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了今后的計劃,我就把這塊基本盤放心地交給了伯內特。
倒不是他有多誠實可靠,而是這人膽子小,真要讓他去做什么徇私舞弊、篡位奪權的事情,他會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腦殼夠不夠堅硬。
幾個月下來,伯內特不僅沒有臨陣脫逃,還殫精竭慮、不惜禿頭地出謀劃策,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而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則比這個市場重要得多——自由貿易區只是一個招牌,用來打出名氣擴大影響力。我手里的武裝才是我急需培養的有生力量!
正所謂槍桿子里出政權,我要做的事情本身就需要強大的武力支持,才能在危機四伏的荒原上橫行無忌。就算我能打,也不希望自己成為四面救火的苦逼吧。這樣的情況,亞歷山大大帝加上神威車輪來了都會被累死……
我必須有王之軍勢!
那支被我放在寂靜谷的部隊,就是我寄予厚望的存在。他們有一流的訓練指揮官,隱蔽的營盤基地,豐富的資源和食物,充足的武器裝備,甚至有專職的政委負責意識形態,三個月下來怎么也該有點樣子吧?
再者說了,我本來沒怎么抱以期望的自由貿易區,都能發展得風生水起,儼然這片冉冉升起的新星,那么我投入了大量資源培養的部隊,怎么也不會比這個差吧?
我的心情有點像是花了大價錢買了盲盒的人,心里滿是開箱的期待。
我剛走出酒館,就看到對面來了一隊曬得黝黑的士兵,身上扛著漁網和水桶。漁網里裝滿了剛剛捕撈出水的章魚、鮭魚、大扇貝,一臉興奮地往這里跑過來。
“大人,您終于回來了啊!”
遠處領頭,那個曬黑的圓臉就是喔委任賜名的六輪面,帶著手下一路狂奔,嚇退了路邊兩側的商客。
我有些詫異地看著他:“你也知道我回來的消息了?這是出海豐收了嗎?”
六輪面憨笑著說道:“我上岸要和獅子交班,沒看到他就直接來酒館,然后就聽說大人您回來的消息了。”
說完他揚起手上的一眾海鮮,殷勤地問道:“大人,這是我們剛剛捕撈上來的水產,您要不要嘗一嘗?”
我往邊上一躲,防止魚腥味沾染到自己,客套地擺手道:“不忙不忙,這些東西看上去很新鮮,今晚留著吃吧。”
說罷我看到了他手下拎著的鐵桶,好奇地問道:“那些桶里是什么東西,也是捕撈上來的海產品嗎?”
六輪面從小隊成員的手里拿過鐵桶,掀開蓋著桶的木板,神秘地說道:“這個桶里,是隊員潛水捕撈到的好東西,比如這里面,是一條罕見的帶魚,平時只有在深海里出現,在水底下遇敵還會變色,往日根本碰不上的!”
哦,深海變色帶魚啊,久仰久仰。
“另一個桶里的呢?”我問道。
六輪面的手下立馬端上另一個桶,一臉崇敬地對我說:“大人,這里面的是我抓到的船蛸!”
“傳銷?這東西我熟悉啊,主要分為南北兩派,北派慣于使用強制手段限制人身自由,而南派比較狡猾,會運用金錢誘惑和精神控制,但盈利模式都是發展下線……”我一聽這名字,忽然就腦子短路,開始侃侃而談。
“您看,這東西放水里煮一煮,蘸上醬料可好吃了!”他從桶里拿出一只帶殼的軟體動物,像是一只鉆進了貝殼的烏賊,“您剛才說啥,我好像沒聽懂?這玩意兒還有南北方不同種類的嗎?”
“……沒事,我就隨口一說,聽不懂就算了。”
“大人真是博學多聞!”
六輪面豎起了拇指夸贊道,又拿過了最后一個鐵桶。
“這個就厲害了,捕撈的時候一不小心就會把網剪破,所以我們也單獨放在容器了。”
我湊上去看了一眼,拍了拍六輪面的肩膀,嘉許地說道:“很好,這一桶陽澄湖之鬼很壯軍威!”
“陽……陽澄湖之鬼?”
“你們就別忙著做飯了,帶上這個桶我們一起回寂靜谷看看!”
就這樣,為了將武力也統籌一番,我就帶上了零獅子和六輪面的小隊,徑直往寂靜谷進發。據說四腳雞也在寂靜谷運輸物資,我剛好能在那里完成整軍工作。
隨同一起上路的除了他們,還有一群活蹦亂跳的馬。特別是與我重逢的表情包小馬,全程都是(●’◡’●)的表情跟在我身后。
眼看遠處的裸露山巒已經凸顯出了形狀,我給身后的兩支小隊打氣道:“大家加把勁,我們馬上就要到寂靜谷了!你們有我的強者訓練計劃,也算是練習時長兩個半月的禿頭練習生了,怎么體力還這么差?!”
零獅子也轉過頭:“你們都打起勁!不要給我們小隊丟臉!平時不都是生龍活虎的嗎?”
跟在他身后的肖恩·奎因連忙小聲說道:“隊……隊長……今天的距離也太長了,我們又沒吃飯……大家實在沒力氣了……還有你的腿……不是也在打顫嗎?”
零獅子臉色一黑,小聲回答:“那也別這么直白……我不要面子的啊……”
這幫家伙平時訓練一定偷工減料了。負重上來看還算是有效,越野上簡直一塌糊涂,才走了十幾公里就氣喘吁吁頻繁掉隊,連表情包小馬的速度都跟不上。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在六輪面小隊全面落后的情況下,另外兩個隊已經松懈了下來,沒把我定的競賽當做威脅了。
可六輪面小隊有幾個人的素質比他們好很多啊!
“你們幾個有什么特殊的訓練嗎?”我問道。
六輪面拎著大大小小的海鮮跟在我身后,見我看著他,憨憨頭子赧然一笑:“我們幾個平時都在海邊捕魚、潛水,沒想到對體力也有鍛煉。”
海邊博浪何止是鍛煉,換成神雕大俠都能領悟長江三疊浪的掌勁,修成一等一的深厚內功了……
總體來說,這些人的平均體能都沒能達到我的要求,這可不是什么好現象。
我有些憂慮地帶著疲憊的隊伍走進了寂靜谷的地界,翻過了熟悉的山嶺,再一次踏足畫著逆閃電標志的營地。
在我的面前,是一片茂密的森林和安靜的氛圍,幾乎沒有人說話的聲音。但我定睛一看,發現樹林里,屋檐下,水池邊,麥田間,房頂上,都有光頭在上面盤腿打坐著,嘴里念念有詞,仿佛我誤入了嵩山少林寺寂靜谷分寺。
搞什么飛機?戰爭戲招錯群演了吧?
“混蛋!你們在干什么!”
我怒吼了一聲,聲音迅速擴散開。這些散布于營地的光頭猛然睜眼,像驚醒一般,不停地從林間屋側躥出,循聲而來匯成一道耀眼的風景線。
好家伙,我這是捅了和尚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