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克斯雙眼通紅地說道:
“裝甲部隊的將軍們,請立刻組織兵力到達預定反擊位置,把這群聯軍飯桶都給我趕下海!空軍的將領們,我不管你們損失有多慘重!我要的是立刻攔截轟炸機!”
剛剛被他臭罵的赫爾曼.梅林心里嘀咕著:
“皇室紈绔子弟,真把戰爭當過家家游戲了。”
哈克斯對著赫爾曼.梅林空軍少將吼道:
“特別是你!梅林!如果你沒法為裝甲部隊提供掩護,你就改名叫赫爾曼.邁耶!去空軍后勤管油料吧!”
說罷,他把自己的左手捂在心臟的位置吼道:
“為了皇帝陛下獻上忠誠!”
其余人也紛紛站直身子,齊聲高呼道:
“帝國的榮譽至高無上!”
在據此甚遠的一片森林中,陳墨撥開了眼前的一片樹枝,廢力地把靴子從泥濘之中拔出來。
此時他和溫特斯一行人正走在枝繁葉茂的森林里,這片森林中非常的安靜,當陳墨踩到了腳下的枯樹枝時,甚至能聽到幽靜的樹林回響起了清脆的“嘎吱”聲。
這里的樹木非常的粗壯,得益于溫帶海洋氣候適宜的生長環境,它們的樹干挺拔有力地向上生長著,大樹的闊葉一簇一簇地向外擴張,茂密的樹冠將陽光切割成一道道塊狀的投射線。
整支隊伍呈正三角形向前推進,E小隊副隊長哈利走在最前面當排頭兵,而瓊和另一名精確射手在隊伍的左右兩翼。
溫特斯和陳墨則在隊伍的中間指引著方向,他倆一邊核對地圖,一邊帶著小隊向卡瑪爾大橋趕去。
E小隊和Z小隊出發時,總共才湊齊了27人,還不夠一個小隊的人多。
而現在只剩下23人,能用的低空作戰機動系統只剩下四套。
他們27個人還得去進行奪橋作戰,而且要爭奪守備得到加強的鐵架橋,對應難度無疑是大為增加。
走在最前面的哈利突然發現了異樣,他立刻蹲下身子,正準備抬起左手示意身后的隊友,后面的人卻早已齊刷刷地匍匐在地。
瓊和另一名射手在不發出任何動靜的情況下,迅速地滾入了一片灌木林,抬起秋田步槍就分別開始掃視兩邊的側翼。
其余士兵也立刻匍匐在地上,前鋒和后翼的兩名尖兵全都默契地掏出了M15白磷煙霧彈,隨時準備為友軍提供掩護,進行撤離或者強突破動作。
經過專業訓練的特種部隊其反應能力和作戰素質的確是一絕,隊友之間甚至不需要口頭交流。
一個眼神、一個手勢,一個微小的動作,其他人就會瞬間明白戰友傳達的訊息,馬上就會了解自己現在應該在哪個位置,應該做什么。
哈利舉起了W1卡賓槍,壓低著身姿向前方挪動了過去,他瞇著眼一看,發現了極其慘烈的一幕——
一架C47運輸機的殘骸掛落在了幾株參天大樹的樹枝上,軍事文件和武器被甩落了一地,白花花的紙張隨風在林間四處飄散。
白花花的空降傘掛在了樹枝的須條,到處都散落著傘兵們支離破碎的軀體,鮮血濺射在飛機的金屬外殼和旁邊的樹上。
死寂的森林里猶如地獄一般,肉眼可見之處皆是七仰八翻的尸體勾落在樹枝上、躺落在草地上。
有的人緊閉著雙眼,有的人怒睜著眼睛,他們全都在昨晚的空降中墜機而亡。
一名傘兵的上半身掛在了一顆粗壯的樹枝上,他被削開的腹部向下汩汩地滴淌著鮮血。
“我的老天啊......”
溫特斯握著沖鋒槍的手垂落了下來,其余人也睜大著雙眼看著這悲壯的一幕,他們從未見過這猶如地獄般的傘兵亂葬崗。
陳墨撥開前面幾個人,爬進了斷裂成兩截的機艙里搜尋著幸存者,他發現機艙后半截還停留著一輛吉普車,在前面則是機艙的駕駛室,他趕緊向前繼續探索。
幾分鐘后,機艙內傳來了陳墨的回響聲:
“該死的!溫特斯!快過來看!”
溫特斯趕緊抓起湯普森沖鋒槍爬上了斷裂的機艙前部,當他來到陳墨的身邊時,順著戰友的視線一看,發現了一個五雷轟頂般的噩耗之景——
202空降師副師長泰勒斯,202空降師參謀長克羅亞迪,還有他們銀翼大隊的中隊長威漢上尉,全部葬身于駕駛艙的位置。
202空降師的指揮中樞直接死了一大半,而銀翼大隊的兩名中隊長此時確認死亡一位,另一位仍然不知所蹤。
威漢那歪著的頭顱伸出了駕駛艙破裂的玻璃窗外,而參謀長克羅亞迪的半邊臉被高射炮給撕爛了,一頭倒在了駕駛艙的控制盤上。
在機長的座位上,運輸機駕駛員的上半身已經不知所蹤,在他血肉模糊的腹腔上,幾只綠油油的蒼蠅正綴食著這盤血肉大餐。
陳墨揮了揮手驅趕著這群營營飛舞的蒼蠅,低聲喃喃道:
“這真是......糟透了......”
溫特斯沉下了臉,輕輕伏下了威漢那怒睜的雙眼,輕聲說道:
“繼續前進,如果我們能活著回營部,那就盡快通報后勤來讓他們入土為安吧。”
陳墨點了點頭,收起了沖鋒槍和溫特斯跳出了機艙。
陳墨提著槍掃視著四周的傘兵尸體,回過頭對著身后的人喚道:
“全員靠攏,需要補充武器彈藥、醫用物資的,現在就是唯一的補給機會,三十秒!開始行動!”
空降機動突擊兵立刻開始搜尋著戰友尸體身上的軍用物資,醫護兵尤金每從一名陣亡傘兵的軍服中取出急救包,他都會雙手合十為犧牲者輕聲超度:
“愿你的靈魂得以安息,愿死亡能輕撫你那疲憊的靈魂,愿美麗的女武神瓦爾基里引領你去往英靈神殿......”
而杰克從一名中尉軍官尸身上搜集完W1卡賓槍的彈藥和手榴彈后,他的視線突然被尸身手臂上一處亮晶晶的東西吸引了過去。
他欣喜若狂地捋下來那名中尉的衣袖,發現這名中尉果然佩戴了一塊手表,而且還是極其昂貴的勞黎世!
正當他準備取下這塊手表占為己有時,卻發現那名中尉另一只手還緊緊攥著一封信。
他遲疑了一會兒,取下那封信展開一看,才發現是一封家書:
“給我一生所愛的穆勒,在新婚燕爾之際送你出征,尤為戀戀不舍。在高中的青春時光與你相遇,實為我三生所幸,愿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我和腹中的孩子盼你歸來。”
“每當你路過我們小鎮的表店時,一直癡癡相望于這塊手表,我親愛的丈夫,我知道你為了這個家終日辛勞,一直把所有的錢都填于家計之中,這是我偷偷攢下積蓄為你所購的鐘愛之物,望你凱旋歸來!”
在信的落款處寫著一行字:
“我永遠愛你,深深地愛著你,我的夢中少年。”
杰克握著信的手微微顫抖著,他嘆息了一聲,本欲松開那只手表,但又擔心表會被其他人掠走。
杰克想了想,還是取下了手表,和信一起放在了懷里。
他心想著如果能活著回到營部,那便通過后勤通信部,把這塊遺物寄還給那位仍在癡癡等待自己丈夫歸來的妻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