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貓急忙站起來。
“木生啊,你看看我就是吹吹牛幣,你別當真啊。我這個人就愛吹牛,整個銅羊都有名,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坐下來喝點兒?”
楊木生頭一揚。
“哼,跟你一塊喝酒,你配么?只有李虎城來,我才陪著他喝酒。你知道我跟李虎城什么關系么?”
“實話告訴你,李虎城到銅羊來,哪里都不去,就到我這里吃飯。你覺得我這個店小,來的可都是大人物。我打個電話,李虎城就會來陪我喝酒,你信不信?”
真的假的啊?
“嘿嘿,木生,你就別吹牛了,這個我還真的不信。”
“好,我就讓你看看我的本事。”
楊木生走到柜臺上,拿起電話,按了幾下。
“虎城啊,我楊木生。你在哪里呢?哦,關山啊。忙什么呢?唉,工程上的事情,叫你手下干去。”
“你說你這么大個董事長,一天干點大事兒。什么大事?陪我喝酒就是大事兒。什么沒有時間?我叫你來就得來,快點兒,現在就給你準備菜,我等著你呢。”
楊木生放下話筒,沖著二老貓一瞪眼。
“我到后廚去準備菜,你瞅著點門口。一會兒一臺黑色奔馳來了,那就是李虎城,你就叫我。”
二老貓看看門口,又看看酒友。
“真的假的,他能調動李虎城?”
“你別聽他吹牛,李虎城什么人,能到這種小飯店吃飯?李虎城能來,我把盤子吃了。”
十來分鐘之后,果然就有一輛奔馳車停在門口。
“喂喂喂,二老貓,真的來了一輛奔馳啊。”
二老貓一看,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下車進來。
沒等他反應過來,楊木生就從后面出來。
“虎城,你來的挺快啊,來來來,到雅間里。咱哥倆好好喝一頓兒。”
“楊哥,都給我準備了什么菜?”
李虎城去綠江辦事,回來的路上通知了楊木生,說到這里吃飯。
也正是因為如此,楊木生才有底氣跟二老貓吹牛。
他知道李虎城一會兒就到,那個電話其實根本就沒打,只是他裝模作樣的瞎說一通,忽悠二老貓的。
“河魚,蠶蛾,辣豆腐,外加肉炒大葉芹和山野菜蘸醬,一個三鮮湯。”
“酒就是王家小燒,十年的。”
十年個鳥啊,王立國那里有十年的酒么?
很快酒菜就上來,李虎城和楊木生就開喝。
楊木生現在還擔任李虎城情報員的兼職工作。
不過,李虎山死了,趙存檀到了瓊島之后,那一伙兒人基本上就沒有其他動向,所以也沒有多少有價值的情況。
最近周宇明一伙兒人爆雷的事情,關于趙存檀的動向,楊木生已經在電話里匯報過。
現在只是談論一些閑話。
“趙存檀自己進去了不要緊,還把信用社的人連累了。那兩個幫他出手續的,也別抓了進去。不過他們是聽趙存檀的話辦事兒,自己沒得到錢,昨天放回來了。”
“雖然不用進監獄,但是工作也丟了,開除了。你說冤不冤?”
這種事兒,要說冤枉,也冤枉。
趙存檀是信用社經理,叫他們辦事他們也不敢不聽,自己也沒得到好處,就被開除。
要說不冤枉,其實也不冤枉。
趙存檀雖然是領導,但是他把信用社的公款拿出去做生意,顯然是違規操作,那兩個人不可能不知道。
明知道是違反規定和程序,還幫著趙存檀,自然就得承擔風險和后果。
僅僅是開除,沒進監獄,沒叫他們賠錢,其實已經很照顧他們。
“這事兒不提了,沒什么意思,他們自己作的,也怪不了別人,來,喝酒。這個河魚不錯,手藝越來越好啊。”
“你來了電話之后,我特意到市場上挑的,都是大胖頭,你看看這肉,雪白雪白的,你多吃一點兒。”
“不用特意挑,一般的河魚就行,我沒那么多講究。”
“那可不行,你是我的恩人,我能不盡心盡力么。”
“我可不是你的恩人,天天辛辛苦苦開飯店,都是自己努力的結果。”
“我說的不是這個,說的是當初。那個時候要不是因為你,我還跟著他們混呢。”
“趙存檀進去了,李虎山死了,我要是跟著他們混,今天不也進去了?還能在這里跟你喝酒?”
“倒也有些道理啊。這就叫做多行不義必自斃。咱們不做壞事,就心安理得。”
“不過,虎城你還不能掉以輕心啊,周宇明他們那伙人不會甘心失敗的。”
“哦?這話怎么講?他們進去是自己作死,跟我有什么關系?再說了,他們都進去了,還能怎么樣?”
楊木生站起來,到門口看看回來坐下,湊近李虎城,放低了聲音。
“昨天米長德來找我叔叔,昨晚上就在我叔叔家住的。我媽從我嬸兒那里聽來的,說米長德和我叔叔還要對付你。”
“還對付我?周宇明和趙存檀賠錢,跟我有什么關系?”
“米長德說,都是因為你賺了錢,米鳳蘭他們才去瓊島的。這就是混賬話,不講人話。但是就連我叔叔也恨你,他倆現在瘋了,就想找個人出氣。”
“還有,我嬸兒說的,上回電視臺的新聞和環保局查你,就是米長德告密,他跟我叔叔喝酒的時候,自己親口承認的。”
“米長德還罵程采薇和程化蝶,說他們不管周宇明。不過我嬸兒說,米長德不在乎周宇明,他想叫周宇明一個人把所有的事兒都扛下來,保住米鳳蘭和周君。”
還說要把周環從監獄里弄出來,找你報仇。”
這兩個老東西,簡直瘋了。
不過這又有什么用呢?
想保住米鳳蘭和周君,你米長德想得太簡單了吧。
你知道汽修廠有多少人,恨不得弄死她們兩個啊。
就算周宇明想一個人攬過去,攬得了么?
你拿司法機關當傻子啊。
至于周環,出來又能怎么樣?
老老實實,井水不犯河水也就罷了。再敢胡來,不過是再進監獄而已。
監獄還差你一個人吃飯?
“米長德跟你叔叔怎么弄到一塊兒的?”
“這就是秘密了,其實也不算什么秘密。就是他們年輕的時候是是師兄弟,跟一個師父學徒。”
“后來我叔叔下放回到了銅羊,落實政策的時候就到水泥廠。”
原來是師兄弟關系,難怪走到一起,同流合污。
“我叔叔那個人啊,怎么說呢?唉,就是心眼兒小,心胸狹窄。別人有一點兒得罪他,就記仇一輩子。”
“他叫楊懷水。背后大伙兒都叫他楊壞水。就沖著這個外號,就知道他是什么人。”
“這兩個老家伙對你恨之入骨,說不定想出什么壞招兒來呢,你還是小心一些為好。”
“沒關系,隨便他們怎么來。我行得正,坐得直,沒什么好怕的。真要故意跟我作對,我也不是吃素的。”
李虎城從包里拿出一沓錢,數出兩千元,放在楊木生面前。
“虎城,你這是干什么?到我這里吃飯,不用你算賬。”
“不是飯錢,你作為侄兒,也該適當孝敬一下叔叔和嬸子。你叔叔和米長德今后有什么動向……,啊。”
“我明白了,我今后就接近叔叔。沒事兒就在他們跟前兒罵你。你要是聽見了,可別當真啊。我這是反間計,取得他們的信任,好獲取情況。”
“沒事兒,罵我的人多了,你隨便罵。”
“就是在他們跟前罵,心里我還是說你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