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貴的客人……”
我神乎其技的“讀心術”瞬間震驚了全場,就連早就知道我不是一般人的光頭男都一臉驚慌地看著我,仿佛在面前的是一個人形的CT機,隨便一眼就能由外至內看穿在場的所有人。
這種全知全能的錯覺是一種非常有效的震懾,試問誰能堂堂正正正地,面對一眼就能看穿你內心和本質的人?試問誰又沒有不愿意別人知道的秘密?
從他們的表情我就知道,他們誤會了我看穿人物屬性的能力。其實我在正常情況下,是只能看到人物的名字、年齡、經歷和人物特性的,其他的東西根本就不會顯示。
在場只有光頭男的擔憂是有道理的,因為他內心的對我的崇拜早就被我看穿了!就這么一會兒,我看見他對我的看法里,又加上了一條“被折服5”。
灰袍人更是第一時間就把自己藏了起來,作為密探和使者,他知道的城鎮秘密、領主隱私最多,要是因為他的不小心而全部泄漏,那估計他的小命也保不住了。
但是在場的人里面,只有花衣服老者不得不站出來,為這個看守長說情。原因其一,他覺得有每個人有自己的小心思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即使面前這個人沒有想象中的老實確實出乎他的意料——他原本以為這個不思進取的人是因為懶惰才堅守著奴隸看守長的工作。
原因其二,他不能看著目前良好的局面瞬間破產。就連領主那樣的難關都過去了,難道要敗壞在面前這個蠢貨的手上?那他好不容易找來的商業合作者豈不是也要泡湯?
“……說一句公道話,我認為他已經付出了不誠實的代價,希望您能高抬貴手……”
我卻一手抓起胖子,在這片奴隸居住的窩棚里走了一圈,但滿目盡是和開頭不遑多讓的奇葩人物,最嚴重的一個可能是因為食物中毒,正在抓著土往嘴里塞。
“大……大人……我這里真的只有……我真的沒有騙你……”
胖子看守長屁股上的傷口還在滲血,看樣子得個破傷風也順理成章。但是他不敢去止血,先一步大聲地向我求饒,拼命吼叫。
難道這里真的沒有正常人?是個非正常人類研究中心?
我在這片居住區轉了一圈,忽然大踏步走到一堵矮墻邊上。這堵矮墻上有著一扇被封死的木門,從里面用阻礙物牢牢堵住,偽裝成了一個死路。但是這片地方到處都是糞便和污穢,唯有這堵墻的墻角干凈得異常,恐怕是經常有人在這里進進出出,清理整頓導致的吧?
我多年RPG游戲找隱藏門的功力可不是假的!
門打不開就沒關系了。我揮戟往泥土矮墻一砸,煙塵四濺之下建筑轟然倒塌,露出了一處可供通行的缺口。
“你藏起來的奴隸,應該都在這片地方吧?”
我陰測測地對著胖子看守長說,拎著他的脖子,將他一把扔進了缺口里。
果然,這片地方站著大大小小幾十個的奴隸,仍然是衣衫襤褸的凄慘樣貌,并且這些人的外形更加干癟瘦小,甚至帶著不同程度的肢體殘缺,斷手斷腳地躲在院子里瑟瑟發抖,恐懼著忽然出現的動靜。
但是面前的人不同于外面神情木然的行尸走肉,很快就有一個干瘦的領頭人從人群里走出來,五體投地趴在了地上,用謙卑而真誠的語氣說道:“尊貴的領主,請您寬恕威士卡大人的行為……我們只是一群卑微的奴隸,絕對不會對領地造成危害的……”
聽這口氣,是把我當成了裝填手之領的領主了?
這個誤解好像也很合理啊,我一個人帶著隨從(老頭和光頭),如入無人之境地毆打著這里的負責人(胖子),身上還穿著宛如銀鏡的精良鎧甲(鋼鐵板甲),說話更是一股興師問罪的口吻……
我知道,這個時候不說話就是最好的辦法,只要我保持著威壓,就可以讓他們的妄想發酵,自己露出破綻。
這個辦法其實很好用,大家可以聯合幾個朋友,對某個人竊竊私語然后神秘緘默,保持這樣的行為十分鐘,被整蠱的人可憐很快就會被迫害妄想癥發作,覺得你們知道了他內心的秘密,進而精神奔潰。
我站在場中,并沒有理會這些奴隸的請求——廢話,我扮演的是一個領主,怎么能和低賤的奴隸說話。
于是我將胖子看守長舉起在半空,不管胖誰胖腳如何踢騰,單單一言不發地用石制戰爭面具對著他驚慌失措的臉,任由他時而咆哮、時而告饒、時而詛咒、時而哭泣。
果然,就在我這樣無聲地對峙伴著奴隸輕微的號泣十分鐘后,這個胖子的意志終于崩潰了,哭喪著臉再也沒有掙扎的力氣。
“我……我全說……”
他一開始就對于我的“讀心術”感到恐懼,但本著坦白從寬牢底坐穿的想法,一直想要最后掙扎一下,但是見我看小丑一樣看他的表演,終于內心的恐懼全部爆發了出來,直接擊潰了他的心防。
隨著胖子看守長的描述,我才知道面前這幫人都是這片土地上的原住民,被裝填手之領掠奪了過來作為奴隸。
在他們進來的時候,胖子就看出了這些人和那些原本是海盜、沙匪們的奴隸不一樣,故意騙他們,外面的領主一直想要殺光他們,只有他將他們掩藏在奴隸里才不會被發現。一旦他們不聽話,就把他們獻給領主!
結果這樣的謊言在這些人的心里越演愈烈,特別是那個臨時接任的奴隸看守長抽死了他們兩個同伴后,他們就更加相信胖子說的是真的——全世界都準備要害他們,只有胖子能夠保護他們!
于是這些人成為了十幾年如一日的奴隸模范,當別的奴隸趴在田地里偷懶時,他們拼了命種植作物、飼養動物,生怕體現不出利用價值被拋棄。
而這個胖子也是個人才,就靠著這一批奴隸作為生產主力,完成了大部分的生產任務,就任其他的奴隸劣幣驅逐良幣,保留下一堆的奇葩,避免別人發現這個奴隸看守長是個美差。
事實也是這樣的,當年臨時的奴隸看守長不知道這些精英奴隸,天天逼迫著那些奇葩們干活,還不小心激起了精英奴隸的逆反心理,就導致當年幾乎顆粒無收,直接被殺。
這種情況下,就完全不會有人來覬覦這個位置了。
但是胖子并不滿足,他還要有一個富足的生活。一百多人的摸魚團隊里,只有這二十個真正在干活,其他人作為平均數人吃馬嚼地就將這里的產出消耗掉了,這個胖子也正好克扣口糧做假賬,營造出入不敷出的氛圍,騙過了里里外外的所有人。
“這難道是傳說中的大奸若忠?明明騙了這么多人,大家還都認為他是一個好手下、好看守、好心人?”我自言自語,想不到現實遠比故事要離奇。
而且我腦子里忽然想起了一個笑話。
某人到教堂懺悔:神父,我有罪……
神父:說吧,我的孩子,有什么事?
某人:二戰時,我藏起了一個被追捕的猶太人。
神父:這是好事啊,為什么你覺得有罪呢?
某人:我把他藏在我家的地下室里,而且,我讓他每天交我1500法郎租金。
神父:這也無可厚非,你就為這事懺悔?
某人:但是,我直到現在還沒告訴他二戰已經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