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我還是砸開了船艙的金屬大門,帶著逆閃電軍團魚貫進入下船艙,救出了這些船艙底下關押著的奴隸們。
這也是迫不得已的辦法。
雖然我很想留著這個飛船,等到哪一天能夠維修復原完畢,給自己重返太空、回到牧場留下一點希望。
但是留著這扇礙事的大門,里面就沒辦法探索。以這片荒原的技術水平,大概得再過一百年才有可能觸碰到航天技術的邊緣,到時候這艘飛船也氧化得差不多了吧?
“拆!都給我拆!金屬拆下來,拿回去重新熔成兵器!家具搬回去,放在屋子里我們自己用!設備統統撬走,回到自貿區插上電研究使用方法!管它什么墻飾、地磚、電纜、水管、電器零件,全部給我拆干凈了弄回來!”
我站在岸邊,兩手叉腰,面目扭曲地向逆閃電軍團士兵咆哮著,指著那艘萬惡的飛船滿面怒容。
伊頓背后的士兵也一臉便秘的表情。
他們拼了命犧牲這么多人,才沖進軍刀水灣搶到了這艘飛船,結果成了暴力強拆兼職收廢品的,拿了個巨大的不可燃垃圾回來……
就這體型的垃圾,在城市里處理都得付個千八百萬的垃圾處置費。
再配合著他們身體瘦弱、表情呆滯,臉上硝煙熏黑、衣衫破碎的可憐造型,活脫脫就是一群末日拾荒者。
照這么看,他們集體黑化轉職垃圾王算了,以后奉旨乞討也能混口飽飯吃。
頭上被撞破了個口子的胖子,卻格外開心地在碼頭邊,和裝填手之領的獨眼龍據理力爭,防止他們在戰利品方面多占多拿。
這個混球差點被海盜回防的后援圍殺,能掙回一條命已經喜出望外了,反而對戰略目標沒有什么執念。至少他的駱駝隊還在,駱駝上的物資也還在,這些就能讓他抱住明天的早飯了。
對于手下,戰斗力高低不是最重要,但戰斗的意志絕不能出問題——為了早飯作戰的意志也算。我可不希望手下是一百多個“飛將軍”,連死神都只能勉強趕上的那種。
“胖子,你別管這些小事了。”我一拍胖子的腦袋,命令道,“那邊的飛船救出來了一百多個船上俘虜和奴隸,你發揮一下職業特長,把吃的和藥物分配一下。”
這時,我看到了被我扔出去誘敵的那件外袍,趕忙心疼地撿起來,摸著上面的彈孔和破損,“能救一個就算一個吧,做完了摸清底細,向我匯報。”
這件衣服是艾麗讓她奶奶幫我縫制的,陪我走到現在度過日日夜夜,沒想到今天壽終于此,真的是讓人淚目啊……
希望礦石鎮上的艾麗也有個品如的衣柜,回去還能幫我整一件出來。
我捧著衣服向廢墟走去,想看看打掃戰場的士兵有沒有碰到什么問題,但在我走過一段斷墻,喊住一個手持工具低頭刨地的士兵。
本想教訓一下這家伙渾水摸魚的行為,抬起頭來居然是一個滿是皺紋的老臉。
“……怎么會是這張討厭的臉,我一定是精神壓力太大出現幻覺了。”我晃了晃腦袋說。
老頭拍了拍灰塵,從地上站起來,也不屑地說:“哼,那你倒說說看,這在心理學上是什么原因導致的。”
我篤定地說:“這叫伏特加效應,老塞巴拉就是典型的例子。上次他喝多了我還聽見他說,派大星,我們一起去捉水母吧!”
胡克老爹:“……”
“老頭,我這里剛剛在戰略上失利繼續調整,如果不想碰晦氣就趕緊放我回去。”
我一看周邊的環境,發現除了灰蒙蒙的黑夜天幕依舊朦朧不清,其他的人全部消失不見,我獨身站在空曠的廢墟里,宛如一個路過的莫西干頭世紀末救世主。
這種如假包換的夢境,也只有兩個老頭能做出來了。
胡克老爹不滿地捋了捋胡子,“在以你為中心的超弦感知過程中,我就探查過,知道那艘飛船飛不起來。哪像你只知道看著戰場咬牙切齒,現在白費功夫了吧!”
我氣得咬牙:“要不是你搞什么代管操作,我也不用全程圍觀啊!”
胡克老爹嗤笑道:“超弦感知能覆蓋整個星球,你就拿來看身邊的一個戰場,這還不可笑嗎?”
他在夢境里一揮手,地面就出現了一顆漂浮在空中的沙質球體。
“約克遜那個老混蛋重傷還沒恢復,我這次和你聯絡完,也得回到夢境之門后面好好恢復力量……干涉現實對于我這樣的幻夢境靈體來說,實在是太耗費能量了……”
這顆沙球忽然從中間割裂平鋪,分成了兩張平面圖畫,上面微縮的山川河流清晰可見,同時在圖畫上出現了幾處明顯的凸起。
“這幾個點是什么東西?3D打印的時候忘了拔圖釘?”
胡克老爹無語地將地圖放在了地面,指著上面的凸起說道。
“這幾個點就是我說的空間錨定點,曾經有明顯的空間撕裂。如果你能靠近這幾個地方,找到狀態適合的錨定點,我就可以嘗試著鎖定礦石鎮的坐標,用星際吸血鬼的力量把你送回去。”
這個星球的沙畫還算是清晰,我明顯能看到一整片環繞著星球的海洋和連成一片的大陸,還有廣袤的大陸中央沙漠——雖然在這種分辨率下,看什么地形都像是沙漠。
“這幾個點之間的距離,看起來有點遠啊……”我嘀咕道,“還有,這些地方肉眼不可見對吧,那我怎么知道這地方具體在哪兒?”
在星球層面上看起來是一個點,實際少說也有幾百平方公里的大小啊。
胡克老爹很無良地攤了攤手,“那就不關我的事情了。我只能告訴你這幾個地方的大概位置。這種規模的空間裂隙,距離現在時間都不會太久,你可以結合周邊居民的傳說見聞判斷,確定這個位置。”
這個無恥的老頭還故作親切地拍著我的肩膀,“反正你閑著也是閑著對吧,正好出去見見世面,省得老是把你家門口的湖泊當成大海……”
“……你說啥?自由貿易區和軍刀水灣門的水域,難道不是大海嗎?”
“我探查過了,只是一個比較大的咸水湖。”他向我揮了揮手,“確定了空間裂隙的地點再叫我,我得回去監視那個老混蛋,總覺得他又在搞什么陰謀詭計……”
我怒氣沖沖地要抓住他,卻一腳踏空,重心不穩地撞在一堵墻上,猛然從夢境里醒了過來。
而面前的土地上,是一張栩栩如生的世界地圖沙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