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下來我可能度過了人生中最漫長的五分鐘,并在深刻領悟相對論之后,對世界也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羅德先生,你們學校到底靠不靠譜啊!為什么現在就你和這位同學,兩個人出現在這么危險的場合?世界都要毀滅了,你們不應該集體出動,站出來來保衛地球嗎?”
我躲過一頭深潛者的貼近攻擊,右手的刺劍迅如雷霆地扎進它的手肘,沿著骨縫稍一用力,就將它伸長的丑陋手臂斬成兩段,墨綠色的鮮血潑灑出一片腐蝕的痕跡。
羅德先生的聲音良久才傳來:“面對這樣的危機,就算動用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全部人手,也不夠組成像樣的武裝。更何況,密斯卡托尼克大學從來也不是靠著武力解決問題的,學院里居于世界巔峰的學術水平和超乎想象的館藏,才是我們的殺手锏……”
這次山崖上爬上來了兩頭深潛者,身上還纏繞著腐爛的水草,看來是在馬德斯山的瀉湖里潛伏了很久,這才繞過我的視線發起攻擊。
由于沒有后退的余地,面對巨大的力量從高處傳來,我略微向前一步,兩腳分開二尺,雙手交叉在頭頂上,強行接下了這一輪攻擊,但是我踏足的土地卻被山洪泡軟,居然坍塌出了一個缺口,使我的后續攻擊無法繼續施展。更不妙的是,身后完成恢復愈合的深潛者已經再次逼近了!
但這時候,殖民者系統的絕對戰略能力就體現無遺了。只見殖民者系統控制著我的身體向左轉出步,一腳踢在深潛者的大腿上,忽然橫跳了出去,從眾矢之的的位置飛躍而出,在地上一個打滾后,手上就多了一件奇門兵器——撬棍。
深潛者還沒反應過來,而我已經完成了一次繞后包抄。我用撬棍扎穿了兩頭靠近的深潛者,將后續逼近的威脅先行解除,這時才發現已經有兩頭深潛者發出了嘶啞、含糊的喉音,靠近了監控著儀器的凱特·溫斯羅普!
“系統命令:開啟蓄力模式!”
沒有給它們進一步靠近的機會,我深呼吸了一口,一股神秘的力量沿著我的脊椎級級向上,手臂的肌肉爆炸般賁起,力量如同海水一樣回蕩在身體里,交疊推進之后,終于隨著投擲撬棍的動作發揮了出來。
由于撬棍兩頭并不均衡的構造,透支出的時候是旋轉著飛出去的,在空中像是一塊黑色圓弧鐵餅,徑直飛過了兩頭怪物的所在,深深扎在馬德斯山的一處巖壁上,制造出蛛網般破碎的恐怖紋路。
而兩頭靠近了凱特·溫斯羅普的深潛者,已經被飛行道具撬棍分成了兩截殘尸,失去動力重重地倒在地上,再無聲息。
“呼……羅德先生,你們學校應該不搞學伴什么的吧?還是說你們也有針對怪物的保護條例,吃掉個把學生也能留校察看順利畢業?不然怎么會連其他人手都派不出來。不然趕緊動手吧,深潛者越來越多了!”
在蓄力模式之后,我立刻解除了反擊模式,防止戰斗過激導致脫力,再順手將四截深潛者的尸體扔下了山崖。
即便不計深潛者的攻擊,波濤中那艘逐漸逼近的鬼船也巨大的威脅,如果它發起了進攻,我也不敢保證能繼續保護住山頂的兩個人。
終于,羅德先生的嘴里說出了我想聽的話:“辛苦你了,馬庫斯!現實穩定錨顯示的休謨指數已經穩定,‘最終災禍’也進入了預定的階段……”
凱特·溫斯羅普主動說道:“明白,羅德教授!裝置啟動!”
在凱特·溫斯羅普按下開關之后,一陣恐怖的白光忽然從地上的奇怪裝置上亮起,震蕩擴散的不明波動,迅速掃蕩了這片世界,引發了一場無聲的浩劫,圍繞著馬德斯山的種種異狀,在這臺機器的威力之下,瞬間遭到重創。
半山腰上試圖繼續靠近我們的深潛者,經過了墨綠色毒霧的強化之后,身體已經極為明顯地生長強壯,油亮色澤的光滑皮膚,甚至能阻擋我臂甲刀刃的切割,身上的傷也會自然而然地隨著時間恢復,再次瘋狂投入戰斗。
但在第一次的現實穩定錨輻射后,這些深潛者明顯發生了或多或少的肌肉溶解癥狀,虬結的非人肢體像是融化的蠟燭,皮膚的表面也明顯出現了干枯、皸裂。快速爬行跳躍的深潛者,忽然腿腳發軟地癱倒在了地上,嘴巴張大劇烈呼吸著,卻始終無法實現氧氣供應,活像一只離了水的魚。
更可怕的是第二次現實穩定錨輻射后,這些深潛者肢體抽搐著癱倒在了地上,身上怪異的器官逐漸脫落,龐大身體供氧的困難,也讓它們軀干迅速呈現青紫色的壞死。張大猙獰牙齒的嘴巴開始了干嘔,無數粘稠的墨綠血液被吐出,隨后一些奇怪的扭曲器官從嘴里源源不斷地噴出,有些甚至涌動著變形的血管……
這些怪物的表現,很像是深海魚被打撈上岸,由于內外的壓力差異,身體里的器官被擠壓了出來!
身邊圍繞著馬德斯山澎湃涌動的海水,也在一瞬間就從高空跌落,恢復了水平面應有的高度。譎海浪頭那一艘靠近的詭異船只,也呈現自由落體運動,深深地墜入了浪潮之中,消失在了我們的視線中。
“看到了嗎?這就是現實穩定錨的威力。這些扭曲現實的生物,本身存在極高的休謨指數。我們只需要在它異化到足夠程度時進行攔阻,它們就會被這個世界所排斥、制裁,最終死在世界原有的法則之下!”
“更重要的是,任何生物邁入休謨指數高于或者低于自身100倍的位面,都會造成休謨場的衰變或者瓦解。”
“且無論是休謨場的衰變還是瓦解,后果都是不可逆且極其恐怖的。在高低差極為明顯的休謨指數中,僅是靠近,異常的存在就會像進入恒星星核那般,連半點dna都不存地從世上完全消失。”
羅德先生淡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