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您為什么如此偏袒芙蕾雅?竟然把西部軍團的軍權交給了她?”
皇宮的后院里,大皇子雷諾單膝跪在地上,一臉的憤憤不平。
“可我也把東部軍團的兵權交給了你。”雷諾面前的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不慌不忙地回答。
烏爾·薇爾特,奧拉帝國的皇帝,他此時正拿著一把小剪刀精心修建著眼前的一株綠毛球,看也沒看跪在地上的雷諾一眼。
其實他也知道,對于雷諾的抱怨,根本沒有什么好說的,無非就是想多爭取一些兵權,在將來爭奪皇位的時候多一份籌碼,這種事放在以往的任何時代,都算不得有什么稀奇的。
可是,他現在才四十六歲,正值壯年,而且身體安好,也不曾得過什么大病,按照現在的狀況,他也許還能在這個皇帝的寶座上繼續待上幾十年。
不過他的這些個皇子皇女們,卻早早地就覬覦著皇帝的位置,不但明面上爭鋒相對,背地里也是斗得不可開交,他這個皇帝老子還活得好好的呢,他們這樣做實在有些過分了。
他并不想干預他們什么,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突然覺得坐在皇帝的寶座上竟然有些乏味,每天都要處理麻煩的公文和面對如蒼蠅般喋喋不休的大主教和貴族們,他實在不喜歡這樣的日子。
其實他最羨慕的,還是他的三兒子——格雷。
那個整天只知道吃喝玩樂的臭小子,他實在羨慕他吊兒郎當、開心、毫無顧慮的生活,但是很可惜,自己已經是皇帝,再不能像皇子一樣荒唐了。
他有些嫉妒,嫉妒自己的兒子,你老子都還每天都被規則束縛,你自己倒還玩兒得開心起來了?所以他一直不給格雷好臉色看的原因其實是“格雷成為了他想成為的人”。
所以當格雷提出要去當土財主的時候,烏爾在心里樂了一陣子,終于看不到這個整天在自己面前顯擺玩樂的臭小子了!所以他一開心,就把格雷封到了帝國西北部邊境的冰原城,他小時候曾經去過那個地方,那是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雖然那個地方十分苦寒,但是礦產足夠多,如果那個臭小子不算太笨的話,應該不會讓他和自己的妻子挨餓。
近兩年以來,他越來越討厭坐在高高的寶座上的感覺了,有時候,他真想摔爛自己頭上的皇冠,隨便指定一個繼承人,然后自己去往市井之中逍遙快活。
但是他最后的理智告訴他不能這樣做。
直到今日,他雖然有意愿讓出皇位,而且對皇子皇女們的斗爭視而不見,但是他是決定要挑一位合格的繼承人才行,所以他將兵權分給自己的兩個兒女,就是想看一看誰能更有能力和魄力。
對于芙蕾雅的考驗已經完成了,她做得很不錯,她十分清晰地表現出了自己的計謀、心胸、和遠見,而這三點恰巧是上位者所必備的。
反觀雷諾,自己的大兒子,帝國第一順位繼承人,這個有些魯莽、心胸狹窄、易怒,背地里還做了不少壞事的大兒子,他實在沒有帝國繼承人該有的心胸和氣魄。
但是那些東西都無所謂,誰叫他是自己的大兒子呢?該給的機會還是要給的。
“父皇,我可是你的大兒子啊,您不是說過不想讓奧拉變成女人統治的國家嗎?”雷諾有些焦急,皇帝以前向來都是偏袒他的,可最近幾年卻越來越偏向芙蕾雅了,甚至把向來都是皇帝直屬的西部軍團的軍權都交給了她,這下他怎能不慌?
“是啊......”烏爾停下手中的活,回憶起了以前他確實說過“奧拉不需要女皇”這種話,但是現在表現優異的芙蕾雅卻不得不讓他重新思考這個問題。
“算了......去吧雷諾,帶領你的西部軍團出征吧,讓我看看你的能力不比你妹妹差。”烏爾不想再多糾纏,微微嘆息,隨便打發了他。
雷諾盯著皇帝的背影,欲言又止,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了聲“遵命”,然后面色陰沉地退去。
走出皇宮,雷諾的面色愈加陰鷙,“老家伙,你可別逼我!”
郁悶地回到皇子府,亞爾維斯已經等候多時了。
“殿下。”亞爾維斯連忙頷首。
“亞爾維斯,派出去的人有消息了嗎?”雷諾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目光又落在墻壁上那副肖像畫上。
亞爾維斯一聽他上來就問這個問題,知道事情不妙,頓時臉色有些發白,但還是硬著頭皮說,“殿下,我們...沒有受到任何消息。”
“什么?都已經離預計的時間過去了三天,怎么還沒有消息?”本來看到那副畫像心情微微有些好轉,但是一聽到沒有消息,他立馬又想發火。
“抱歉,殿下,也許是芙蕾雅提前知道了什么,我們派出去的人竟然全都消失了,連報信的線人也沒了蹤跡。”
“怎么會這樣?”雷諾也突然變得緊張起來,“那些人不會被芙蕾雅抓住了吧?到時候她用那些人來威脅我可怎么辦?”
“殿下放心,那些家伙的家人們還在我們的手里,他們是絕對不會背叛的。”
聽到這里,雷諾松了口氣,然后眼神又變得猙獰起來,“我敢說芙蕾雅那賤人肯定是魔女!不然絕不可能做到這種事。”
“芙蕾雅那邊沒了音信,但是我們在冰原城的眼線好像有了關于格雷的消息。”亞爾維所又說。
“哦?什么消息?”雷諾又看向那副畫像。
“據眼線匯報,不久前,格雷好像被刺客襲擊了,雖然沒有當場死亡,當好像一直處在昏迷之中。”
“什么!?太好了!”雷諾高興地站了起來,“哈哈哈......敢碰我的菲麗!就是這個下場!”
“刺客是誰?我要獎勵他一千個金幣!”雷諾說。
“刺客好像并不是我們的人。”
“哦?還有其他人想殺格雷?哈哈哈有趣!有趣!”雷諾更加開心了,“讓你的人多加注意,如果得到格雷死掉的消息,立即告訴我。”
“遵命,殿下。”
“好了,準備一下吧,明天我們要出發去處理東部那些蠻夷小國的異教徒了,”得到了格雷遇刺的消息,雷諾頓時心情愉悅不少,“對了,聽說教會也要派出大批的人手,連一位紅衣主教也要同行?”
“是,聽大主教大人的指示,好像是想把西部的諾拉城建立成一座抵御外族的要塞。”
“要塞?”雷諾有些想笑,“這種事不是該皇室來做嗎?怎么輪到教會插手了?”
“我也不太清楚,不過聽說教皇大人親自和皇帝陛下商量過,而且已經得到陛下的應允了。”
“哼!那個老家伙......明明我才是西部軍團的統帥,可他卻連這種事都不告訴我。”雷諾在短短的時間內連續變換了好幾次表情,最后臉色又變得陰冷下來,拳頭捏得緊緊的。
“殿下,現在西部軍團的軍權在你手中......”亞爾維斯神色一凜,提醒道。
“呵呵呵,是啊,帝國三大軍團,禁衛軍、東部軍團、西部軍團,我已經得了三分之一,”雷諾眼睛亮了起來,“等到西征結束,哈哈哈......芙蕾雅,即使你是我的妹妹,我也不介意......”
看著狂笑的雷諾,亞爾維斯默默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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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龐大的軍隊開始朝西方挺進。
這次西征的隊伍比芙蕾雅東征的隊伍要大上許多,不只是如人海般的騎士,還有鎧甲鮮紅的異端審判軍更在大軍的后面。
雷諾也不知道西部到底有什么罪大惡極的異端值得教會的直屬審判軍親自出馬,難道是皇帝派來監督他的?
雖然心中有怨言,但也他也不敢明目張膽說出來,因為奧拉帝國就是在教會的幫助下建立的,教會的信徒已經遍布帝國的每一個角落,明著反抗教會等于是與整個奧拉作對,他可不敢這樣。
“哼,芙蕾雅去了冰原城,這明明就是我奪取東部軍團軍權的大好機會,可我現在卻還大老遠去處理那些冥頑不化的異端......”獨自坐在有些顛簸的華貴馬車里,雷諾又抱怨了起來。
窗外的風雪吹了進來,他不得不多飲兩口烈酒來暖暖身子。
一連七八天,他都待在溫暖的馬車里不出去,生怕外面的風雪弄臟了他純金的鎧甲。
“亞爾維斯,到底還要多久才能到達諾拉城?”過了一會兒,無聊的雷諾朝著馬車外喊道。
“殿下,現在風雪很大,估計還需要三天。”亞爾維斯的聲音從窗外傳來。
“三天?你們......”
“嗚~~~”
雷諾正要發怒,沉悶的號角聲從風中傳來,嚇得他一個激靈。
“敵襲!敵襲!”
風雪中,遇敵的口令開始傳動起來,每個騎士都開始拿出了武器。
但是嘈雜的聲音好像表明前方的敵人可能不太簡單。
“怎么回事?”醉醺醺的雷諾壯著膽子拉開馬車的簾幕,呼嘯的冷風頓時讓他酒醒了三分。
接下來他還沒得及發號施令,稀稀拉拉的喊叫聲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遠遠看去,兩側被白雪覆蓋的山坡上,正有一層像是黑霧般的東西正把雪白的山坡給覆蓋成黑色。
“那是什么?”
和雷諾一樣,大多數都人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覆蓋山坡的到底是些什么東西。
直到兩片山全都被覆蓋成了黑色,以及地面的震動聲傳來,龐大的軍團邊緣才有人驚叫著退后。
“野獸!是野獸!”
大家終于看清楚了,將山坡覆蓋成黑色的,原來是奔騰的黑色獸群。
“列陣!”
雖然雷諾也被如此之多突如其來的野獸給嚇到了,但是為了體現自己身統帥的威嚴,他還是大聲叫喊了起來。
但是在看到遠超人類體型數倍的巨大野獸們隨意就將隊列邊緣的騎士給撕扯兩半之后,雷諾忽然有些犯怵,腿腳不自覺地軟了下來,朝后馬車的簾幕里退了退。
“別害怕,我的殿下。”
正驚恐間,一個身著紅袍的老者騎著白馬從他的馬車間慢慢掠過。
“紅衣主教大人!”
驚恐的騎士們看到紅衣主教的出現,全都放下心來。
“審判軍的騎士們,異端就是那些瘋狂的邪獸,去吧!審判它們!”
紅衣主教的聲音不大,雷諾估計沒幾個人能聽清。
但是奇怪的是,在大軍后方的身著紅色鎧甲的騎士們卻好像聽得清清楚楚,像是得到了神的召喚般,沒有絲毫猶豫,立馬開始朝著四面八方擴散,朝著沖進人群的野獸殺去。
紅色鎧甲的審判軍比西部軍團的人要少很多,而且他們也并不比普通騎士強上多少,唯一不同的,就是他們幾乎視死如歸的氣魄,即使周圍的同伴被撕得粉碎,他們的眼神中依舊沒有半點怯懦,依舊奮力拼殺,像是早已將生死看淡。
審判騎士們驚人的氣魄很快就帶動了普通騎士們的斗志,整個戰場上,強烈的呼喊聲響成一片,驚人的氣勢像是要沖上云霄!
雷諾站在馬車上,呆呆地看著紛亂廝殺的戰場,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