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建筑部長凱多安排人手十分合理,水塔的建造工作進展的很快,僅僅三天,水塔已經基本成型,現在就等著把由可麗雅鍍層之后的水箱搬運上去就可以封頂了。
說起可麗雅鍍層的能力,她所能涉及的領域簡直太多了,現在整個冰原城幾乎都有她魔法的痕跡,屋子內部的防水還是屋子外的涂裝、旗幟的渲染和制服的制作、書本的染色和水管的鍍層防水、蒸汽機的密封和水壺蓋子里的墊片,她的魔法幾乎可以用在所有的物品上。
格雷通過對她鍍層的仔細觀察,發現她魔法的性質和塑料十分相似,但是又不是塑料,其運用的范圍要比塑料廣了許多,他讓可麗雅嘗試著把鍍層做厚些,結果她直接作出了一層一寸多厚,像是模型似的東西。
直到現在,他才認定,可麗雅的魔法不是鍍層,而是塑形,用自己的魔力塑形,至于改變物體的顏色,只不過是在物體表面塑造了一層鍍膜罷了。
比如眼前這張巨大的地形沙盤,就是可麗雅根據柏妮絲畫出來的地圖所塑造出來的,上面根據地圖的比例和標記的地形高度,把冰原城及其周圍的地形的高低起伏全都塑造在這張沙盤上,讓所有人直觀的認識到了冰原城所在的位置以及周圍的地理環境,而且她塑造得十分精細,不但有冰原城,城里每個建筑的顏色和真實的建筑一模一樣,據說她還要經常更新這副沙盤地圖。
這張巨大的沙盤就擺在城主府的一間會議室里,路過門口的人總是忍不住停留下來自己觀摩一番。
自從知曉了可麗雅的能力,她現在的工作量簡直和莉莉絲不相上下,因為這次“水塔行動”所需要的水管實在太多,她整天都在忙著給水管和水箱鍍上防水層,不過她可不像莉莉絲那樣總是抱怨,她喜歡埋頭苦干,也許是好不容易在這個世界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追尋到了自己的價值,她的干勁很足。
而另一邊,格雷也在和卡佳互相配合著檢查水龍頭,他每拿起一個水頭龍,卡佳就控制水流穿過去,然后他再慢慢控制開關松緊,確認水龍頭功能是否完好。
水龍頭的制作工藝并不復雜,但是現在可還沒造出壓鑄機來,做不到大規模生產水龍頭,所以又只能辛苦莉莉絲,根據他改良過的水龍頭圖紙,裁切出一批水龍頭零件,然后拿去鐵器工坊,讓它們制作一批模具,然后根據模具大規模澆鑄生產,最后再把零件組裝起來。
不過不用想也知道,澆鑄出來的東西自然沒有壓鑄出來的質量好,次品率很高,不過沒有關系,現在只是追求數量的時候,質量還是放到以后再說吧。
一直做著一個重復的工作,格雷終于感受到了工坊里工人們的枯燥,當即大喊了出來,“我決定了!以后的休息日定為五天一次,一次兩天!”
魔女們轉過頭驚奇地看著他,除了莉莉絲正在高興的歡呼,其他人倒是沒什么太大的反應,也許是她們平常的工作并不復雜,休不休假好像也沒什么關系。
接下來的工作就是鋪設管線了,由于大多數屋子都沒有預留開口,所以只能讓需要用水的人家自己動手給自己的屋子開個洞。
起初很多原住民是不愿意的,但是在聽明白家里可以隨時用水的好處之后,除了少數人,大多數人還是接受的,而格雷也決定尊重這些少數人的選擇,反正現在你不愿意安裝,將來你再來求我,我也不來了。
不過鋪設水管的工程實在太大,所以格雷決定讓人們自己安裝自己家附近的管道,而且也不怕他們搞不懂怎么安裝,因為水管的接頭和彎拐都是統一制式,只要稍稍注意一下美觀和不妨礙道路通行,怎么安裝都沒有關系。
就在工人們利用一個休息日興高采烈鋪就水管的時候,格雷則帶著莎雅、維娜、艾蕾和可麗雅來到了地下,有了供水,那排水措施自然必不可少,而且現在有魔女相助,要建造下水道那簡直太輕松了。
走在濕悶的地下,格雷走在前面,艾蕾走在后面舉著一個照明的火球,三個魔女緊跟在格雷身后施展魔法。
這個組合倒有些像是盾構機,只不過格雷的作用是壯膽和指路,她們剛才在土里挖到了一具腐朽成白骨的尸體,嚇得她們在洞里擁抱著對方大聲尖叫起來,要不是格雷趕緊阻止住艾蕾,她差點就要把頭頂的街道炸上了天。
維娜和莎雅小心翼翼地放出魔力,前方的砂石和泥土全都朝兩側退開,形成一個圓筒似的緊實的通道,而可麗雅趕緊把四周鍍上一層厚厚的鍍層,除了不需要排出泥沙,還真和盾構機沒什么區別。
“咣當”
隨著泥沙朝兩側退開,一具失去支撐的尸體猛然從頭頂伸出半截身子,半吊在空中,幾截腐臭的骨頭掉落在地上,格雷只好停住腳步。
而三女的尖叫聲差點刺破了他的耳膜,驚恐地朝他的后背擠過去,死死地抱住他的手臂和衣角。
“嗯好軟。”
感受到自己的雙臂包括后背都被幾團柔軟擠壓著,格雷竟然有些飄飄然。
“咳咳...不就是一具尸體嗎?有什么好害怕的?會害人的大活人你們都不怕,一動不動的死人有什么好怕的?”他動了動手臂,想把手臂抽回來,但是依舊被她們抱得緊緊的。
“誰說死人不會動?你忘了冬天攻城的那些活死人了嗎?”艾蕾把頭頂在格雷的后背,十分害怕,她好像都忘了自己是火焰魔女了,對付這些邪物應該得心應手才對。
“先把火點起來,你看把她們嚇得。”格雷自己倒是能在黑暗中視物,但是背后的魔女們可就不一定了,在很大程度上她們是在自己嚇自己。
艾蕾磨磨蹭蹭放出一個火球,面目猙獰的尸體又顯現出來,又嚇得她哇哇亂叫。
“維娜,看你的了。”他想讓艾蕾直接把它燒掉,但是又怕發出惡臭的煙,所以還是讓維娜來做。
“嗯。”
有了格雷的打氣,維娜開始控制尸體四周的泥土,讓周圍的泥土朝四周坍縮回去,順便把尸體的殘肢全都給卷了進去,可麗雅也趕緊用鍍層把周圍封上。
有了挖到幾次尸體的經歷,魔女們不但沒有變得矜持,反而變得越來越害怕了,冰原城的地底好像埋藏著數不盡的最罪惡,所以這一段不長的下水道,花費了好幾天的時間,連城區里的管道已經全部鋪設完畢了,下水道的工作才徹底完成。
兩臺閃閃發亮能倒映出人影的水泵格雷已經提前測試過了,把水抽上水塔沒有問題,而他決定要搞兩座水塔的原因自然不是全部都用來供應生活用水,其中一座水塔專門用來供應工坊和礦山的用水,另一臺才是生活用水。
安德魯和巴羅早就抱怨過給蒸汽機加水太麻煩,生產繁忙的時候,為了保持這些個大家伙正常運行,往往需要派出很多人去抬水,反而耽誤了正常的生產,所以格雷干脆修建兩座,白天的時候,為不同工坊和礦山供水的水塔一直開動蒸汽機,保證水流源源不斷。
兩座水塔建造的位置沒有挨在一起,一座水塔水塔緊挨著長長的西城墻的盡頭,修建在山邊,那里的地勢要高一些;而另一座為了同時給農場和城里供水,修建在城外藤蔓大橋附近。
兩座水塔中的幾根粗大的鐵管從水塔里面延伸出來,伸進了時奈湖里,同時格雷也把時奈湖列為了禁止游泳洗衣的場所,要玩兒水都得去藤蔓大橋的下游,畢竟這里以后就是冰原城的水源了。
為了物盡其用,格雷還在城里也建造了七八個蓄水箱作為二級管網,其中幾個連通著鍋爐,在每天特定的時間可以朝部分管道供應熱水,城主府、教師小樓以及新修建的分開的兩個男女澡堂。
格雷早就看不慣奧拉人的衛生習慣了,普通人家幾乎一個月才洗一次澡,貴族也多不到哪兒去,甚至更少,最關鍵的是整個奧拉的廁所都十分稀少,在“格雷”以往的記憶里,很多去參加宮廷聚會的貴婦沒有地方方便,只能在宮殿的門口隨意排便,雖然周圍的人感覺有些受不了,但是這的確是正常操作。
在奧拉,除了教會、貴族和部分講究一些的人家,其余的人幾乎都是——“隨便”;這也給疫病的流行埋下了極大的隱患,在他的記憶里,拜倫每年附近因鼠疫而死的人簡直和上戰場陣亡的士兵差不了多少。
想到這里,他感覺有些幸運,幸好菲麗希爾和奧黛爾不是這樣的“狠角色”,每次碰到她們,身上都十分干凈,看來她們的衛生理念要比奧拉的平均水平先進許多。
而現在冰原城有了澡堂和數量眾多的廁所,冰原城爆發鼠疫和霍亂的幾率絕對會遠遠低于其他城市,這是必然的,不可置疑的。
在城主府里,改造浴室的工作只有格雷自己來做了,不過有可麗雅的幫助,干起來也十分簡單,只要弄出排水口排氣口,然后讓可麗雅把浴室的四周都鍍上防水層,一切就都搞定了,不過城主府里人數眾多,他一口氣改造了三四個用于洗澡的大浴室,估計女仆們要洗澡都夠了。
在經歷過水管線路試運行之后,排除了幾個漏水的地方,花費了整個冰原城極大精力的供水系統終于建造完成,這項舉措讓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跨越時代的感覺。
一打開水龍頭就能流出清澈干凈的水流這種事,要是放在冰原城以外的城市,恐怕又有人會造謠這是魔鬼的力量,但是在冰原城,很多人都參與了水管的鋪就和水塔的建造,他們知道這些東西是自己親手創造的,才不是什么荒唐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