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諾躺在床榻上,已經昏迷了過去,他此時渾身焦黑,像是被大火灼燒過,周身盡是脫落的皮肉和流出的濃水,要不是他手里還死死握著象征皇權的火焰之龍騎士劍,幾乎沒有一個人能認出他是那個英俊高大的雷諾。
醫官正在把自己特制的草藥覆到他身上,不過估計怎么樣也沒辦法將他恢復到原來的樣子了。
亞爾維斯走進大帳,遣退醫官,微微皺眉,“芙蕾雅那個家伙怎么沒直接殺死他?”
他這么一說,他身后籠罩在袍子里的女人微微上前一步,像是要施展魔法。
“算了,過陣子再弄死他,”亞爾維斯制止了她,“小皇女已經送回拜倫了吧?”
女人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很好,”亞爾維斯露出一絲笑容,背著手走到有些不成人形的雷諾床邊。
“皇帝陛下,你可能還不知道吧?帝國的皇儲可不止你們姐弟三人,你們的好老子,風流的烏爾,還給你們留個了小妹妹......”
亞爾維斯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受傷嚴重雷諾,“現在,你們那漂亮的妹妹在就我的掌控之中,等她稍微再長大些......我就可以名正言順和她訂婚,到時候......奧拉帝國就徹底是我們海伯利安家族的了。”
其實他很想把這番話對遠在冰原城的格雷說,因為格雷奪走了他親愛的妹妹,還讓她有了身孕,而現在,他要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反過來奪走格雷的妹妹,讓他也品味一下失去“摯愛”的痛苦。
金浪城大戰的第二天,丟下三萬人尸體的東部軍團在亞爾維斯的率領下退軍了,在東海七城人民歡呼“天眷女皇萬歲”的時候,回到拜倫的亞爾維斯也公布出了第四位皇儲的存在。
消息一傳出來,拜倫城大駭,這新皇才登基不久,出去打了一仗回來就臥床不起,在這個時候卻告訴大家還有一位皇儲,任憑最不明白事理的瘋子也能看出這是當朝權臣亞爾維斯的詭計,指不定那個什么公主是他從那個山村里買出來的呢。
不過接下來的事情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許多大臣全都跑去質疑這位皇女的身份,但是沒想到的是亞爾維斯竟然找到了十多年前老皇帝酒后風流讓宮女懷孕的記錄,而且還找到了許多當時在皇宮任職的證人,甚至連那宮女本人都還健在。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證據什么的都可以偽造,最關鍵的皇女本人。
當大臣們在看到這位皇女樣子的時候,就已經信了大半,因為他們從皇女的身上,竟然看到了芙蕾雅和以往皇后的影子,很顯然,她一定和皇室的血脈有關。
皇女是真皇女的消息一時間又在拜倫城里瘋傳,雖然亞爾維斯還沒說出小皇女會代替雷諾這種話,但是所有人都明白,雷諾什么時候死,小皇女就會什么時候登基,而小皇女今年才十五歲,可以預想到,亞爾維斯將來必定就是皇女殿下欽定的攝政王,海伯利安家族的榮光將更加璀璨無限。
“幸好這次教會意外地選擇了緘默,不然害死雷諾的計劃不可能這么順利。”走在通往后宮的路上,亞爾維斯對著自己的父親海伯利安大公說道。
“拜倫的事情倒是可以預料,但芙蕾雅那邊怎么辦?要知道東海七城的稅收可不是個小數目。”海伯利安大公覺得自己的兒子真的成長了,竟然也具備了不輸菲麗希爾的智慧。
“父親不必擔心,我已經和她約定好了,讓她當東海七城的女皇,同時貿易也正常進行,雖然這樣我們的稅收的確會少許多,但是只要給斷云城多加加稅,一切都不是問題。”
“好好好,”海伯利安連說了三個好字,然后又想到了什么,“那冰原城呢?菲麗希爾她......”
說到冰原城,亞爾維斯臉色立馬陰了下來,“沒辦法,她已經被玷污了,懷上了薇爾特家族的種,而且......現在正是我們奪權的關鍵時候,不能去招惹冰原城,免得她把那個消息抖露出來。”
“哼,這個賤人,虧我把她當做一個精美的禮品培養,沒想到她卻是一個異端,枉費我多年的心血。”
聽到自己的父親辱罵菲麗希爾,亞爾維斯有些不悅,但是也無可奈何,對于菲麗希爾來說,她肯定不認為自己和海伯利安家族再有一丁點關系。
兩人一邊說一邊走,很快就來到了一件宮殿,門口的女仆見到兩位當朝權貴過來,連忙打開了殿門。
兩人一進門,眼睛一花的海伯利安大公看到了一個白頭發的少女。
“魔女!?”
“父親,那是皇女殿下。”亞爾維斯微微皺眉。
海伯利安大公眨了眨眼睛,發現那個少女原來不是白頭發,而是和菲麗希爾有些相似的淡金色,在陽光的照射下淡金色的發絲泛出白色的光輝,一時間讓他花了眼。
“皇女殿下。”二人微微頷首。
被套上漂亮衣裙的少女顯然還沒有適應現在的生活,面對兩人的覲見,她并沒有意識到是對自己說的,自顧自地拿起畫筆,站在窗邊,在畫布上描繪著窗外前所未見的精美宮殿。
幸好她的母親,那位得到烏爾寵幸的宮女提醒了她一句,她才醒悟過來,微微轉過頭,朝著門口的兩人微微頷首,然后又回去繼續揮動畫筆。
“皇女殿下,您可能還沒有適應皇宮里的生活,但是您應該記住,您,米拉·薇爾特,以及自己奧拉帝國皇儲的身份。”
亞爾維斯是通過手下的魔女找到她的,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下定決心一定要得到她,當然,這“絕不是”因為她有著和菲麗希爾一樣的發色。
“我知道,母親已經告訴過我很多次了。”米拉沒有停下手中的畫筆,頭也不會地回答。
“您畫的是什么?”
亞爾維斯走到她身邊,本以為她在描繪皇宮的雄偉建筑,但是當他看到畫布上的內容時,卻微微皺眉,從上面的輪廓來看,她畫的的確是皇宮,但是上面沒有精美高大的建筑,而是殘垣斷壁和崩塌的宮殿。
如觸角又像風暴的線條和金色的光芒各占了一片天空,只看了幾眼,他都能感受到畫中所散發出的壓迫感。
“另一條路。”米拉淡淡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