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在達特老板那里談下了一個大商單后,心情舒暢的我良心發現,決定帶著克里夫在鎮上碰碰運氣,看下能否找到適合他的工作。
四六分啊!四六分的單子啊!
我的蜂蜜酒只要賣出去,就能和酒館四六分成,基本上是躺著掙錢,沒有額外成本也沒有風險,更沒有中間商賺差價!
“克里夫,作為一個白手起家的創業人士,我有必要告訴你一些人生的必知常識了。”
我帶著他走出了酒館,沿著大路左拐方向行走著。
“請指教!”
我點了點頭,對他這個態度還算滿意,“做什么工作并不是最重要的。就算是有幸把愛好作為終身職業,也不代表就能開開心心地干一輩子,你明白嗎?”
克里夫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好吧,我雖然不知道有什么深意,但是大概也知道工作都是辛苦的。那么找工作最重要的是什么呢?”
“問得好。”
我目光深沉地望著天空,“假如你是一個工人,并且能在同樣時間內挖比別人多三倍的煤,那么在蘇聯的報紙上,他被稱英雄。但在資本家眼里,這三倍的煤,就是他第二天工作成果的底線。”
克里夫忽然打了個冷顫。
“馬庫斯,你真的不打算繼續雇傭我嗎?聽說你還在做釀酒產業,應該很缺人手吧?”
克里夫興致勃勃地問我,似乎很期待我能拿出新的合同。
但是很抱歉,我的名單里沒有你的位置。下一個賽季,你將會被放在可交易名單里面,或者被租借到次一級的聯賽隊伍里積累經驗,為俱樂部的未來做一筆長期投資……
啊,串臺了。
我的意思是,牧場里的新興產業工作量看著多,實際上都是實打實的技術密集型產業(開掛),總計人員有我一個就夠了。
“扎克,今天生意怎么樣呀?”
沿著路走著走著,我們就來到了礦石鎮的海灘上,親切地和他打著招呼。
扎克正在沙灘上扛著箱子,忙的熱火朝天。
“是馬庫斯呀!”
肌肉男子把箱子往地上一放,咧嘴笑著向我走來。
“你這里缺人嗎?我帶了個好貨!”說著我就讓出了身后的克里夫,讓扎克將注意力轉移到他身上。
扎克下意識地就摸著下巴打量了起來,“是他嗎?年紀看上去還有點小,但是骨頭已經長成了,應該能賣個好價錢……來,張開嘴讓我看看牙口!”
……你這是哪里來的奴隸販子嗎?為什么業務這么熟練?
“行了行了,別逗他玩了。”我看得出來扎克是在開玩笑,但是克里夫看不出來呀,此時要不是此刻光天化日,他可能已經拔腿就跑了。
我拍著他的肩膀說道:“這個小伙子剛下崗失業了,感覺你這里比較缺人。怎么樣,你看他還有沒有機會?”
扎克神色復雜地看著我,緩緩開口道:“要是幾個月前你來問我,我或許能給他一個崗位。但是現在……”
克里夫經歷了從期待到失落,“現在怎么了?”
扎克無奈地聳肩,愁腸百結地說道,“蟲災期間,我把這幾年的積蓄都花光了,還欠了航海者聯盟的兄弟們一屁股債,現在我都想要去打工還錢了……”
然后這家伙竟然厚著臉皮湊過來,“對了馬庫斯,你的牧場還缺不缺人?我干活可利索了!”
滾滾滾,幫不上忙還想來白吃白喝?
“沒有!”我果斷拒絕。
扎克遺憾地說道:“那我只能去莉莉雅那里問問了……”
我不屑地說道:“你這是曹操夜里找張繡——想吃餃子啊。去的時候記得穿件防彈衣,不然你必被里克槍殺。”
扎克也打了個寒戰,果斷放棄了這個想法,將話題轉移到我感興趣的方面。
“哦對了,你昨天出貨的那些工藝品質量很不錯,賣給藝術收藏家應該能一個好價錢。就是那些造型太古怪了,我看了半天都不知道標簽上要寫什么名字,最后直接編號就先裝箱了。”
“沒事,那些東西連我都認不全,放著也沒啥問題。想不到你還有藝術方面的渠道?”
扎克謙虛地說道:“碰巧認識罷了。畢竟每個月杰夫都神神秘秘地拿東西要我一定交給畫廊,我就順帶有了幾個收藏家的聯系方式。”
在扎克這里混了一頓飯吃之后,我和克里夫就兩手空空的去往下一個地方。
莊嚴肅穆的教堂,今天依舊絕贊空置中!
“迷途的人啊,你們是有什么迷惑,需要向圣靈禱告求助嗎?”
卡特神父站在布道桌上,微笑著看我們走入。淡淡的焚香氣味飄散在空氣中,讓外面炎熱空氣都帶上了一點清涼的氣息。
教堂的建筑風格十分巧妙,能夠制造出和緩舒適的穿堂風,因此我一走進建筑里,立刻察覺到這里確實是一個,非常適合睡懶覺的地方……
“神父,你的黑眼圈有點嚴重啊。身體不要緊吧?”
卡特神父臉上的表情瞬間僵硬了片刻,然后才接著說道,“不礙事的。我昨天在夢里和邪惡進行了激烈的搏斗,導致睡眠嚴重不足,下班后補個覺就好了。”
哦?那想必是又大又軟、白花花的、能夠溫暖人心的邪惡,才讓你沉迷于其中一夜未眠吧?
“神父,你要人手不要?只要你開金口,我等會兒給你送來……”
卡特警惕地看著我:“什么事?你先給我把話說清楚,我怎么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呢?”
“你多心了。”
我把有點害羞的克里夫推了出來,“你看看,這個小伙子正在找工作,你這么大的教堂就你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吧?不考慮再雇一個人嗎?”
“雇人?”
卡特神父為難地看著我,用一種既心動又想拒絕的語氣說道,“雖然這里確實有些活要干,但是教堂暫時不需要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明白個鬼啊,難不成你想要的是家政機器人?”
卡特神父走下布道臺,把我單獨拽到墻角,小聲說道:“這事情我單獨跟你說,你別聲張……”
我疑惑地問道:“什么事?你這里也藏著二戰的猶太人?”
“噓……你記不記得昨天我提到過的丘丘人?”
“記得啊,好像是教廷讓你安置的隱秘種族對吧?”
我的記性還不至于昨天說的立刻就忘了,但是問題來了,卡特神父說丘丘人就在島上,我怎么從沒見過他們?
卡特點了點頭:“沒錯,丘丘人是早在歷史記載之前,就通過隱秘通路從冷原來到這里,并生活在與世隔絕的群山之中。在教廷發現它們時,這些小家伙已經不知道怎么就脫離了瘋狂的影響,被同化成了一群熱情好客的土著居民,并且因為天生的身高問題感到自卑,長期不愿意與人交流。”
“他們多高?”
“大概四英尺,不超過五英尺。”
“那確實容易感到自卑,我跟你說,因為個子自卑的,很容易感到被孤立、不被重視,常想要在精神上從別人身上尋找存在感,更傾向于仰慕身邊的同性,往往還伴有抄襲別人不認賬、法庭敗訴不道歉的行為。建議加強心理輔導,及時送去治療,實在不行砍號重練及時止損吧。”
聽著我的侃侃而談,卡特聽著前面半段還頗以為然地點著頭,但是聽到后面的介紹,他的眉頭越皺越深,最后小聲問道:“你這說法……是不是在影射什么人?”
我立刻擺手否認:“你別胡說!再亂猜就律師函警告了啊!”
卡特捂著臉說到:“我就不應該對你有所期待……接著講,在接觸中我們發現,他們從出生時起理智值就只有正常人類的一半,在接觸禁忌的知識和儀式時,更是會急劇喪失。因此教廷決定將它們分散安置,這一部分就被我帶了回來,藏在了教堂后面的樹林里……”
“教堂后面?那里有東西?”我好奇地問道。
“我設置了煉金隱秘結界,外面的人看上去就是普通的樹林。”
說到樹林,我忽然發問:“神父,你老實告訴我,所謂結界里是不是有一棟破敗倒塌的老舊教堂,帶二層尖頂的那種款式,鑲嵌著七彩玻璃窗?”
卡特立刻緊張地說到:“那是很久以前的老教堂!你……你怎么知道的!”
……抱歉,你說的那地方,我在平行時空的礦石鎮已經不小心進去了。
就是在那里,我在空屋里看見了一些不明死者的殘骸,和那本無名船長的手稿。
現在想來,估計就是魔抗極低的丘丘人,私自翻閱了那本來歷不明的武林秘籍,然后就走火入魔而死了。
一不小心又破了一個謎案。
我安慰他說:“人都會有點秘密的嘛,你應該慶幸是我看到了,而不是別的什么可疑人物發現。以咱倆綁在一艘戰船上的關系,我還會害你嗎?”
“也有道理……”
見卡特神父欣然接受了這個設定,我連忙問道:“可是你說了半天,這個和不能雇傭克里夫有什么關系呢?明明丘丘人住在結界里,你呆在教堂中嘛。”
“哦,這個事情啊……”
卡特不以為然地說道,“其實我每周一三五都會讓丘丘人過來給我打掃衛生,要是讓小伙子碰見就麻煩了。”
打掃衛生?我的耳朵是不是出現幻聽?還是我把保潔阿姨聽成了丘丘人?
哈……哈哈……一定是我聽錯了才對……
“你到底是收容了丘丘人還是馴養了一群奴隸啊!為什么還分一三五出來干活!難道二四六還要給你做飯,星期天在幫你遛狗嗎?!”
面對我急風驟雨般的質問,卡特云淡風起地擋住了唾沫,慢條斯理地辯解道,“沒你想的那么無情,我一般每天晚上去他們那里吃飯——每周二四六他們附負責擦窗戶,周天放假。”
我要報警了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有人蓄養奴隸!還不給他們發工資!
怪不得這座教堂每天早早就關門大吉,平時也不怎么歡迎別人進入,原來是卡特偷偷帶來了一堆奴工,每天享受著當資本家壓榨工人的快感……
“……你是不是給它們下毒?為什么這些丘丘人會心甘情愿地幫你做事?”我黑著臉問道。
“當然是靠圣靈的感召了!”
卡特說得義正嚴辭。
我轉身先跟克里夫說道:“你先在這里玩一會兒,我有點事情要跟神父談談。”
克里夫正好奇地打量著這座裝飾精美的建筑,也默默了點了點頭,研究旁邊窗戶和天頂的繪畫去了。
我湊近卡特嚴肅地說道:“你以為人民警察會相信你的鬼話嗎?帶我過去看看!不然我這就逮捕你。”
卡特連忙辯解道:“你不能這么做!我可是神父!有罪也應該讓審判庭來裁決!”
聽到這話我可就樂了,笑嘻嘻地問他:“你確定要讓審判庭來調查你?我算算,就我知道的就包括了瞞報災變、私藏污染物、怠慢禮拜、語言上褻瀆圣靈,還奴役秘密眷族……這些罪名加起來,夠拖出去槍斃一個禮拜了吧?”
聽到這話,卡特神父連忙打了一個冷顫,看來他對自己的罪孽深重還是有清醒的認識,連忙將口氣放緩。
“別這樣……馬庫斯……我們還可以好好商量嘛,我這就帶你去看,行了吧?但是你先原地等我十分鐘。”
等一會是沒問題,但這家伙不會要做什么手腳吧?比如把電腦借給別人之前,偷偷刪除瀏覽記錄和見不得人的隱藏文件?
但十分鐘之后,卡特還是如約而至,一身輕松的模樣對我說:“跟我走吧。”
我們兩人從教堂的側門走出,經過一條環繞著教堂的石板小道,卡特用鑰匙打開了一處落鎖的鐵門后,就鉆進了一片樹林莽莽之中。
然而這片郁郁蔥蔥的樹木并沒有給我們造成困擾,迎頭穿越了一小段距離,就感覺眼前豁然開朗,一座房頂很高、層高卻偏低的建筑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這是……”我疑惑著問道。
卡特一推木門,用故作熱情的口氣說道:“歡迎光臨,尊貴的客人。此地的主人已經恭候你多時了!”
我皺著眉頭看著他,然而眼前卻一字排開了七個一模一樣的矮小人類,五官都相較夸張變形,穿著打扮卻與普通人無二。最令人好奇的,是它們一個人一個顏色的服裝,顏色分明鮮艷。
“歡……歡迎光臨!我們是……鎮上的鄰居小矮人!”
這群矮小人類做著奇怪的介紹,然后當著我的面竊竊私語了起來。
“怎么辦……納皮……我們會不會很失禮呀?好緊張……”
“沒事的阿克亞……雖然我也好緊張……”
“歇年夫……你不要往我身上靠……我緊張得快要窒息了……”
我偷偷湊近卡特神父:“怎么回事?這些就是丘丘人?怎么看上去畫風不太對勁?”
卡特神父保持著微笑的面容,不動聲色地側頭說道:“沒事,丘丘這個詞語就是矮小的意思,他們自稱小矮人也很正常。”
“還有,為了穩住他們不亂跑,我告訴他們鎮上的人都很高傲守禮,沒有熟悉這里的禮節是不能出門的。剛好他們的性格愛較真,就躲在這里練了好幾年的禮儀,一步都沒出去……”
我吐槽道:“這么一個謊話就被騙了好幾年?這些小矮人的腦容量達標了嗎?”
卡特說道:“相當于十來歲的小孩子吧。這支丘丘人天生愛好和平,不善交際,換別的部族就沒這么好騙了……”
好家伙,這家伙果然騙人不眨眼的,連這樣的小東西都會騙,他這也算是圣靈的仆人嗎?
“……那這些衣服是怎么回事?彩虹糖成精了?”
“你仔細看看,他們幾個是不是長得一模一樣……如果不換成好認的衣服,我哪里能記得他們誰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