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號元素,是一種比钚具有更強的放射性,也更適合被用來制造武器。”
在他介紹之后,似乎破槍都散發著危險的光芒。
“我用加速線圈的回收品,已經完成了初步制作。一經高能粒子碰撞,就能迸發出致命的射線,穿透一切面前的敵人,并制造出無法恢復的殺傷!”
小斯派羅激動地介紹道。
像這種人工制造的新元素,是公認的極不穩定,但經過多次的實驗,還是有一個或者兩個會出奇地穩定,運氣好會持續穩定很長時間。113號元素能夠制造保存下來,也多虧了已墜毀的環形粒子加速器……
“這好東西為什么不早點拿出來?那還等什么。”
我不客氣地奪過這把射線槍,一看也沒有準星,就單右手握住架在左臂上,憑感覺對準了黑霧中搖曳的怪影。
“誒!等一下,我說明還沒……”
隨著扳機扣動,我感覺槍體熒光管紫色的光輝,隨著聲音的變化變得明亮起來,然后再次暗淡下去,然后轉變成一種陰暗而怪誕的顏色——某種既無法描述也無法區分的混合色彩。
混色光從槍口飛出,碰撞到空氣的那一秒,就產生了極其明顯的丁達爾效應,卻又在空間中的某些非直線位置上,浮現出一段由無法辨識的形狀或云霧,反復繚繞組成的翻滾混光圓柱。
混沌的黑霧猛然撕裂成兩邊,翻卷成云浪被焯燙般迅速逃避,顯露出了貼地海霧后面的空曠大海——巨鯊般的怪物,正痛苦地卷動著海浪,如獨眼巨人憤怒地追趕奧德賽,激起漫天的浪潮,向岸上隆隆卷來!
宛如嘶啞鯨魚的哀嚎響起!
“算了……馬庫斯抓緊機會!千萬小心!”
小斯派羅沒有更多埋怨,轉身就往后跑。
看來這一路的危機,已經把他訓練成了巴甫洛夫的三頭犬,可以熟練地在鬼門關前反復橫跳了。
黑霧里的龍型怪物翻動藏身迷霧,正巧躲過了攻擊,接機裹挾云團兩向移動。
但是這樣的行為,正好暴露出了它們的核心位置。我對著天空,再一次毫無猶豫的開槍,橫跨天際的是一道足以令人目盲的詭異光束!
天空的雷云中,猛然閃過一道紫色的光華。蘊含著雷電的威勢便直撲向地面,但即便是自然界最暴烈的攻擊,依舊在113號射線槍面前一觸即潰,散成枝椏的碎電泯滅在空氣中。
黑云震動了起來!
天空中猛然降下冰雹和冷雨,深深砸入黑潮島的地點,留下深深淺淺無數個坑洞,也將營地里的帳篷盡數摧毀,強大的反擊轉瞬即至。
赤紅的豎瞳充滿了仇視,爆發出恐怖的咆哮。按照亡牌飛行員的夢境所見,這兩頭怪物能夠潛伏在雷云中,用數馬赫的速度飛行,追擊最尖端的人類戰機,因此直來直往的射擊并沒有起到作用。
轉眼又是兩槍落空,只留下一股灼燙難聞的空氣。
雷云已經飛到了高空中、不祥地盤旋在頭頂,雷電在它們的交錯間飛騰穿插,照亮了這片不安的天空。
不知道是否錯覺,我似乎又在這片金蛇狂舞的天空之中,在這片光影交織的混亂之上,看見了另一些圖案。
天空里仿佛充滿了旋轉著的發光球體,無數無可名狀的形狀,不論是否是活的,都以一種令人厭惡的無序狀態混雜在一起,隨著廣闊天穹緩緩下壓,就像是……
這片天空中,似乎有什么東西活了過來!
我停止了開槍,仔細看著天空中的奇景。營地里無數人也觀看著天上的異象,甚至忘記躲閃。
但我不開槍的原因,更因為槍管已經出現了些問題。
原本潦草趕制的短管獵槍上,兩個熒光管從最初的淡紫色變成了明亮的橙色,并且伴隨有極度的高溫傳來,沿著槍管就傳到了手掌,明顯因為連續開槍,正處于非常不穩定的狀態。
我大膽猜測,這兩個熒光管里裝的,是用惰性物質保藏的113號元素。再這樣多次激發,很可能破壞其中的緩沖物質,如果徹底引爆,恐怕又是這個空間的一場核爆了……
天上的孿生怪物不敢靠近,就深處高空用雷暴冰雹襲擊著營地,已經造成了相當的傷亡。
它們擔心射線槍的攻擊,但我也不放心事態惡化,因此滿心怒火地盯著天空——當一片雪地突然說俄語,當一片樹林突然說越南語,我突然理解什么叫戰爭ptsd了。
“馬庫斯……快逼它們落地……”
凱伊扶著扎克來到我身邊,咬牙說道。
“不是,逼下海和逼從良我聽說過。但是逼落地是什么操作?”我懵了。
扎克急切說道:“它們被我打斷了雙腿,因此寄居在云團中行動……只有上天逼它們落地……才有可能命中……”
好的,我明白了!不就是上天嘛……
固拉多,快對這個混蛋使用斷崖之劍!
我要是會飛天,哪里還需要在這里廢話!
“馬庫斯,我可以再試一次……或許能回到之前的狀態!”
扎克勉強地獨自站著,“你先把對我的催眠解開,我去擊落它們!”
聽到這句話,我的表情瞬間垮了下來,沒好氣地說道:“不可能!先不說這我用的是話療措施,跟催眠沒關系;單說我要是這么干了,你估計當場就翻臉先對付我們!”
“我?”
凱伊也為難地補充道:“扎克大哥,你之前確實也攻擊了我,雖然我知道這是不受你控制的,但是風險確實很大……”
原本滿心急切的扎克,聽到這句話,就像被冰水澆頭一般愣在原地,指著自己鼻子試問。
“我……還攻擊你?!我以為只有馬庫斯……這是怎么回事……”
等等!在這里停頓一下!
你先給我解釋一下,什么叫“以為只有馬庫斯”!
打我就沒有心理壓力負罪感是吧!
我當場逮捕判你一個槍斃三周半合計245天你信不信!
“可是,我怎么都想不起來了……好像有什么東西,在干擾著我的腦袋……”
扎克狠狠敲著腦袋,痛苦地回想。
“我好像看一切都很熟悉,卻又想不起來……”
凱伊連忙搭住他的肩膀,勸慰道:“扎克!你的傷還在流血!是這個地方有問題!這個地方好像也在影響著我的大腦,經常能看到奇怪的圖像!”
大驚小怪這屬于是。
我撿到的幻象比他們多太多了,經常24小時三百六十五天持續不斷在腦海里播放,隔三差五還會誤以為自己是蘑菇、電飯煲、摩托車、皮卡丘什么的。
就說最近的一次,我突然認為自己是黃河撈尸人,還一不小心犯了忌諱,忘記遇到穿背帶褲溺水的尸體不能撈——特別是死亡時長達兩年半那種最是邪門,午夜十二點撈起來的時候會又唱又跳的,甚是恐怖……
“去死吧……都去死吧……扎克……”
地上傳來了宛如地獄惡鬼的詛咒聲。
扎克卻恍恍惚惚地走著,聽到聲音后,忽然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著他,“我們……認識嗎?”
……呃,這是犯罪嫌疑人和受害者該有的對話嗎?
“嘿嘿……你還在用這招是嗎……”
奇怪的聲音響了起來,是仍被地雷困在地上的“斯圖亞特”。
他的嗓音嘔啞難聽,卻明顯地充滿了嘲諷,“又想要找個借口逃離這里,‘無憂無慮’地活下去嗎……”
我這才猛然發現,自己并不知道他為什么要對付扎克。
難不成他是扎克年輕的時候犯下的錯誤,丟下他們母子一走了之,這才追殺過來的?可看這對父子年紀差距不大,扎克未免也太天賦異稟了吧?
誒,不對……
難道主角就是他們倆?!
“斯圖亞特”的表情越看越可疑,我蹲下身去,苦口婆心地勸道。
“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你也早點放手。扎克已經發現自己喜歡人妻了,你這樣的糾纏不會有好結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