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熱烈的掌聲中,奔馳車在何巧云和何青山面前緩緩停下,李虎城和何青林下車。
“媽,二舅,爸,這就是大舅。”
情不自禁地,何巧云和何青山姐弟倆就流出淚水。
“你真的是大哥?”
幾十年后重逢,何巧云簡直不敢相信,有一天還會見到自己的哥哥。
“你就是巧云?你就是青山?我就是何青林,就是你們大哥啊。”
何青林也一下子就涌出了淚水。
“大哥!”
何巧云和何青山哽咽著加了一聲,兄弟妹妹三人緊緊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旁邊的人見了這一幕,不少人也流下了眼淚。
一旁的李虎城,趕緊用攝像機拍下了這令人難忘的一幕。
“好了,媽,二舅,如今跟大舅團圓,應高高興才對啊。你給大舅介紹一下別人吧。”
何巧云抹了抹眼淚,破涕為笑。
“你看看,我這一高興就忘了。大哥,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青山媳婦高雙菱。他們有一個小子,就是你侄子何嘯,今年正月的時候,虎城送他去東洋留學。”
“這是李永和,你妹夫。”
“大哥好,這些年一直在找你們。去年我還出去找了兩個來月,沒想到你自己回來了。”
“這是我的大閨女李婷,這是二閨女李莉,都是你的外甥女。”
“大舅好。”
“好好好,聽虎城說過你們,都挺有出息。”
“這是陸半山,陸大爺的老大,你們小時候認識的。”
“你是小牛子,對不對?”
何青林還記得陸半山的小名。
“對啊,大哥,是我啊。小時候我們經常在一塊兒玩兒呢。”
吳校長過來。
“青林,還認識我么?”
“你是……。”
“我是寶玉啊,吳寶玉,二寶。”
“二寶?對,你就是二寶,額頭這個痦子還在啊。”
“哈哈哈……,這顆痦子從小到大都陪著我,到死那天也得跟著我我一塊兒進棺材呢。”
兩人就緊緊擁抱在一起。
接下來,李虎城一一介紹了眾人之后,就上了主席臺,準備舉行捐款儀式。
何巧云、何青山、李永和、陸半山等人,也一一在臺上就坐。
儀式由劉俊主持,首先是于丹平代表家鄉政府,對何青林海外歸來表示熱烈歡迎,對何家兄弟姐妹團圓表示衷心祝賀,希望何青林今后能經常會家鄉看看,也希望何老爺子早日歸來。
于丹平的講話不長,只有兩分鐘左右。
然后就是何青林講話,表達了對于家鄉的思念之情和對家鄉的美好祝愿。
雖然沒有直接提辦服裝廠的事情,但是表達了愿意為家鄉發展盡力的愿望,算是給人留下了期待。
講話稿是路上住宿的時候他跟李虎城一起起草的。也只有兩分鐘時間。
最后,何青林宣布,向關山中學捐款十萬元,用于改善學校的辦學條件。
奔馳車是李虎城的,捐款也是李虎城的,何青林其實并沒有出錢。
李虎城之所以這樣安排,一是替何青林樹立名望。
在外面混了一輩子,海外歸來,總得是個老板吧,還是個工薪階層,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何青林的名望樹立起來,將來跟大舅一起辦合資企業的事情,就名正言順。
合資企業在稅收上有優惠,一般人也不敢來刁難找麻煩,這對于今后的生產經營,有很多幫助。
何青林宣布了捐款數額,臺上臺下立刻想起了熱烈掌聲。
李虎城把匯票遞給何青林,何青林又把匯票遞給了吳寶玉。
吳寶玉代表受捐方發言,對此表示感謝,并且宣布,聘請何青林為關山中學名譽校長,并頒發了榮譽證書。
劉俊做了短暫講話之后,儀式結束。
李虎城開車在前面,何青林、何巧云、何青山、李永和、于丹平、劉俊等人步行,前往特產城。
特產城這里,已經安排下了酒席。于丹寧、林衛國等人已經在此等候,李虎城給眾人做了介紹,就到食堂里吃飯。
一共擺了兩桌,分別坐好之后就開宴。
做的都是關山本地的特色菜肴。
醬燜河魚、炸雄蠶蛾、小雞燉蘑菇、咸臘肉、豬肉酸菜血腸,大蔥蘸黃豆醬。還有兩個本地山野菜。
“大哥,都是咱們老家的菜,你嘗嘗。”
何巧云道。
“等等,巧云,讓我看看。這個是刺果棒,這個是刺嫩芽、這個是大耳毛。這個是鈴鐺菜,這個是歪脖張,這個是大葉芹……。”
連著說了五六種,何青林都說的準確無誤。
“大哥記性真好,都說對了。”
關山地區的山野菜有幾十種,現在正是山野菜的采摘季節。山野菜的吃法很多,有的可以炒吃,有的可以腌漬,有的可以做湯。有的可以做餡兒,包餃子、包子,有的可以晾干做成干菜,等到冬天沒菜的時候吃。
最為常見的吃法,就是水焯之后蘸醬吃。
醬是本地人自己做的純黃豆醬。
不少山野菜還是藥材,吃起來有一種清香的味道。
“我的記性還不算好,走的時候小,有的事兒都忘了。爹的記性才好呢,家鄉的山山水水,每一條河,每一座山,每一個山溝,每個村子,每一家人,都記得清清楚楚。”
“爹經常給我們講,叫我們不要忘了,總有一天要回到家鄉來,葉落歸根。”
談起了父親,何巧云和何青山不免又落下了眼淚。
“那就叫爹趕緊回來吧,如今日子好過,家里有錢,有吃有住有車,什么都不缺,早點兒回來,我們也好孝敬孝敬他老人家。”
“我跟爹說了你們的事兒,爹非常高興,叫我先回家看看。等我回去,就接爹回來。”
“那就好,正好虎城的公司正在搞建設,就給爹蓋個房子。”
“不用格外蓋房子,就在咱家的老宅子那里住就行,爹說了,他回來就住在哪里。”
“也好,到時候我們好好收拾一下。”
“唉,只可惜回來晚了,沒見到娘,這些年,爹也總是惦記著娘和你們。他的最大愿望,就是能找到你們。”
何青林感傷道。
“明天到娘的墳上看看吧,告訴娘一聲,你回來了,爹還活著。”
“好,明天就去。”
關山一帶上墳祭奠是有講究的,都是午時之前上墳。
現在已經快一點鐘,上墳已經來不及,只好明天再去。
這邊吃飯,就不時有人過來敬酒,談論起來一些認識的老人兒,有的已經離世,有的離開了關山,說起幾十年的悲歡離合,不免唏噓感嘆。
雖然遺憾頗多,但是終于在有生之年得以團圓,終究還算差強人意,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