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了,馬庫斯你只是短時間的腦供血不足,休息一下就好了。”
病房里,一個年輕的醫生正在給我看病,用他手上的儀器各種檢查之后,確認了我的身體很好。
趁這個機會,我也自己觀察了這個醫生。
多特醫生,二十八歲,來自城市某個義務志愿邊疆的奇怪團體,看上去黑發黑眼,明顯和當地的各種不太一致。
據他的描述,他來這里是志愿于提高當地的醫療水平,進行一場對于自己的專業和精神的磨練。
但是誰信他誰是沙雕,畢竟多特這個假名一點欺騙性都沒有。
反正這個自稱“多特”的年輕醫生一臉認真地給我檢查了身體之后,開了一瓶顏色奇特的藥汁讓我喝下去。
只看這濃眉大眼的多特醫生一臉認真地說:“這是我根據鎮上特產的藥材配置的藥汁,喝下去能夠恢復精力、補充元氣。快點,喝掉它。”
“醫生,這個東西看上去怎么綠油油地,還在冒泡?”
“我剛剛配置的,沒問題!”
多特醫生一臉認真地向我豎起了大拇指。
“好吧。”我看了下這瓶礦泉水瓶大小的藥汁,感覺味道至少不會比前世的中藥難喝吧?
“唔……”
一口下肚,我就感覺整個口腔連帶食道全都麻痹了。
那口藥水不冷也不熱,不甜也不咸,但是味道里有一股青草的苦澀口感,就像一瞬間吞咽了一顆麻醉劑棉球,所到之處都失去了知覺。
“醫生……我喉嚨……”
我剛說完這兩個字,就沒辦法說出后面的話了,感覺聲帶都不見了蹤影。
多特醫生見我一臉驚恐,才恍然大悟般地出聲解釋道:“抱歉,我忘記說明了!這些藥汁雖然無害,但是加入的成分里有一些植物堿,可以短時間內被分解,唯一的副作用就是會造成麻痹。”
“哎,這個鎮上的醫療資源十分匱乏,很多特效藥都被貿易條例限制住了,沒辦法出口到這邊。我只好就地找了這些當地藥草作為替代。”
“你知道嗎,這些草藥的效果還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的,難怪這座島上在缺乏現代醫藥的情況下可以發展那么久。”
“哦!抱歉,我忘了你說不出話。你要不要喝點水休息下?”
我連比劃帶表情,終于阻止了他繼續長篇大論地繼續討論島上衛生條件,要來了一杯水喝下去。
“呼……好多了。”
我一口水下去,感覺那個藥汁的副作用就過去了,整個人也感覺從里到外煥發著活力,恨不得出去跑個馬拉松。
可是我看多特醫生卻一臉震驚地站了起來,問我:
“你恢復了?正常人的麻痹要持續十五分鐘呢!”
我清咳了一下,測試自己的發音,果然已經全部正常。
畢竟我是有“傳奇特性:貝爺”的人,這一點的麻醉劑效果算什么,我吃兩斤塑料下去都不會有什么副作用吧。
但是這個理由我也很難跟他解釋。
我又把剩下的藥汁全部灌了進去,一看我的人物狀態欄,果然多了一行小字。
“人物狀態:麻痹 8%
負面狀態持續時間:209秒”
三分鐘左右我就能清除掉這個負面效果,而普通人要麻痹十五分鐘,那我的免疫能力大概是普通人的……
五倍?!
“馬庫斯,你可不可以留下來做個測試,我這里正還有三種新的藥汁配方,我一直沒有案例能夠測試藥效,有你在的話肯定沒問……”
“我拒絕!”
你是醫生!
不是瘋狂博士啊!
那我做活體實驗是幾個意思!
“馬庫斯你再考慮一下,實驗沒有風險的……”
“不了不了,我暈針。”
“不用打針,喝下去就行。”
“我暈白大褂。”
“那我可以穿便裝。”
“我暈人,我要回貝吉塔星了!”
我趁機打算開溜,不能被這種危險的人物盯上,可是一開門,珀布莉也走了進來了,手里還捧著一瓶和我剛才藥汁大同小異的東西。
“馬庫斯,你恢復了呀~”珀布莉開心地打著招呼。
“是珀布莉呀,馬庫斯喝了藥已經恢復了,你不用擔心。”多特醫生一臉認真地說明道。
“我才沒有擔心呢……”
“有的,你剛才說……”
“啊啊啊夠了夠了,馬庫斯我們走!”
珀布莉趕緊打斷多特醫生,把我從病房里拽了出來,沖出了醫院的范圍。
一直到我走出了醫院的地界,身后還能聽見多特醫生的人呼喚。
“馬庫斯以后常來呀!這里需要你!”
可是我不需要吃藥!
哪有人這么希望別人多來醫院吃藥的啊!
我們兩個走在傍晚的街道上,西垂的陽光斜斜地拉長了樹影,在地上勾畫出斑駁的痕跡。天上還有幾只盤旋的飛鳥在碧空上,正尋覓著家的位置。
“吶,馬庫斯,那個藥好喝嗎?”
珀布莉出了醫院之后一直都沉默著,兩個人只是靠著默契往養雞場方向走去,此時卻突然開口。
我被殺個措手不及,說到。
“難喝也說不上,可是喝完胃都失去知覺了,感覺十分的不妙。對了,你這個藥是?”
“給我媽媽取的喲。”
珀布莉的小裙子飄舞著像是多變的天氣,她的臉色也逐漸復雜了起來。
“媽媽的病一直以來都要靠吃藥維持,每次只有吃完這些藥,才會回復一點活力,出門散散步。”
“查出來是什么病?”我有點冒昧地問道,但是我的好奇心又一次壓倒了一切。
“不知道哦~”珀布莉露出一個無所謂的笑容,眼神里卻是淡淡的失落。
“聽說以前看過很多醫生,都說沒有病,只是心理問題。可是后來又推測是遺傳病。再后來病例復雜到了變異病毒什么的原因,也沒有哪個醫生確診了。”
“爸爸聽說大城市里有醫生能治療,就獨自去那邊求醫,久而久之都不這么回來了。我真不知道……”
我知道她后半句想說的是什么。
她肯定也曾猜測,是不是爸爸用這個借口放棄了生病的妻子和孩子,到城市里開始了新的生活。
“但是每次媽媽都笑著和我們說沒關系,她會好好養病,等病好了爸爸就回來了。”
“可是明明每次都是寄回來錢和藥,從來沒見過他的人……”
“珀布莉,你想過外面的世界嗎?”
我輕聲問道。
“外面的世界?”
“嗯。”我看著天上的云彩,說道,“我就是從外面的世界來的,其實每個地方都有自己的不幸和幸福,每個人都沒辦法十全十美。”
我指著她的鼻子,輕輕地晃了晃手指。
“你不是別人,所以你也感覺不到別人的喜怒哀樂,往往感同身受到一點,也無非是觸及了自身類似的傷口。”
“所以不要瞎猜哦。珍惜身邊的人,珍惜現在的時光,珍惜短暫的幸福。不然在某個以后,當你后悔的時候,你會發現這些當時錯過的東西,已經成了不可觸及的回憶了。”
珀布莉低著頭向前走,沒有回答我的話。
“珀布莉,為什么不理我?”
“我覺得你……”
“覺得我?”
“好啰嗦!”
珀布莉突然抬起頭,向我做了個鬼臉,蹦蹦跳跳地跑進了養雞場的大門。
“切,還嫌我啰嗦,剛才是誰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看著她跑進了家里,我就又趁著夕陽,一步一步地走向達特老板的酒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