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魔刀從未像那些劍仙的仙劍，一刀出去并無半點風流。
刀意磅礴，天地一震。
收刀之后重歸寂靜古井不波，片刻的平靜之后，那只大手竟出現道道裂紋。
程堯回過身，將癡然的莫語護住，強行帶著她回到地面。
魔氣不斷從莫語的七竅涌出，她把冰冷發黑的手放在程堯的面頰：“為什么要為我這樣做？”
程堯冷笑：“作為獵魔人，我的刀從不是為了某一個體而出，既然還活著就好好活下去。”
說罷他重新躍向空中，斬魔刀隨時戒備。
那只巨大的手繼續龜裂，裂紋不斷往手臂之后延伸，看樣子已經對幕后的張若昀造成了傷害。
一聲女子的悶哼響徹天際，聲音中帶著的壓迫凄厲之感讓人心悸。
大地震顫，有金光映入眼中。
就聽遠遠的有個不男不女卻又中正平和的聲音喊道：“程堯，我來了！你還好嗎？吃了沒？”
程堯都不用去看，便知道是爾爾來了。
只見她此時化作巨大如二十來層樓的金身法相，竟是一座寶相莊嚴的彌勒佛。
不過這彌勒佛長著爾爾精致嬌嫩的五官，倒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了。
程堯皺了皺眉頭答道：“我不餓！”
爾爾憨憨一笑，道了聲阿彌陀佛后瞬間移動到程堯身旁。
她以手指天，手臂不斷延伸，當指尖碰觸到天空手臂之時，濃煙從接觸的地方不斷飄出。
巨大的法相和龜裂的手臂僵持住，爾爾提醒：“程堯，趁這個機會試試一刀斬掉那手臂。”
程堯其實也在考慮這個問題，可從莫語處收集到的磅礴刀意用掉后，此時他并不容易找到威力巨大的刀意。
思忖片刻后，程堯覺得賒刀意積攢的每一刀對于他來說應該是大招一類的存在。
戰斗的時候如果沒有大招，他還可以通過合理使用普通招式與敵人對抗。
于是他凌空變向，跳到爾爾的光頭上：“穩住，我看能不能沖到手臂之上。”
爾爾點點頭，程堯笑罵：“別亂動！”
她只好穩住身形，同時將另一只手朝天空延伸。
程堯飛也似的順著爾爾法相的胳膊奔向那手臂，來到交界處時程堯身形一頓，用斬魔刀戳了戳繼續龜裂的皮膚。
就刀尖傳遞來的觸感來看，那手似乎能夠站立。
程堯小心翼翼地踏上巨手，在那一刻，原本被爾爾死死抓住的手劇烈顫抖。
此刻巨手的每一寸都是魔氣翻滾如浪，好似有生命似的涌出一重又一重足足一人多高的浪花要吞噬程堯。
斬魔刀展露出一米多長的刀芒，被程堯拿在手中，以最基礎的刀法不斷揮舞，抵抗著鋪面而來的魔氣浪涌。
出刀即是修煉，最簡單最基本卻又最牢固的修煉。
程堯本就在沖擊E級邁入D級的瓶頸，入門術法大全還在有條不紊地修煉。
但他早已明白，哪怕按部就班完成煉體、煉氣和入門術法的修行，距離達到最強E級還差得遠。
作為一名用刀的修者，程堯很清楚自己大道的關鍵還在用刀。
最強之所求，唯有將斬魔刀用到每一級的極致。
程堯的刀時快時慢，或化身殘影唯有刀芒不斷切割魔氣。
或持刀立定，再一刀斬出在魔氣涌動的巨手上開辟出一條深深的溝壑。
或與魔氣化作的浪涌貼身對刀，應該是夢魘施法的原因，魔氣浪涌也化作持刀者的形象，每一個招式無不是復刻程堯。
這也讓程堯有了種自己打自己的感覺，不過他咧嘴一笑，如此正好。
一招一式，無不是對他招式的查漏補缺反復淬煉，越戰他便越勇，越戰他便越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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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之中酣戰正熱時候，獵魔人公會和守備軍團機動部隊已經趕到金萊克家中。
就見奢華的平層公寓內燈火通明，卻有一位女子背對著沖進來的行動組發出咯咯咯的笑聲。
率隊突擊的沐驚秋警覺起來，對持槍瞄準的行動隊員喊道：“不要輕舉妄動！”
說罷她掩護著陪同的獵魔人公會顧問司馬老師來到女子身邊，她們發現這女子竟然是金萊克的秘書。
此時這女子眼睛空洞，臉上掛著小丑般的詭異笑容，她凄厲地說著：“找到莫語的所在，我便放掉剩下的人，否則會有更多的人在睡夢中死亡！”
說罷女子表情凝住，跟個沒有靈魂的玩偶似的。
有沐驚秋在身邊司馬自然不擔心自己的安危，他迅速拍出三道剛剛從公會領取的B級符篆。
一道護住女子的心脈，一道防止意外，另外一道則輔助他使用相應的術法查找蛛絲馬跡。
“她的意識應該被夢魘抽離，恐怕又陷入了某處夢境。夢魘層層控制了不知道數量的人來傳遞她的意志，恐怕一時半會兒我們找不到她的蹤跡。”
聽司馬老師一說，沐驚秋直接聯系徐青魚，要她以向南城最高的權限查詢莫語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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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難以追查的地方叫做燈下黑，處在守備軍團嚴密體系的戰備火車站站長室內，此時有三位女子圍坐在一起。
其中兩人擁有一模一樣的外貌，但一人生機勃勃一人卻面色慘白不住的咳血。
還有位風韻極佳的女子，身著一身暗色長裙，若是仔細看便能看見裙子上以繁復的繡工繡出了無數魔鬼圖案。
面貌相同的，正是死里逃生卻又命不久矣的血魔，和已經完成初擁，竟然毫不猶豫地踏入魔道的火車站站長。
穿著魔鬼長裙的便是莫語的師父，老妖婆張若昀。
張若昀看似氣定神閑，額頭上卻滲出了毛毛汗。
面色慘白的女子提醒：“張姐姐，程堯既然能夠傷到萬人敵恐怕不是凡類，您還需小心行事。”
她對著相同樣貌的女子使了個眼色，火車站站長劃破手指，在桌面上劃出一個簡單的陣紋，同時有些生澀的念叨咒語。
于是陣紋亮起一道光芒，光芒過后桌面出現了一顆極其微小的紫黑色晶體。
虛弱的女子笑了起來：“這片晶石是祖魔遺骸取下，相信張姐姐借助此物，定能引導程堯踏入魔道成為我們同道中人。”
張若昀皺了皺眉：“這小子有什么特別之處，值得你們花這么大價錢？”
女子笑著回答：“說起來就有點話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