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十來個衣著光鮮的少年們來到酒樓門口。掌柜的手足無措。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吩咐他們。
關鍵這事就是欽差大人給了命令，但這些人的身份也不是自己能指揮的啊？
可是不指揮，自己就得免費供餐一個月。那樣下來把老婆賣了都不夠。
掙扎半天，掌柜的終于苦笑一聲抱拳施禮。
“各位小爺，欽差大人吩咐的。我不敢不從。但是小的也實在沒膽子指揮你們干活！
這樣吧，你們看著小二干啥你們就干啥吧。這個我不勉強。只要別讓欽差看見你們偷懶就成。”
說完，他就忙自己的去了。外面的百姓天不亮就來排隊了。他的趕緊準備開飯啊。
一幫紈绔們互相看看。畢竟還都是少年人。盡管今天這工作不太體面。
但這樣還是無法泯滅他們的愛美之心。一個個錦衣玉袍的，個個腰帶上還掛著玉牌。
有的手里還拿著折扇，時不時晃兩下。折扇下面吊著一塊玉牌。那叫一個風度翩翩。
慘點的也就常浩一個人。鼻子已經被大夫正過來了，但是仍然纏著麻布。
昨晚又被父親揍了一頓。渾身都是淤青。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看著好整以暇的同伴們，他不由得問出聲來：
“為什么受傷的總是我？我到底做錯了什么？”
其實今天的紈绔們對他都有情緒的，若不是昨晚他主動動手。今天大家都不會是這個結果。
一個家伙朝他豎起中指。回答一句：“因為你蠢！”
紈绔們吊兒郎當的幫著收拾完大堂。雖然不太會干，但是學著小二的模樣。
也算是照貓畫虎完成了開業前的準備工作。
很快，飯菜便端了上來。這個掌柜的也算聰明。
既然是免費的，自然是挑一些簡單好做的菜肴。這樣比較快，廚師也省力。
但是這樣一來，小二就累了。因為食客大部分都是做力氣活的百姓。
他們哪里有機會品嘗這里的美食。今天可算有個機會，那還不拼命的吃。
一頓風卷殘云吃的又多又快。整整半天時間，紈绔們就跟走馬燈一樣不停的端菜撤盤子。
到了最后，一個個雙腿打顫。都快站不住了。
掌柜的咧著嘴，他本來以為做點省事的。便宜點的。這樣就能給那些官員們省點錢。
畢竟自己以后還的在這塊土地上生活。人家又沒被撤職。
萬一被惦記上，哪個自己也惹不起。分分鐘都能被人家掐死。
但是沒想到價格是便宜了。但是量大啊！這樣一算也省不下錢。
掌柜無奈的搖搖頭，只好隨他去了。反正伸頭縮頭都是一刀，愛咋滴吧！
正午時分，幾個紈绔墩在酒樓門口喘息。他們實在干不動了。可是外面排隊的百姓還是看不到頭。
馮公子那白色的蜀錦袍子上早就被星星點點的菜汁油漬糊滿。一雙厚底的靴子也踩得看不出顏色。
他此刻滿眼羨慕的看著正在維持秩序的常浩。嘴唇動了幾次，想跟他換換。畢竟這活比當小二舒服多了。
奈何人家常浩根本不理他。這個活是掌柜的給安排的。看著他個子大。腿腳又不太方便。
而常昊的心里早就跟這幫損友一刀兩斷了。
昨晚老爹罵他的話，第一次印在了腦子里。
“特么的啥事都是你沖前面，受傷是你。背鍋也是你。你就是頭豬也該有點記性了吧？”
想想這次又是自己一個人挨打，他終于翻然悔悟。決定以后再也不跟這些人摻和了。
馮公子實在累的受不了，忍不住喊了一句。
“常浩，咱們換換吧。我干不動了。”
這要是在往常，常浩早就跑過來立馬跟他換了。
可是今天他卻不屑的瞪了馮公子一眼。
“勞資是負責維護治安的，能去干店小二的活嗎？弱智！”
因為鼻子還在被包扎著，說話甕聲甕氣的。
馮公子被氣得差點蹦起來跟他打架。只是考慮到打不過，只能忍了。
這時候姚思鄉幾個人正好走了過來。他們是來看看這些紈绔們有沒有干活。
卻發現別人都還表現不錯。只有馮公子站在這里不知道干嘛？
崔霸虎一瞪眼，“你干嘛呢？為什么偷懶？”
馮公子不服氣的扭頭要指向剛才跟他一起蹲著著那幾個紈绔。
卻發現早就沒人了。只有自己傻乎乎的成了閑人。人家都在小跑著端盤子。
姚思鄉喊過了掌柜的，指著馮公子說道：“這個家伙延長半個月。若還翻接著延長！”
馮公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他長這么大哪里受過這種苦。
聽到還要干半個月。頓時覺得了無生趣。只想著自己死了算了。
崔霸虎哪里慣著他這個毛病。呵斥道：
“你再多坐一分鐘我就罰你多干十分鐘。不信你就試試！”
馮公子一下子蹦了起來，兔子一樣竄進屋子里。干活去了。
昨天老爹囑咐他了。好好干活，不然老爹不僅保不住他。連自己都保不住了。
如果要是愿意坐牢，老爹就陪他去坐牢。還特地讓他陪著去大牢轉了一圈。
實地考察總要比說服教育效果好的多。
走在那惡臭的牢房里。看著那些面黃肌瘦的囚徒們。
馮公子魂都嚇沒了，他寧可死也不愿意進那里面去待著。
其實他是不知道，馮刺史的話并不是嚇唬他。
欽差的來意是什么自己心里都沒底。這個時代的官哪有干凈的？
只要想查你，隨隨便便就能找到切實的證據的。
他只想讓兒子有個心理準備。萬一有那天，千萬不要崩潰了。
畢竟這是老馮家的獨苗。咋也得活下去。只有他活著，老馮家才不會斷子絕孫。
看著充滿電一般都馮公子。三個人不由得都笑了起來。
而那個跟他們動手的大塊頭臉上纏著麻布。一瘸一拐的正在那里賣力的維持秩序。
三個人點點頭。走到稍遠處的一個角落里。不時的攔住一個吃完飯出來的百姓打聽徐州城的情況。
這才是真正的暗訪，只有了解了底層的生活狀態。才會了解這些官吏們的執政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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