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廷過譽,拙作豈敢與蔡先生比肩?”劉玘急忙擺手。
他這首詩依然是曹植所寫,雖然是借怨婦之源哀嘆自己懷才不遇,不過依今日之環境,借來也勉強可用。
這也是曹植的代表作之一,文學藝術性自然堪稱上乘。
楊景此時又轉頭對于平說道:“我看此詩形容嫂夫人此刻的心情再合適不過,她多半在閣樓之上倚欄遠望,心中倒未必稀罕足下千里覓封侯,只盼足下陪她共唱詩樂,教導膝下兒孫也!”
于平剛才目睹劉玘之詩,已感到極度震撼,如今又聽楊楊景一說,此情此景,他不由得潸然淚下:
“鄙人奔波在外數十年,與家人合少離多,雖然自認還算努力,不過終究僅為一少吏,的確愧對父母妻兒!”
“好!劉郎之月節詩,居然令督郵落淚思親,實屬天下罕見,來,老朽敬足下一卮,祝劉郎早舉孝廉、當上尚書郎!”縣老李勃突然舉起了酒卮相敬。
“多謝前輩!”劉玘叩首以謝,然后仰頭一干而凈。
李勃酒干之后,放下酒卮對楊景道:“明庭,本縣今年已舉孟卓為孝廉,朝廷策試已過,其將不日赴雒。
昨日,都鄉三老魏公等幾人來找過小人,小人等一起仔細斟酌了一番,擬明年舉劉郎為孝廉,不知明庭意下如何?”
“當然可以,我當親自附署。”楊景說完,又轉頭對劉玘道:
“劉游徼,如今察舉孝廉,國相要試五經及時策,以防止濫舉。李國相可是嚴謹不茍之人,你有空還得多讀前人之策及五經,以備策問!”
“多謝明廷,小生才疏學淺,恐怕有負明廷、縣老之望,還請另舉他人!”劉玘表示了謙讓。
“足下是宗室,加之又有才有義,當然該舉,否則朝廷要我等何用?足下勿要謙虛!”李勃道。
劉玘一聽,也就不好再言,隨你們的便吧!
按照現在的政策,每二十萬人舉孝廉一人,東平國一共七個縣,有四十多萬人,剛好可舉二人,沒準自己也有希望舉上。
不過,聽說現在朝廷政策有些變化,即使舉孝廉,朝廷也有可能黜落一部分人,不像從前那樣百分百當上二百石以上長吏了,主要是買官的人太多,另外就是宦官勢力太大,推薦了一部分親戚。
……
小楊豐挨著劉玘,劉玘不時給他夾菜。
“小郎,來,吃一塊兔胾!”
小楊豐接過兔胾,突然道:“阿兄,聽說月亮之上有玉兔,還有人住,可是真的?”
“當然,玉兔就是嫦娥養的,怎地,莫非你也想上去不成?”劉玘笑著道。
“當然想!誰不想上去呀?對了,阿兄,他們說,阿兄曾遇到神仙,學到仙術,可是真的?”楊豐歪著頭,眼睛充滿渴望。
“這……我也不知道師傅是不是神仙,不過他有些奇術倒是真的,不過仙術我可不會,因為師傅沒教我呀!”
劉玘心想,想不到自己那位“行者”師傅可能是神仙的猜想,居然傳說得如此快,連楊豐這個小男童居然都已知道了!
“奇術?阿兄,你師傅有無教授長生不老、能夠飛天之術?”他一聽,更感興趣。
楊景聽到了他二人的談話,急說道:“豐兒,劉郎若有仙術,又豈會在此當小吏?你可別聽人胡說,趕快吃菜!”
劉玘又夾給他一塊豚胾,然后笑道:“小郎,我雖然會飛的法術沒學到,不過讓東西飛起來的法術卻懂得一種,你想不想看呀?”
“當然想看,阿兄,趕快把法術施展出來看看!”小楊豐一聽,趕緊抓住他胳膊,滿臉興奮。
旁邊盧彬也聽到他二人談話,也忙跟著道:“今日佳節,足下有法術助興,豈不美哉!”
他聲音大,案上大部分人都聽見了,都驚奇地望著劉玘。
楊景也道:“你有何奇術,請讓我等一睹為快!”
劉玘微微一笑道:“此奇術也是師傅傳授給在下的,說起來算不得什么奇術,諸君如果要想看也簡單,需要一些破舊薄絹以及若干薄竹片、絲線、小蠟燭……”
劉玘把制作孔明燈的所需的材料說了出來,今日是八月節,弄出來助興也倒不錯。
楊景一聽,不過是很簡單的材料而已,立即吩咐人去準備,眾人接著飲酒。
不一刻,所需材料全部到齊,劉玘就拉著小楊豐離席,然后手把手教他制作孔明燈。
也沒花多少功夫,一個尺余高、六七寸左右的孔明燈就做好。
“阿兄,此燈叫何名?”小楊豐問道。
“暫時還未取名,你給他取個名字吧!”
小楊豐低頭想了想,然后抬頭道:“阿翁說,萬物不可隨便取名,此燈為阿兄所做,按理以阿兄之字號取名為佳,然阿兄尚未及冠,無字,就以阿兄之名叫玘燈吧!”
小楊豐說得頭頭是道,眾人連連點頭,認為如此取名很是恰當。
劉玘一聽,孔明燈變成了玘燈,真有意思!
“就依小郎!來,我等把它放到天上去!”劉玘說完,就點燃蠟燭。
片刻之間,在眾人無比驚愕的目光中,玘燈緩緩從小幾上升起,它下面還套著長長的小絲線!
“太神奇了!足下這是何種法術?”
“想不到他居然真的可以飛起來,不可思議!”
“看來劉游徼真遇到過仙人,否則哪有如此奇術?”
“……”
眾人一片贊譽之聲。
劉玘看見燈已飛出兩丈多高,急忙把絲線一拽,把那孔明燈拖了回來。
“劉郎為何不把線放掉,讓他飛到天上去啊?”盧彬很有些奇怪。
“就是,足下應讓他繼續飛,拽下來作甚?”粟良也大聲吼叫道。
劉玘搖搖頭,笑道:“二位,夜晚有風,這城中到處是茅屋,萬一這燈落下來引燃了百姓的房屋,一燒可就是一大片,他們可就無家可歸了!
再說,縱火罪可是死罪,二位大兄難道見不得小弟在世上,要讓小弟早日離去?”
“原來如此!足下考慮果然深遠,心中一直裝著百姓安危,我等遠遠不及也,我自罰一卮!”盧彬言語間有些慚愧,端起酒卮一干而凈。
“粟亭長,盧郎已自罰酒,你也得罰!”楊景道。
粟良急忙端起酒卮一口倒進了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