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半神的影子,雨時失去了自由,每天十二小時的呆在塔頂的陰暗處,二十多名影衛輪流負責他的安全。
僅僅是為了防御那個虛無縹緲的天道。
因為貼身護衛半藏的緣故,雨時再次親眼撕開了他的偽裝,曾經的信仰極速崩塌,他會喝酒,也會看歌舞。
塔頂那個冰冷的石座仿佛是他最后的尊嚴,其后就是一片充滿糜爛氣息的房間,一旦電梯啟動有人參見,半藏就會披上寬大的披風回到石座。
酒,會麻痹人的神經,出劍會變慢。
賭,會浪費大量寶貴的時間。
女人,軟化堅定的意志。
就是這些東西一點一點磨滅了半神僅存的斗志。
雨時失望了,或許他要做的不是尋回半神的信念,而是在他信念還沒有完全消失,還沒有徹底爛成一團廢物的時候……殺掉他。
當影子的這段時間,他知道了更多的真相。
半神派遣了大量的忍者出去,尋找所謂“天道”,要在他降臨之前,將他的威脅抹殺在無形中。
除了僅有的“天道”二字,沒有任何其他情報,不知是人,還是物,抑或正如其名……天要滅半神。
永遠無頭無腦的尋找,永遠沒有結果。
每每聽到無果的消息,半藏便會更加的恐懼,仿佛感受到了一個無影無形的隱形人,正在持著鐮刀慢慢的靠近他的背后,隨時取走他的性命。
短短兩個月,影衛的數字又上升了十個。
影衛,曾經榮耀和強大的稱號,能夠貼身侍奉半神大人,并且得到半神的指點,是所有雨隱忍者的畢生追求。
但是當影衛到達一定數量之后,這個稱號不再值錢,仿佛就跟普通護衛沒有區別。
每當有新的影衛入職,半藏便會親自走下石座,以絕對的實力壓制對方,在他心里深深扎下無法打敗的陰影,以恐懼懾服這些手下。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雨時突然冒出一個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想法。
每一個影衛出手都違背了自己的刺客忍道,不是想著殺死半藏,而是優先進行束手束腳的防御,因為面對的是忍界的巔峰,他們知道自己打不過,只想著撐過這一波攻擊,在半神眼中留下不錯的印象。
哪怕是自己,兩次挑戰半神。
第一次,只是想著試探半神的實力,已經將自己放在了必輸的局面,斗志自削一半。
用雨巴的話,不想著殺人的劍,狗都殺不死。
第二次,同樣只想檢驗自己的修行成果,并沒有生出任何殺半神的想法。
或許半藏沒有那么強,只不過所有的對手都懾于半神的稱號,動手之前便已經怯弱下來,不戰便已經輸一半,談何戰勝半神?
他是一座高山,所有人都只能仰望,見到之后便要跪拜,沒有砍平這座山的勇氣,談何戰勝它?
心中神不斬,如何破眼前神。
雨時需要磨刀,將這座屹立在自己心中的高山一點一點磨平,在心理上藐視他,在實力上重視他,他在內心咒罵半神,將他貶低的一無是處,在他高偉的神像上潑灑污穢,將自己的信仰一點一點砸去。
這就是一只半狗,因為一整只狗都比他有勇氣。
起碼狗敢暴露在陽光之下,行走于天地之間,絲毫不懼隨時可能把它剁成火鍋的危險,遇見敵人也敢齜牙咧嘴的反抗。
而半藏只敢躲在高塔之中,接受手下的庇護,以烏云遮日,生怕虛無縹緲的天道窺探到他的存在,以此取走他的性命。
撕開神的偽裝,他就是半狗!
雨時是這么想著,卻也不敢動手,近二十名影衛的全天候無死角庇護,讓半藏處于非常安全的境界,加上自己實力也是不俗,要殺他沒有那么簡單。
一天,輪到雨時休息了,碰巧又是那名老影衛的休息日,雨時跟了上去。
那影衛仿佛也有心留下痕跡,帶著雨時來到了偏僻的湖邊。
“你很有勇氣。”影衛開口道。
“你讓我去找的人我見到了。”雨時回道。
“感想如何?”
“出乎意料,我沒有想到半藏會是這樣的人。”
“你說半藏,而不是半神,看來他的形象已經崩塌了。”
雨時點點頭,不僅僅是崩塌,已然是半狗。
“心中半神可以倒,但是忍界的半神不能倒,他可以墮落,可以頹廢,但是不得不承認,雨隱村需要他的支撐,沒有了半神這個稱號,五大國會像豺狼一樣擁上來將雨之國撕成碎片。”影衛嘆息著說道。
“雨隱村位于三大國的交界處,地理位置非常重要,沒人愿意在背后架著一把刀子,若是沒有半神的威懾,恐怕二戰時期便已經徹底毀滅。”
“你是雨隱村出色的后輩,有勇氣指出半神的不足,說明你還是心向村子,雨隱村的未來可能就需要靠著你們這些人支撐。”
“將想法藏在心里吧,繼續保護半神,他還不能死,起碼在出現新的代替者之前,他不能死。”
影衛化作黑影潛入地面消失。
雨時淋了很久的雨,想了很久的事情。
“明日有重要會議,所有影衛集合。”
一個命令下來,打斷了雨時的休假。
三十五名影衛分為兩組,一組在明,一組在暗,護衛著半藏前往火之國邊界處。
不得不說半藏的偽裝能力非常的強,帶著呼吸器,遮住自己的表情,披上寬大的斗篷,掩蓋瘦弱的身體。
強者的氣勢不斷從身上散發出去,仿佛在仰望高山之顛,讓人心生敬畏。
若不是知道真相,雨時恐怕也會再次生出崇敬之感,以為他還是那個敢對木葉開戰的半神。
雨時帶著青色花紋的面具作為明衛,站在半藏的側面三米處,半藏從來不讓人靠近這個距離,即便是最信任的影衛。
“志村團藏?”雨時看清了跟半藏會面的人之后,不由得產生了疑惑。
木葉根部的首領志村團藏,為什么會跟半神山椒魚半藏會面?他們兩個居然會有聯系?
“初次見面,半神之威果然名不虛傳。”團藏右眼裹著繃帶,即便是說出恭維的話,也是古井無波的樣子。
“傳說中的木葉之暗,也果然是有幾分膽色,不過帶了這么多人就敢赴約。”半神居高臨下道。
看穿了半藏的把戲的雨時,咀嚼著他的每一句話。
永遠將自己置于巔峰之處,以半神的地位蔑視著一切敵人,讓敵人未戰先怯,這便是威嚇的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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