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你還會回來的。”
一棟有著平面形制和獨特穹頂的古老建筑,在晴天的中午迎來了一個意外的客人。
這棟建筑寬闊的半圓形拱墻,讓充足的陽光照進廊內,二樓是與一樓的拱位置對應的三角形山墻,下面是長方形窗戶。簡單的幾何圖形組合而成的立面,讓整個建筑呈現了特殊風格安詳特征,給人以內心的寧靜。
羅德先生微笑看著我,躺在病床上側著頭向我問好。從屋里簡潔但別具韻味的擺設可以看出來,羅德先生并沒有收到學校董事會之前所威脅的關押審判待遇,相反得到了特別的優待。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他說道。
我推開了醫院的門,大剌剌地坐在隔壁空著的病床上,拿過一顆蘋果開始吃。
“我也沒想到羅德先生,你會那么快就被接走了。但是我一想,你肯定是被密大帶走的,正好海上有一艘搜救船,所以就一路打聽著過來了。”
羅德先生皺了皺眉,“你想進入學院也沒那么簡單吧?”
我擺了擺手:“還好,就校門口的兩條狗有點兇,追了我整整兩條街,最后還是找了兩根香腸才搞定他們。”
鬼知道門口那兩條大土狗為什么那么猛,咬起人來眼睛里還帶著紅光,說是怪物轉世我都相信,拽脫了栓狗的鎖鏈就撲了上來。
羅德先生驚奇地說道:“你遇上它們了?他們的先輩曾經可擊敗過了不得的恐怖……”
“怪不得兇成那樣。”我不以為然地將咬了兩口的蘋果扔到窗外,瞬間就躍起兩條黑影,在半空中迅速爭搶起了蘋果,得勝的一方得意洋洋地吠著,落敗的家伙只好低聲嗚咽,鉆進門來往我身上蹭著。
“馬庫斯,你居然能夠馴服這兩條……”羅德先生更加驚奇了,看著我熟練地捋著那條狗的后背毛,仿佛飼養多年的主人一般。
“雕蟲小技罷了……”逗了一會兒,我就將這條猛犬趕出門外,繼續為我在這棟醫院樓附近放哨,“羅德先生,你現在處境好像出乎了我們的意料啊。我在來的路上至少碰到了三批巡邏的安保,這棟醫院樓又只剩下你一個人,這究竟是在保護還是囚禁?”
羅德先生苦笑著問道:“你沒把他們怎么樣吧?”
我指了指門口的兩條大狗:“都讓他們撲倒,我順手敲暈了。就算醒過來,頂多以為是被這兩條狗嚇暈過去的。”
羅德先生拍了拍枕頭翻了個身,舒舒服服地靠在床頭,才說道:“那就好……”
他的眼神看向了夜色中,仿佛沒有被門外的黑夜所阻擋,注視著星空中的某個東西。
“馬庫斯,利益這東西你應該懂的……董事會在幸福鎮事件后,就發現了我的利用價值比想象的要大。所以用保護的名義將我關在這兒,輪流讓我的朋友學生來說服我接受使命……”
對于這種利益至上的理念,我也有點無奈,“那他們是看上先生你什么了?逼你交出磷光星晶石之類的技術,不需要這么麻煩的吧?”
羅德先生搖了搖頭:“他們應該是復盤了整個事件,認為我的計劃力、執行力都超乎了他們的預料,所以想要我主動發揮更大的作用。”說到這里,這位中年男子又苦笑了一下,“對于這件事,我也沒辦法解釋清楚,這是兩個世界的我合力才完成的工作。”
確實,這是平行世界的兩個羅德,合力策劃完成的一件驚天大事。但即便這是兩個人做了一件事,也不是簡簡單單112的程度。能讓學校董事會側目而視,認為人才價值高到需要不顧一切來籠絡,這也說明了羅德先生本身就是一個異常優秀的人物。
哎,說到這個最慘的就是我,來到平行世界后發現這個世界的自己已經成了死尸,還幫他干起了拯救世界的活,不然也能體驗一下雙劍合璧的感覺。
我們相對無言了一會兒,我發現羅德先生看著窗外的眼神越來越陰沉,內心隱約有了一些不好的預感。
“羅德先生,你是在憋什么大招嗎?”我決定直接挑破這個話題。
羅德先生仿佛大夢初醒,將視線從陰沉的星空中收回,有些措手不及地說道:“哦……我確實是感覺……不,但這個與你無關了……”
我凝視著他的雙眼,“既然你知道我隨時可以離開這個世界。就當滿足我的好奇心了,你看怎么樣?”
羅德先生斟酌了一會兒,才低聲說道:“好吧,馬庫斯……我只是……前天見到阿爾伯特·威爾瑪斯了。”
阿爾伯特·威爾瑪斯?他不是腦袋被米戈取走,身體在混亂中也被撞落山底粉身碎骨了嗎?
這些都是我們兩個親眼見到的,不存在造假的可能。
“……會不會是米戈大發慈悲,把他的腦子還回來,還打造了全新的鋼鐵之軀?”這話說出來我都不信,本來米戈的出現就有陰謀的味道,現在出來不求名利地做好事,那才是最可疑的事情。
羅德先生沒有推翻我的猜想,轉而說道:“哦對了,我還在醫院里見到凱特·溫斯羅普。她說那天從山頂被吹落,在樹林里躲過了后面的噩運。”
“不可能,這根本就……”我斷然否定,凱特·溫斯羅普是在我們面前被“夜魔”的黑暗煙塵化為飛灰的。除了有磷光星晶石護體的羅德,就連我都翻來覆去死了一百來次,她一個普通人怎么可能幸存。
“還有亨利·阿米蒂奇教授帶來的研究生,他在上周出院了,據說是決定要繼續研究生學業,不參與調查團活動了。”
“哼……他離偏方三八面體最近,我看著他的上半身被撕成六段,怎么可能活著。”我嗤之以鼻。
羅德先生無奈地攤手:“這些只有我看到,你也是一個本就不存在的人。所以再怎么調查,結論也只能是我因為接觸不可名狀而出現了幻覺,精神分裂出了一個平行世界的自己,還想象出了一個屢次復活的外鄉人。”
我眼中滿是寒意,開口說道:“羅德先生,亨利·阿米蒂奇教授一起復活了嗎?”
羅德搖了搖頭,有些奇怪地開口道:“這也是我奇怪的一點,重要人物的教授居然沒有被復活……明明復活他的作用更大……”
我寒聲說道:“不用想了,羅德先生。背后黑手是‘千面之神’。我親眼見到亨利·阿米蒂奇教授的靈魂被他帶走,肯定是老教授的意志尚未屈服,不愿意被它奴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