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徐峻一起,穆長川來到城主府正堂,正堂里,徐遠志與一名外貌邋遢的白袍老者在那里聊天,看神色,徐遠志對那邋遢的老者相當尊重。
“老爺,三少爺來了。”徐峻恭敬對徐遠志稟道
“長川,見過祖父!”
徐遠志點點頭,指著穆長川對那老者笑道:“武陽真人,這便是我那外孫,勞您看看?”,旋即又對穆長川道:“長川,過來見過武陽仙人!”
穆長川未及時行禮,他將武陽真人上下打量一番,奇聲道:“仙人有這么邋遢的呀!”
此言一出,徐遠志臉色突變,吼道:“長川,不得無禮!還不給武陽仙人賠罪。”
武陽真人擺擺手,笑著對徐遠志道:“無妨,無妨。”說完,他又側身問穆長川道:“聽說你病了?”
穆長川搖搖頭,回道:“我沒病!”
“哦?既然你沒病,那為何他們都說你有病呢?”武陽真人笑道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我之事,唯天可憐之!”穆長川正聲道。
他被迫穿越,有家歸不得,來到這世上,又被人以病人待之,故心中稍有憤懣。
這話說完,武陽真人,笑容盡失,他嘀咕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武陽真人沉默了良久。
徐遠志是個粗人,不懂得這些文字意思,他以為穆長川又把武陽真人給氣著,遂對管家徐峻,大聲道:“你...去取家法來!”
“我去,這還讓人活嗎?”穆長川心道,他自認并未做錯事,卻無故引來責罰,心中便有些不樂意。
但胳膊拗不過大腿,徐遠志說要責罰,那還能跑的了。
徐峻早已看不慣穆長川,見徐遠志要請動家法,心中樂開花,趕緊小跑出去。
沒過多久,那管家就取了根墨玉般的竹條回來,徐遠志接過竹條,令家將按住穆長川,舉手便要打。
“且慢!”武陽真人喝道,他站起身,徑直來到穆長川面前,沉聲問道:“后面是否還有揭語?”
“附耳過來!”穆長川淡淡道,武陽真人一愣,旋即真將頭伸過去,穆長川附耳道:“圣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天地之間,其猶橐龠乎?虛而不屈,動而愈出。多言數窮,不如守中。”
聽完,武陽真人目瞪口呆。
“老爺,還打嗎?”管家徐峻不知道武陽真人鬧的是哪出,他此刻就想徐遠志將家法執行下去。
徐遠志也不吱聲,此刻他也沒了主意。
一群人就這樣矗在那里,場面寂靜,十分別扭。
“我說要打,便快些動手,我腿都跪麻了!”被家將按在地上的穆長川,開口打破沉默。
武陽真人,吸了口氣,伸手將他扶了起來,扭頭對徐遠志道:“他沒病,是世人病了,我要收他做弟子!”
“喂....喂...做不做你弟子,問我啊,你問我祖父干什么?”穆長川齜牙道。
那家將出手沒輕重,按的穆長川膝蓋疼痛不已。
武陽真人老臉一紅,訕訕笑道:“確該如此,確該如此,那你愿不愿意呀!”
“能修仙嗎?”
“能!”
“能長生嗎”
“能!”
“OK,那就這樣吧,我同意了。”穆長川揉揉膝蓋道,一不小心又說漏嘴。
“哦...頦,是什么意思?”武陽真人奇道
“就是好的意思!”穆長川真想抽自己嘴巴子。
就這樣本來屬意進攀云宗的穆長川,陰差陽錯被武陽真人選中,做了他的弟子。
徐遠志見穆長川能拜入武陽真人門下,心中也十分高興。即刻令人擺了香案,讓穆長川行拜師之禮。
收穆長川做弟子后,武陽真人在城主府待了三天,這是穆長川要求的,
他有些事要交代。
“彩依,我要隨武陽真人去蓬萊仙劍閣修行,外公答應我,派人送你去福寧城。”在房屋內,穆長川對林彩依說道。
林彩依沉默了一會,才淡淡道:“三少爺,我自有去處,你無須擔心。”
見林彩依有自己的主意,穆長川也不好說什么,他從林彩依那里取了一千枚梁金,頭也不回的走出房門。
看著穆長川離去的背影,林彩依若有所失,她嘆了一口氣,也走出屋去,合上房門,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離開房間的穆長川,出了城主府,來到花船邊。眼尖的二鎖遠遠的就看見了他,扭頭笑著對老鴇子說道:“媽媽,魚兒回來了!”
老鴇子一副大局在握的表情,淡淡道:“曉得了,不要聲張。”
“喲...這不是小公爺嗎?您來了!”老鴇子嬌笑著迎了上來,穆長川點點頭,輕聲道:“我要見她!”
老鴇子掩嘴一笑,轉身便讓開道路。
穆長川大步就上了二樓,在蕭珊珊門口。
他稍微猶豫了一下,“這樣好嗎?”
手里沉甸甸的梁金,壓得他手臂酸痛,穆長川一咬牙,就去推房門,門沒有鎖。
“喂,你是何人?怎敢擅闖姑娘閨房,出去...出去...”一個十三四歲模樣的丫頭,舉起雞毛撣子就要來打穆長川。
“紅兒,不得無禮!”一身白衣的蕭珊珊出現在丫鬟旁邊,她瞧見是穆長川進來,趕緊喝住丫鬟。
那叫紅兒的丫鬟,瞪了穆長川一眼,也不敢說話。
“你先出去吧。”蕭珊珊對紅兒道,紅兒看看蕭珊珊,又瞧瞧穆長川,點點頭,就出了去。
“紅兒,是我的丫鬟,前些日子不在,故不認識你,勿怪!”蕭珊珊笑道
穆長川點點頭,反手將門關上,將手里的梁金放在窗前的桌子上,坐在桌邊,淡淡道:“這些錢,是給你的!”
蕭珊珊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嘲諷道:“我蕭珊珊若是愛錢,也不會苦守至今日!”
穆長川搖搖頭,沉聲道:“你誤會了,我是要離開這里,去個很遠的地方,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來,故給你送些財物。”
穆長川本要說自己不是個濫情的人云云,話在嘴邊覺得不合適,便沒有說出口。
“你.....要....回都城去?”蕭珊珊輕聲道
“不是,是去劍閣。”
話完,兩人均陷入了沉默,老鴇子若是在這里,怕是氣得要跳河,煮熟的鴨子真的要飛了。
“你....對我.....”蕭珊珊斷斷續續道,終究是沒有將話說完。
“你是我第一個女人!”穆長川道,他說的沒錯,不過要加個前綴,是這個世界上的第一個女人。
此話入蕭珊珊耳,她記起那日之事,臉微微紅了起來。
交代得差不多,穆長川起身便要走,忽記起還有一事未了。
他低頭,從袖囊中,拿出一枚碧綠的玉牌,遞給蕭珊珊,并笑道:“這是我的玉牌,有了它,日后若有責難,你拿著它,可以去城主府求助。”
玉牌是梁國給侯爵以上勛貴,定制的信物。國公之子堪比侯爵,故穆長川有一枚。
沉默……
突然,蕭珊珊抱住穆長川,死死的不松手,女人的柔軟,穆長川感覺到了,兩世為人的他,自然放得開,雙手也將蕭珊珊抱得緊緊的。
在花船待了兩天,穆長川才回城主府,林彩依已不知道所蹤。
又過數日。
“師傅,蓬萊仙劍閣,遠嗎?”
“遠,也不遠!”
“那到底是遠還是不遠啊!”穆長川問道,離開城主府,跟著這個邋遢的師傅。
行了三日,依然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他心里有些氣急。
“哎...你這弟子,咋這么糾結呢,要以我的速度,當然不遠,若是你么,就很遠了。”
武陽真人被他纏得沒有法子,只得耐著性子講給他聽。
“那我還有師兄、師姐嗎?”
“有,你師兄叫任我行,你師姐叫雷靈璧。”武陽真人回道
“任...我...行?!!”穆長川驚呼道,他心里忐忑無比。
“你一驚一乍的做甚....”武陽真人被他這小弟子搞的快瘋了。
師徒二人一路往東,走了三個月,來到海邊,上了一艘龍首巨船,就隨船出海去。
“師傅,我們為何不在鶴城上船呢?”
“鶴城,那里沒有去仙劍閣的船!”
在海上漂了兩個月,穆長川終于見到一片云霧裊繞的小島,小島上空仙鶴頻鳴,銳耳動聽,還有不少踏飛劍而過的仙人。
“這個島啊,就是用來接引弟子的。”武陽真人指著那個被云霧遮蓋的小島,對穆長川道
“我去,還不是終點啊!”穆長川苦笑道
“你當然要去,不然你跟我來這里干什么?!”武陽真人瞪了穆長川一眼,斥道,穆長川趕緊閉上嘴。
“看來這口頭禪也要改改了。”
未等巨船靠岸,武陽真人提起穆長川,閃身跳離巨船,迎著海風,踏著海面,就往上小島去。
腳不沾地的穆長川,感覺到有些頭暈,想吐!
“喂喂....你干嘛,離我遠點,別!”
“嘔......”穆長川剛落地,實在忍不住,將中午的飯食全都嘔吐出來。
踏著醉酒般的步伐,穆長川的嘔吐物大部分落在武陽真人衣服上,武陽真人面如土色。
仙劍閣在小島上的弟子,都認識武陽真人,本來是要上前來行禮的,瞧見他身上的污濁,紛紛打消了這種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