十四叔的真性情,有的沒的說了一通,不由苦笑道:“那小韓村現在怎么樣了?村民都安頓好了?十三叔和孟陵他們……”
“小韓村保住了。村里的良田,家里的錢糧,柵欄的牲畜都完好無損。村里一切都好,村民也都回村了,八哥留在小韓村,和村長一同引導村民整頓村務。
三叔和三哥他們把你送回藥田后,便返回無稽山門,說是有要事要處理。”
“那就好。”韓孟海聽完后,總算完全放寬心。
如此一來。
小韓村火紅蜂任務總算終結。
只是他還隱隱擔憂那張‘血咒符’……
也不知道十三叔傷勢有無好全,孟陵有無向山門稟告血咒符和雷暴符之事。
此次赤巖嶺紅火蜂之劫并非天災而是人禍。
究竟是誰這么處心積慮對付家族。
他有什么陰謀?
韓孟海總覺得事情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簡單。
背后絕對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韓宗亮打亂韓孟海的思緒:
“大侄子,現在有沒有感覺好一點,你右手臂的傷口還疼不疼?燒了這么一大塊肉,我已經給你敷了靈藥,想必這幾日生肌之時會發癢,你可別撓。
三哥說你腸道羸弱,最好不要服丹藥,我便在藥爐上給你燉了調理內傷的靈藥。”
面對韓宗亮事無巨細的悉心照顧,韓孟海感動道:“十四叔,勞煩你了。我沒有大礙,就是頭還有點昏昏沉沉的。”
“那你就躺下再歇會。”韓宗亮關切,道:“睡了這么些天,肚子早餓了吧,我在灶臺上煨了軟糯的羊脂靈米粥,我去端一碗過來。”
韓孟海點點頭,道:“十四叔,少盛些,我也不太餓。”
韓宗亮起身自去端粥。
韓孟海以手做枕,重新躺下,心中還在思索血咒符一事。
卻在這時候。
儲物袋中又攢動起來。
韓孟海一摸,又是青葫蘆。
他掏出葫蘆一看。
青葫蘆和以往不一樣,這一次居然閃爍著詭異的紅光。
獲得青葫蘆也有很長一段時日,但是卻始終參不透,這葫蘆除了產生靈水外,還有什么妙用?
韓孟海心中暗暗想著,他順手取一個大茶杯,旋開葫蘆蓋,傾斜倒出葫蘆中的靈水。
碧翠青幽的靈水中,漂浮著八枚火紅色獸卵。
這便是火紅蜂的獸卵。
當日在赤巖嶺火熔洞中,本想斬草除根,卻不想這八枚獸卵被青葫蘆吸收后,一直留存至今。
韓孟海近距離打量了每一顆獸卵。
想來當日,這些獸卵還在蜂王腹囊中,還未產下,更未曾被血咒符得血紅之光侵染,想必沒有污化。
即便留著也應該無事。
看著眼前的獸卵。
韓孟海突然有一個很大膽的想法。
‘如果能夠孵化這幾只火紅蜂,培育馴化它們作為靈獸,那絕對大有好處。
不僅僅是能作為自己的護身靈獸。
倘若能夠在藥田中飼養一群火紅蜂,引導它們保護藥田,以蟲治蟲,對付每年一次的靈蝗大軍。
那就更加絕妙了。
不過轉念一想。
火紅蜂生性狂躁,想必就算能夠成功孵化,也是極難馴化。
萬一偷雞不成蝕把米,火紅蜂不受控制,禍亂東南大藥田,那就是真正的作死了。’
這獸卵是留是殺。
韓孟海心中正猶豫,盤算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卻不曾想,他不經意掃了一眼茶杯,卻有了更加驚異的發現。
茶杯中。
八枚獸卵居然不間斷吸收青色靈水。
轉眼間。
靈水就被吸干。
與此同時。
紅火的獸卵發生了奇異的變化,它們表面微微沁鍍上一層薄薄青翠之色。
竟無一例外。
韓孟海心里咯噔一沉,暗暗道:“怎么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