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頌仔細詢問細節，心中揣測：“濯清漣這只變形妖，混入人類社會，目標是獵殺靈戰和符篆師。那天聽說我捏碎了球棒，他肯定以為我是靈戰，所以抓住黑子，打算引我來擊殺。聽黑子說我是天暉學院學生，他一度要放棄，是怕被天暉學院調查，暴露了妖怪身份。后來聽說我是符篆師，他又改變了主意，說明對妖族來說，符篆師的威脅要遠遠大于靈戰。濯清漣認為，擊殺我一個符篆師，放棄這個身份也值了。可惜被我反殺。”
李頌中午接到電話，他就知道不對，因為黑子居然沒叫他“頌哥”，而是叫“弟弟”，他頓時知道遇到了大麻煩，所以和濯清漣一見面，他一邊激活符篆，一邊直接就在包里開槍射擊了。
他不知道濯清漣是妖怪，以為是人，所以開槍打得是大腿。不過就算開槍打別的地方，也傷不了濯清漣。
要是一開始就知道濯清漣是妖怪，李頌絕對不會選擇開槍。
他會假裝在背包里翻找符篆，實則瘋狂激活各種符篆，直接用蚊蠅噬象絕招全力搏殺。
李頌心中暗嘆：“槍械，在和妖獸的戰斗中，真是沒啥用啊！連皮膚都打不透。要不是有破防符篆和附靈符篆，就算是鋒銳無匹的劍竹符筆，居然也只能刺出一個小口子，還很快就愈合了。妖怪，實在是比妖獸恐怖太多了。符篆，才是抵御妖族的最強力量！我要盡快提高符篆師階位。唉，輔導書，怎么就不給我一本快速提升神識的功法呢？我都快三階靈戰了啊……路子，越走越偏了。”
李頌又問道：“濯老大雖然將社團托付給我，我還不怎么了解，你給我說說社團情況。社團頭領里，有靈戰嗎？”
光頭趙點頭哈腰道：“有靈戰。社團一共有八位靈戰。”
李頌一愣，皺眉道：“啥？我聽黑子說過，你們社團不就控制著棚戶區周圍這幾條街嗎？怎么有這么多靈戰？”
光頭趙點頭哈腰道：“您說的是馮老大在的時候了。濯老大上位以后，一直擴張，對周圍社團開戰，周圍的社團都被打垮了，那些靈戰頭目，要么歸順，要么殘了或是消失了。現在周圍這幾個街區，全是濯老大……不，您的地盤了。”
李頌點點頭，明白濯清漣擴張是假，獵殺靈戰是真。
問道：“這些頭領，現在哪里呢？”
光頭趙道：“濯老大來這前，吩咐所有頭領都來聚義廳，他們現在應該還在。”
李頌點頭，暗想濯清漣是想殺了我以后，再把所有靈戰頭領一網打盡，直接拋棄身份跑路。說起來我也是救了這些頭領一命。
他又仔細詢問了社團的各項事務，站起來道：“好了，帶我去社團聚義廳吧。”
光頭趙和刀疤齊點頭哈腰地當前引路。
社團總部，在棚戶區的邊緣，是一個廢棄的廠房。
由于眾所周知的原因，周圍沒什么住戶。
廠房一個車間被改造成了一個巨大的會議室，門口貼著三個大字，“聚義廳”。
社團頭領們在聚義廳等了一個多小時了，茶水都換過好幾遍。頭領們都有些不耐煩，但每一個人敢走。
濯清漣是何等殘暴，他們記憶猶新。沒人敢拿自己生命開玩笑。
聚義廳門口的小弟突然叫道：“刀疤齊和光頭趙回來了。”
所有頭領不管是躺著的，歪著的，翹著二郎腿的，紛紛正襟危坐起來，目光投向門口。
光頭趙和刀疤齊簇擁著一個枯瘦的少年走了進來。
后面，沒人了。
聚義廳里的頭領們和小弟們都有些發愣，搞不清情況。
李頌要是一兩周前，被這么多目光盯著，肯定會渾身難受。但自從擊殺朱煌后，他也是一位能刷臉的名人了，比這多得多的目光注視都經歷過。雙排賽每場比賽觀賽人數都幾十萬呢。他已經對別人的目光免疫了。
聚義廳里的擺設，正對門盡頭是一個巨大的屏風，屏風上繪制著龍爭虎斗圖。
屏風前面，是一張雕龍畫鳳的楠木座椅，鋪著妖獸皮墊。
頭領們的座椅分列兩旁，左右各有十把交椅，椅子前放著小茶幾。
中間是鋪著地毯的通道。
李頌自然地沿著地毯通道向前走。
頭領們目光鎖定著李頌，都沒有說話。
眼睜睜看著李頌走到那張楠木座椅前，居然轉身坐了下來，所有頭領臉上都露出了震驚之色，依然沒人說話。
光頭趙和刀疤齊一左一右，站在楠木座椅邊上，好像兩個門神。他們又是興奮激動，又是緊張惶恐，臉色復雜。
李頌抬手指指光頭趙，“你給大家說說。”
光頭趙被首領們凌厲目光望著，打了個激靈，強忍著緊張，結結巴巴道：“濯老大，和這位老大聊了聊天，濯老大突然想家了，就把社團托付給了這位老大。濯老大已經走了，這是他留下的信物！”
刀疤齊舉起了那根斷裂的金項鏈，鏈墜上那枚藍寶石，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聚義廳里響起巨大的吸氣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金項鏈上。
出手抓住黑頭的灰燼，清晰地看到金項鏈都拉扯變形了，心道濯老大看來很喜歡這個項鏈，留下當信物的時候還很不舍，怕是拉扯了半天才留下。濯老大不管是走了，還是沒了，總是是不會再出現了。自己是不是也能離開社團了呢？不知道這位少年，是什么情況，先靜觀其變。
坐在右邊下首第一把交椅上的，是一個理著莫西干發型的壯漢，背著彎刀，他仔細打量金項鏈，點頭道：“嗯，是濯老大的項鏈。還不知這位……怎么稱呼。”
李頌環顧左右，頭領們神色復雜，有懷疑的，有思索的，有蠢蠢欲動的，有坐不住的，不一而足。
他們只有一點共性，就是沒有一個看起來是服的。
黑灰世界，就是這樣簡單直白，只相信力量。
李頌淡然道：“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李頌，是天暉學院的符篆師學生。”
下面轟然喧囂起來。
“符篆師！居然是符篆師！”
“符篆師怎么能讓濯老大想家的？”
“濯老大是什么實力，別說是最怕貼身的符篆師，就算是兩階靈戰，也一下就放翻了啊！”
“不可能吧……”
“難以置信。”
“濯老大現在哪里去了？”
“莫非是高階符篆師？”
“高階符篆師怎么會是學生？學生最多也就是兩階吧！”
“李頌，你是李頌！”
寸頭青年灰燼的聲音，讓所有頭領都望了過去。
那個莫西干發型大漢喝道：“灰燼。你認識這位……李頌？”
灰燼滿臉震驚，失聲道：“瘋刀！你，你們都不看虛擬TV的直播嗎？李頌啊！他可是李頌啊！終結了天暉城千年一出的絕世妖孽，朱煌的1323場連勝，打得朱煌心服口服，雙排賽特地邀請李頌和他組隊，你們不會孤陋寡聞到這個程度吧？”
頭領中也有好幾個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大家都是靈戰，平時看虛擬TV直播的并不在少數。
但他們潛意識里，天暉學院的符篆師，都是未來不可限量的天之驕子，和他們這些黑灰之間打拼的在兩個世界。
要不是灰燼提醒，他們根本無法將近來聲名鵲起的天暉學院符篆師，和這位讓恐怖的濯老大想家的少年聯系起來。
莫西干發型大漢瘋刀臉上浮現出玩味笑容，瞟著李頌，不陰不陽道：“李頌這個名字，我也聽說過。不過，我們混黑道，和上學可不大一樣。你膽敢坐在頭把交椅上，不妨說說什么打算？”
李頌暗道，這就是不服了。如果自己暴露靈戰實力，用劍術壓服他們不難。但如果只用符篆，壓服他們，就有點難了。只看幾個統領無意識的動作速度，就能判斷，他們之中肯定有兩階靈戰。
李頌早有主意，淡淡道：“你們既然混黑道，不知道聽說過天暉城黑市沒有。”
瘋刀哼了一聲，大聲道：“當然知道！沒有黑市，兄弟們手里的貨怎么出手？”
李頌也不在意他不恭敬的態度，繼續問道：“那你們肯定知道，黑市背后是哪個勢力掌控了？”
瘋刀馬上接口道：“廢話，能不知道嗎？呂渺然大佬的春秋集團！我說，你問這個干什么。”
李頌仍慢條斯理地詢問：“那，你們手上，春秋集團的卡片是什么級別的？”
瘋刀狂笑道：“小家伙，你原來想要這這里吹牛！真是笑死個人了！你不會說，你有一張春秋集團的VIP卡吧？我告訴你，下面辦事的小弟，都有VIP卡！只要買賣貨物有十萬就能辦理了！老子還有個銅卡呢！老子的銅卡沒帶，灰燼，你拿出你的銅卡，給這位李頌小兄弟開開眼！”
灰燼右臂一動，卻沒有去拿懷里的春秋集團銅卡，笑了笑，“我也沒帶。”
“膽小怕事。”瘋刀面皮抽動了一下，看向其他頭領，“程序員，我知道你的銅卡天天帶著，拿出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