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陳墨即將被這迎面一掌擊倒之時,一只纖細柔軟的手緊緊地拽住了他的手臂。
他還沒有回過神來,身子就被猛地拉了回來,緊接著整個人在失去平衡的狀態下向前倒去。
克萊茵本來只想把陳墨給扶起來,卻未想到失手把他的身子硬生生拽過了頭,直接讓陳墨把自己給壓倒在了地上。
“啪!啪!啪!”
“啊!啊!啊!”
黑夜里傳來了一個男人的慘叫聲,在清脆的響聲后,還聽到了那名男子絮絮叨叨的求饒聲。
十分鐘后,一個鼻青臉腫的青年和一名眼帶淚花的少女出現在了醫院花園中。
陳墨捂著腫起的腮幫子口齒不清地說道:
“大小姐!海倫大小姐!你下手有必要那么猛嗎!我是病人啊,病人啊!”
淚光點點的克萊茵抽搭著鼻子,扭過頭去發出了嬌喘微微的低泣聲,壓根就不想搭理陳墨。
陳墨哪受得了這陣仗,趕緊雙手合十柔聲哄道:
“我......我錯了還不行嘛,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克萊茵抬起雙手襯著自己那雪白的香腮,嘟囔道:
“錯哪了?”
“呃......我想想,我錯哪了?呃......錯......錯就錯在.......”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錯哪了!一點誠意都沒有!變態!笨蛋!大變態!”
“行行行!我知道我錯哪了!我不就是不小心做了一些起點不能讓我寫出來的無心之舉嗎,我又不是故......”
克萊茵一聽此言,高高揚起右手就準備落在陳墨臉上,陳墨正欲抬起手擋住這臨空一擊,但一想到自己的確是做出了非常失禮的行為,便緊閉著雙眼把手慢慢放了下去。
那記揚起的巴掌并沒有如陳墨所預料的狠狠落下來,反而是輕輕滑落在自己的臉頰上。
陳墨緩緩睜開雙眼,只見飄兮若柔紗般的月光灑落而下,眼前的佳人正抽搭著鼻子,那凝霜若雪的清秀容顏上悄然滑下了兩行清淚。
陳墨愣愣地說道:
“怎么了,海倫......”
話還沒說完,克萊茵就撲在了陳墨的胸前,用拳頭捶著陳墨的雙肩泣聲道:
“你差點就死了你知不知道!?為什么要單槍匹馬地沖過去?為什么老是把所有責任都攬在自己的身上!我不許你以后這么做了!”
陳墨怔了一會,輕輕抱住了克萊茵的雙肩,用愧疚的語氣回道:
“海倫......我.......”
克萊茵抬起了淚光連連的小臉蛋,她揉了揉發紅的鼻子,用一副小女生的語調嘟囔道:
“叫我的名字!”
陳墨一愣,撓了撓自己的臉小聲說道:
“不是,我有點不好意思......”
“叫我名字!”
“不是,這有點無理取......”
“叫我名字!”
陳墨放棄了抵抗,用蚊子般的聲音念道:
“克......克萊茵......”
“沒聽到!”
“克萊......克萊茵......”
“還是沒聽到!”
“克萊茵......”
當陳墨用唯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念出了這名少女的名字時,克萊茵踮起腳尖,慢慢把臉湊了上去,輕輕點了一下陳墨的臉頰。
那一吻落下之時,夜空中恰好刮起了落落清風,遠處花田里的粉色玫瑰在霞漾的風中波縈回轉。
明月高掛的夜空之下激起千層花浪,澈水空明的月光被席卷而來的星河一沖上天,只留下盛滿柔情的小船載著二人徐徐向前游去。
道人摩眼空吟望,無復當年側艷才。
克萊茵那明亮的雙眸深情地望著陳墨的臉龐,輕聲說道:
“希望戰爭結束之時,我們能再次在這里相見……”
說完這句話,這個情竇初開的少女一臉嬌羞地推開了陳墨,在月光下轉了一圈康德拉交換舞姿,埋下燒紅了的臉頰對著陳墨招了招手:
“才……才不是想和你跳舞!你……你千萬不要誤會啊!我只是想隨便找個人練習一下而已!”
陳墨撓了撓后腦勺,盡管有些難為情,但還是苦笑著握住了克萊茵那柔若無骨的手心。
陶然倚佳人,月色透花影。
護士小姐對著陳墨做了一個噤聲動作,她指了指躺在病床上睡著了的克萊茵,示意陳墨趕快出去。
陳墨會意地點了點頭,便輕輕帶上了職工休息室的門。
跳了整整半個小時,克萊茵小聲呢喃道“我困了,要抱抱,抱我回去休息”,陳墨無可奈何地哀嘆一聲,還是老老實實地背起克萊茵向醫院走去。
哪想到這小妮子直接在自己的背上睡著了,陳墨便讓護士安排了一張職工床位,在安頓好克萊茵后,自己轉身離開了職工休息室。
陳墨并沒有返回自己的單人病房,而是回到了那片花園之中。
夜深了,陳墨抽出了一盒千寶路香煙,四下摸索了半天才發現沒有帶火機。
正當他準備取下唇間的香煙時,一束明亮的火焰伸到了自己的嘴邊。
陳墨一愣,心想到這應該是其他病友給自己敬了個火,道了聲“謝謝”便把煙頭靠近了火焰。
煙頭亮起了猩紅色的光點,陳墨拍了拍拿著打火機的手,示意已經點燃了,那枚火機悠悠收了回去,火機的滑蓋發出了清脆的閉合聲。
陳墨輕輕吐出了一股煙霧,正欲轉頭道謝,才發現給自己點火的是D小隊隊長史畢爾!
陳墨被嚇得全身抽了一下,因為氣管收緊的太猛,陳墨的心口感到了一股鉆心的疼痛,他按著膝蓋對著地面拼命咳了起來。
“你聽過那個傳說?”
史畢爾冷漠的聲音從陳墨的頭頂上傳來,陳墨趕緊擺擺手示意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陳墨心里暗忖道:
“我的天啊!這個魔王居然給我點煙!我身上還沒帶槍!他等下不會把我給斃了吧,大牛可是說過這家伙的煙不能接啊!”
史畢爾像是看透了陳墨的心思一般,幽幽地說道:
“我又沒給你遞煙,只是給你點了個火。”
陳墨心里一驚,他趕緊撫了撫胸口,一邊理順呼吸一邊解釋道:
“咳咳!沒.....咳!沒有!我不知道你在.....咳!說什么!”
陳墨抬頭望去,只見史畢爾也和自己一樣穿著白色病號服,唯一的區別就是他還拄了根拐杖,左腳被一塊厚厚的石膏包裹住了。
陳墨借著明亮的月光仔細一瞅,才發現史畢爾其實長得非常帥氣——
那英俊的臉龐配上魁梧挺拔的身姿,整個人猶如男性雜志上的模特,散發出一種氣宇軒昂的孤傲之氣。
史畢爾的臉并沒有轉向旁邊的陳墨,只是眼珠子稍稍下移,盯著陳墨開口問道:
“所以你愛上這場戰爭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