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酥現在過得很好,你和爸爸媽媽都不需要擔心酥酥。這次來是和你和爸爸媽媽告別的。家里沒有酥酥這個累贅之后,會輕松很多。酥酥很開心……終于不會給你們添麻煩了!”
說到最后周寒酥努力地揚起一個笑臉,然而周浩揚卻看不到。
“你在說什么傻話啊!你怎么會是累贅?你是我們的寶貝!酥酥,你過來,讓我好好看看你好嗎?”
周浩揚咬緊牙關,使出全身的力氣掙扎,導致纏繞在他身上的迷霧細絲越來越多。
“嘿嘿……哥哥,謝謝你,謝謝爸爸媽媽。酥酥能在這世界上走一遭看看,遇到你們真的是酥酥最大的榮幸。我要走了,以后都不能來看哥哥和爸爸媽媽了,是酥酥不孝。”
“不準走!不準走啊!我不允許你走啊!”
眼淚流的滿臉都是,他顧不得自己狼狽的模樣,艱難的伸出手似乎這樣就能夠離酥酥的身影越來越近,他就能抓到酥酥的手,那樣她就不會走了。
“哥哥要好好的生活,不要因為酥酥不開心,哥哥、爸爸媽媽要一直一直開心。”
“酥酥!酥酥!別走啊!別走啊!!!!”
周寒酥擺擺手,眼角帶著眼淚,然而她卻笑了:“哥哥,對不起。再見。”
聲音一落地,周浩揚就感受到纏繞在他身上的力量消失,眼前一片空白。
“酥酥!”
再一次喊叫,已經回歸了現實。
眼角流出的眼淚浸濕了枕頭。
周浩揚驚愕地看著自己伸出來的手,那里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
“啊!!!”
周浩揚收回手用手臂擋著自己的眼睛,這幾天的痛苦壓抑頃刻爆發。
白江站在別墅后面,系有風鈴的陽臺下面。
當周浩揚的聲音劃破夜幕時,周寒酥哭著從別墅里出來。
“白江哥哥……”
周寒酥飄到白江面前,嘴一撇哭了出來。
“為什么不留在你哥身邊,那樣不好嗎?”
白江望著周寒酥,問出了他不明白的事情。
“我、我不想再給哥哥添麻煩……不想再做累贅了……”
周寒酥抽泣著,肩膀一聳一聳的,尤為可憐。
“可你從來都不是他們的累贅,至少在你哥和你爸爸媽媽看來,你是上天賜給他們最珍貴的寶貝,甚至比你哥還要珍貴。”
“可、我已經死了。”周寒酥抽抽搭搭的,“比起現在的離別,我更怕親眼看著我淡出他們的世界。這是遲早的事情。”
白江沉默了,周寒酥說的沒錯。
任何的感情,在時間沖刷下不可能變得越來越醇厚,這份醇厚的背后是無知,是距離。生與死的距離是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酥酥還小,這份感情經不起折騰,也經歷不起摧殘。
最好的辦法是讓這份感情變成回憶,美好的回憶中感情才會越來越令人沉醉。
“難受嗎?”
“嗯。”
周寒酥點點頭,用手擦了擦眼淚。
“心疼嗎?”
“嗯。”
“后悔嗎?”
周寒酥一愣,接著搖搖頭,“酥酥……不后悔,酥酥只是……”
“別給自己找借口,我問你,后悔嗎?”
白江盯著周寒酥,眼神忽然變得嚴肅起來。
周寒酥一愣一愣的,完全被白江驚住了,連哭都忘記了,晶瑩的淚珠還掛在臉上,許久才點點頭。
“嗯。”
“那讓你回去你會回去嗎?”
酥酥猛地搖頭,果斷回答。
“好,現在你可以接著哭了。”
白江的話說完,然而周寒酥已經哭不出來了,她不明白白江哥哥這么做的意義在哪?
“白江哥哥,我想回去了。”
“嗯。”
白江把項鏈拿出來,周寒酥就鉆進了項鏈里。
等周寒酥完全進入之后,白江松了一口氣。
帶著周寒酥離開了這里。
月光在這一刻變得清冷,有一種涼意纏繞上心頭,蔓延整個心臟。
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白江沉默地走著。
走到一半,電話炸了起來。
聽著熟悉的手機鈴聲,他不用想也知道這通電話是江天翟打過來的。
“白江,你在哪?怎么還不回來?”
“快回去了,估計還有十五分鐘的路程。”
“你沒帶酥酥去找他哥?”
“找過了,現在回來了。”
電話另一頭的江天翟坐在房間里愣了,“酥酥沒有好好陪陪他哥哥?”
“她是過去告別的。”
聽著白江的話,江天翟一時凝噎,半久才說話:
“怎么樣?”
“酥酥哭了,她現在心情很低落。”
“這不是廢話嗎?我問的是你怎么樣?感覺如何,是不是被酥酥和周浩揚的生離死別感動哭了?”
“沒有。”
“你心里感覺是什么樣的?”
“你問這個干嘛?”
“我就是想問問,好奇你是什么樣的心態。”
白江瞄了一眼項鏈的吊墜,“為酥酥覺得有點難過。”
“趕緊回來吧,有事要跟你商量。”
“電話里說就行了。”
“行吧,反正都一樣。”江天翟妥協,把電腦上的聊天信息都告訴了白江。
“胖子死了,現在黑貓和小月的下落不明,藏狐現在在和半山陰影和瘦子待在一起,豆子受了傷,人在醫院躺著。”
“什么時候的事情?”
“這幾天。我覺得小月和黑貓說的話已經實現了,現在需要找到半山陰影他們三個,聯合起來,然后找到小月和黑貓,豆子現在在醫院估計自身難保。”
“瘦子發生了什么事情?”
“不知道,聽半山陰影說,醫院診斷是從高樓掉了下去,但是落到了別人家的陽臺上,腿斷了,人昏現在迷成了植物人,想醒過來不知道猴年馬月。”
白江停下腳步,一陣風吹過恰巧拂過他的臉龐。
“半山陰影怎么說?”
“和小月說的一樣,藏狐在豆子之前就已經受到過襲擊,她命大逃過了一劫,現在和半山陰影一起。他告訴我,我們要趕緊去找他,等到匯合之后再做商量。”
白江一言不發,道路盡頭黑暗籠罩,他隱約看見一個人影站在面前沖自己揮手。
“白江?你怎么不說話?”
時間過去很久,漫長的似乎過了一個世紀,電話那頭聽不到聲音,哪怕連呼吸都沒有。
“知道陳貝在哪個房間嗎?”
白江站在一盞路燈下面,一米可見的燈光帶給他僅剩的安全。他舉著電話,那個身影在變大。
與其說是在變大,不如說那個身影再向自己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