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時的確早就跑了,脫下血衣引著黑鋤雷牙揮刀的那一瞬間就帶著白跑了,留下的那個白只不過是影分身的變身。
他拼了命的跑,小小的白直接被緊緊夾在了腋下,雖然難受得很,肚里翻江倒海,卻還是忍住沒有吭一個字。
他們這種狀態能保住一命已經非常困難了,舒適的逃生都是奢望。
雨時此時狼狽不堪,黑色的短發枯黃一片,全身上下左一塊右一塊的灼傷,仍舊不斷的溢出粘稠腥臭的組織液。
最重的一道傷卻是雷刀·牙砍出來的傷口,從右肩到左腰,若不是鬼人模式的強大防御力,幾乎能將他切成兩半,即便是現在也幾乎劃破了腹腔,僅僅用了萬千森羅的銀絲縫合了起來,然后以烈火灼合,保證逃跑時絕不會流下一滴鮮血。
他全身都在疼痛,伴隨著鬼人模式之后的虛弱,再加上與雪女一戰未愈的傷勢,已經透支了太多的體力,若不是騙過了黑鋤雷牙,自己恐怕已經被葬殺。
視線開始模糊,可求生的意志依舊驅使著他,認準一個方向,邁步……前進。
到海邊……上船……回火之國……
雨時不知道海邊有什么,還需要經歷多少場戰斗,但是他堅信,自己能活下去,因為他還有大仇沒報,怎么可以就這樣無聲的死去?
秉持著這樣的念頭,以及對死亡的抗拒,能使人死去的傷勢,卻激發了很強烈地意志。
命運的玩笑卻是這樣有趣,一道精瘦的身影卻攔住了雨時面前。
一條小路,一個人影,還有虛弱的像一只廢狗的雨時。
“知道我是誰嗎?”少年雖然年輕,卻仿佛有著無比豪邁的氣概。
雨時吃力地抬起眼皮,咽了一口口水:“小刀主……鬼燈滿月……”
“把小字去掉,我已經是刀主了。”鬼燈滿月拍了拍腰間的卷軸。
雨時沒有說話,等待著這個少年的下一句話。
“你殺了栗霰串丸?”鬼燈滿月道。
“是……”
“恭喜你,你現在已經是新的長刀縫針的主人了。”鬼燈滿月咧嘴一笑,露出滿口鋒利的牙齒,自以為自己有著非常的人格魅力,等待著雨時的納頭便拜,收下這個屬于他自己的第一個忍刀眾。
第一代忍刀七人眾已經培育毀了,幾乎徹底失去了控制,刀主和手下之間沒有了任何信任,僅存的聯系只依靠著忍刀通靈卷軸維持,一旦鬼燈家族露出虛弱,他們就會毫不猶豫的撕碎自己的主人,然后叛村而逃。
鬼燈滿月早就決定組建新的忍刀眾,一改從前的主仆模式,親自加入忍刀眾,成為其中的一員,建立羈絆和信任,以友情凝聚這個團體。
雖然老刀主一再提醒他,一但被偷襲奪走通靈卷軸,就會被自己養的狗反噬,將會后患無窮,甚至讓鬼燈一族一蹶不振,但是鬼燈滿月還是對自己的計劃非常自信。
而且他已經在忍校物色了幾個天賦不錯的年輕人,待他們成長成長,再把老忍刀眾一陰殺……
“還你,讓我走。”雨時將縫針扔過去,雖然真的很順手,而不用有起名的煩惱,但是他現在只想回家。
“呃?等等……等等……為什么拒絕我?”鬼燈滿月驚諤道。
“我還有任務要做……”雨時指了指白。
“需要多久,我可以等,一個月夠不夠?兩個月?”鬼燈滿月急道,他可是全程窺探了雨時的戰斗的,非常的強,而且已經完全學會了長刀忍法,尤其是牽線傀儡,簡直是藝術。
雨時從鬼燈滿月手里取回縫針,繼續前進:“等著。”
“喂,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鬼燈滿月大喊道。
“下次介紹。”雨時懶得想假名。
忍界之中,一半靠實力,一半靠運氣,雨時覺得自己運氣不錯,碰上一個大家族里出來的傻孩子。
鬼燈滿月抱著胳膊滿意的笑了笑,最后還是收服了一個很強的手下,二代忍刀七人眾完成度2/7!
再不斬……愛理不理的樣子有點難搞……
雨由利……有點傲慢呢……
鬼燈滿月完全沉浸在自己名揚忍界的幻想中。
被那個自以為是的小刀主打岔之后,雨時運氣便好了起來,暈倒之后,再睜眼已經到了港口小鎮。
小白本來已經被雨時洗干凈的小臉又滿是泥巴,兩只小手不停的顫抖,雨時難以想象這么小一個人,是怎么把自己從森林拖到港口小鎮的。
因為暈厥休息了一天一夜之后,雨時已經有了點力氣,強打起精神爬起來,向著港口走去。
要找一艘前往波之國的船并不容易,大多數船都只是在水之國各個島嶼之間貿易,很少有商船會前往陸地。
即便有船前往,那也要憑借霧隱村開的任務卷軸為證明。
雨時正打算冒險劫持一艘船,卻發現三個人向他走來,雖然帶著斗笠,還是認出來是雨牙,雨夜,雨春三人。
主要雨春的體型實在太明顯了。
“我就知道你沒事!”雨牙用力拍了拍雨時的肩膀,牽扯著他眼皮一扯一陣劇痛。
“啊,對不起,受傷了啊……也對……忍刀七人眾這么厲害……”雨牙連忙道歉,拉著雨時到了旁邊的破酒館,找了一個角落坐下。
原來雨時救下他們三個之后,他們真的從海中間游到了岸邊,找到了這座港口,卻也不知道該如何行動,直到見到雨時留下的暗號之后才商量著決定,留在這里準備撤退路線。
這一等就是一個月,甚至以為雨時已經死掉了,再過幾天都準備撤離了,沒想到這個命大的家伙又活了。
雨時一邊聽著他們講,大口大口的吞著酒館里做的水煮金槍魚,執行任務不得食用來歷不明的食物,這一項不包括餓死的時候。
他們準備的食物早就吃完了,現在急需補充體力。
“這就是任務目標?這么小只?”雨牙咧嘴看了看白。
白看著雨牙的鋒利牙齒有點害怕,那些壞人都是這副牙齒。
“是他,我們可以走了。”雨時仍舊有些擔心忍刀七人眾會不會追過來,鬼燈滿月跟他們可不是一條心的。
“好,我們花了一個月的功夫,搞了一艘船,船員都是自己招聘的,保證可靠,借著去東月島經商的名義,中途轉向去波之國好了。”雨牙道。
“嗯,辛苦了。”雨時點點頭,他們本沒有必要幫自己的。
“不過……我們有點麻煩……我和雨春可能要留下來了……”雨牙面露難色。
“怎么了?”雨時問道。
“雨春生病了。”
雨時看著面色有點發白的雨春,吃個飯的功夫已經咳了很久了,甚至有一些血腥味傳出來。
“他在雨隱的時候就有些這樣了,我們沒在意,過來之后更嚴重了……前幾周我們沒辦法只能冒險去看鎮上的醫師。”
“他們說……這是輝夜一族的常見血繼病,一直服用他們一族的秘藥,以及減少使用尸脈骨能力才可以延緩發病時間……”
“我們必須救雨春。”雨牙堅定道。
“……好。”雨時點點頭,擁有一段黑商記憶的他卻知道,輝夜一族的秘藥主材料早就滅絕了,便是他們一族自己都沒有多少存貨,更何況給外人服用。
“我要回雨隱。”雨夜卻開口道。
“嗯,一起出發。”
兩人帶著白,踏上了他們準備好的小型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