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就是不想寫了。”
“怎么會,你現在勢頭正破,在寫一本就能簽大神約了,到時候你就是真正的大神了,為什么要在現在這個階段給我來一出這樣的事情?”
“檸萌,你先別激動……”
這不是還好,一說檸檬的情緒立馬高漲:“不激動?!你讓我怎么不激動!!你就說咱倆關系怎么樣?我對你好不好?咱倆是不是兄弟?”
“你對我很好,是兄弟,不過……”
“不過什么?!白江,我告訴你,你如果要解約可以,但你先從我尸體上跨過去!哪怕你不寫了都行,就是不能解約!老子手底下就你這么一個知心的作者,就你一個令我省心的作者,你走了我靠什么安慰我自己!”
“檸萌,你先冷靜,聽我說好嗎?”
“行,你今天要是說不出一個合理的理由,我明天就訂票飛到你家弄死你!”
“檸萌,我寫不了了,這本寫完之后我就會封筆,永久性。”
“是不是別的網站來挖你了?我告訴你,別被別的網站蒙蔽雙眼,對方出什么樣的條件,你告訴我,我還能給我主編申請申請。”
“檸萌,我說的是封筆……永久性。”
檸萌想裝傻都不可能了,事到如此她也不能在讓自己表現得像是一個任性的孩子一樣。
“就不能不走嗎……”
檸萌的聲音突然軟了下來,雖然她的年齡比自己大,說到底還只是一個獨自在外漂泊的女孩子,這么多年他和檸萌從某種意義來說兩個人并非親姐弟卻更勝親姐弟。
“非走不可嗎?”
“嗯……”
其實心里還是有些難過,他喜歡寫小說,也喜歡看著自己的編寫出來的小說被人看到追讀,對他認可,從文字里他能感受到一種獨特的滿足感,所以當初一頭扎進這個行業里,滿懷一腔熱血在這個行業跌跌撞撞,還好最后遇到了檸萌這樣的好編輯,遇到她也是自己撞大運了。
也是從和檸萌認識之后,成為檸萌手底下的作者之后他的小說才開始漸漸有人看。
他現在的成就說起來離不開檸萌,現在離別也很難過。
“原因呢。”
提到原因白江愣了一下,他編不出什么理由要蒙過去,想了好久才說出一個拙劣的理由:“我說我身懷絕癥你信嗎?”
“化驗單,不給你就是在誆騙老子。”
果不其然,這個借口蒙騙不了檸萌。
“到底是什么原因導致你封筆?難不成是網上那群一直罵你的讀者?不應該啊,你之前對這種事情都是愛答不理的,即使有人曾經跟蹤你,你不也順道把人送進警察局蹲了幾天嘛,這種事情你做的又不是一次兩次了。”
“都不是,我只是不想寫了。”
“白江,你……是不是要自殺?”
檸萌敏感地聞到電話里白江的情緒有一絲絲不對勁的地方,她皺著眉坐在床邊,手指不安的抓著松軟的被子。
白江愣了一下矢口否認。
“怎么會,我還想好好活著。”
“不對,你很不對勁……你的地址沒變吧?”
“你問這個做什么?”
“廢話,找最近的一個航班飛過去看看你,別真的像我之前的一個作者一樣,成績好但也患上抑郁癥,最后自殺了,如果真是這樣我必須要去看看你,你封筆可以,但你不能有事。”
檸萌的話讓白江心底升起一股暖意,他忍不住笑了起來:“沒事,我一點事情都沒。放心吧,就是有一個我不得不封筆的理由,所以我才會封筆,既然你不愿意的話那也沒事,我可能要停筆一段時間,等下一次的新書可能要很久以后了。”
“那沒事,不管你什么時候開書,記得告訴我,老子這里全套推薦位都給你備著,誰敢多說一句我一刀劈了他。”
和檸萌掛了電話之后,白江想了想找到網上一個快遞員的電話,給他打了一個電話。
“喂?您好,我想寄一個快遞,可以定時嗎?”
“可以的。”
黑夜中,風在狂嘯,寒冷的冬天讓人穿上臃腫的棉袍,白江在房間里穿戴好一切,身后站著陳貝、古伊暢和風問華。
他的身邊只剩下這三個……
“走吧。”
白江低頭沉思了許久,轉過身浮現一個灑脫的笑容,淡淡一字:
“好。”
自從幾個月前他和白江告別之后,就再也沒有聯系過白江,江天翟坐在床上,此刻他很想問問現在的狀況怎么樣了,今天已經是農歷十月初三了,離死神選拔開始已經過去了兩天,也不知道白江現在的情況怎么樣,是不是被陳貝大佬帶飛,忙的不亦樂乎。
江天翟擔憂地嘆了口氣。
今天因為不舒服,昨天晚上踢被子了,導致自己感冒在家里待一天,檸萌披著厚重的被子坐在床上用電腦看一些新作者的信息。
忽然間,檸萌的手頓了一下,她睜著迷惘的眼睛四處環顧。
好像……剛剛有點難受……
周浩揚最近心情很好,因為自從白江把周寒酥的項鏈交給自己保管之后,第二天就夢見了妹妹,更是在接下來的日子里得知妹妹的鬼魂就寄靈在項鏈上面,她用另外一種方式陪伴自己和父母。這令他怎么不開心。
唯一就是有點遺憾的無非就是妹妹只能晚上出現,白天在沉睡中。
前兩天是十月初一,鬼節,酥酥的實力在那一天突然增長了很多,他很開心,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從那一天他就在酥酥的眼里看到好像永遠都化解不開憂愁和擔心,問酥酥怎么回事,也不見她說,只能暫時性放下這件事的好奇。
十月初四。
江天翟在這一天有一個快遞,是一封信,二哥收快遞的時候順道給他送上來的。
“白江的信。”
坐在床上玩游戲到乏味的江天翟一聽到白江的消息先是開心緊接著就是摸不著頭腦的疑惑,
“他小子什么時候開始寫信這種復古的東西了?”
嘴上說的嫌棄,身體還是很利索地從床上跳起來走到江魚灝面前把信接過來拆開看了眼里面的內容。
看完,江天翟覺得自己頭暈眼花。
“怎么了?”
江魚灝看到弟弟看完信臉色刷白,瞬間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兒。
“你沒事吧。”
“哥,白江死了……”
江天翟起初有點不知所措,愣在原地撓撓頭像一個小伙子一樣,接著在原地轉圈,眼里滿是急促,轉著轉著整個人又坐在床上,臉上還是不敢置信的模樣。
“哥,白江死了……”
“小翟,你沒事吧?”
“哥,我唯一的好哥們沒了……”
江天翟坐在床上,聽到江魚灝的關心,眼神呆滯,很快又想起什么似的顫巍巍的拿起手機撥打那個自己除了親人唯一一個被自己置頂的電話號碼。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忙,請稍后再撥……”
“怎么不接電話……”
江天翟又撥了過去一個,發現還是沒人接聽電話,他現在開始有點慌了。
“不會吧,白江那小子不會來真的吧?”
“哥,不會吧?”
江天翟把目光投向江魚灝,得到的是江魚灝一個沉默的神色。
他敏銳的感知到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你是不是知道這件事。”
“嗯。”
江魚灝的回復將江天翟那一點點的念頭粉碎。
“為什么不跟我說?”
“怎么跟你說?給你說了之后你去跟著他一起送死?可能嗎?”
江天翟懊惱地撓撓頭,焦慮的扶額,“你們怎么會覺得我會陪著他去送死?”
“你覺得呢?”
江天翟沉默不語。
白江的尸體最終是在他的房間找到的,江天翟在給他安排后事的時候有一個所謂的遺產繼承相關工作人員過來找到他。
并告訴他白江名下除了鬼樓所有的財產都給了他,其中還有一句話。
“白江先生在立遺囑的時候讓我告訴您,讓您好好活著,有什么事記得給他這個在地下當爹的燒紙告訴他,別再沖動,為父就很欣慰了。”
江天翟接過文件之后,朝工作人員笑了。
白江把他所有的名下財產都折現給了他,還有各種的游戲賬號和密碼。
葬禮上來的人不多,除了江家的人,來的只有周浩揚和一個叫做檸萌的人,她自稱自己是白江的編輯也是他的好哥們,總共下來只有六個人。
江天翟沉穩地主持這一切,看著白江的骨灰盒入土,樹立一個灰色的石碑。
天空陰沉沉的,墓園的烏鴉啊啊的叫著。
從此這個世界上就少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