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之所以能擺脫沐驚秋的追蹤,是因為張若昀誤打誤撞闖進了一處廢棄的殘存福地。
福地里頭被茂盛的植被占據,靈氣濃郁中透著古怪。
而那阻攔了沐驚秋的白霧便是福地的山水禁制法陣的一部分。
在密林中輾轉了許久后,張若昀尋到了一處爬滿藤蔓的廢棄木屋。
木屋里頭沒有隔斷就一間屋子,還有著些簡單的家具,不過張若昀一碰,許多看起來還完好的布和紙張類物件都成了灰燼。
她在木屋周圍布置好預警和防御禁制后,便開始以極大的代價喚回莫語的靈魂。
好在那打過不少交道的吾去和尚來不及做什么手腳,莫語的靈魂被順利的喚回。
但張若昀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一身修為都處于低谷狀態難以施展。
異世界的小天地有秘境、洞天、福地之分,主要的區分方法是按照面積大小。
秘境至少得有一個小國家的大小,而福地至多不過個小鎮面積,甚至有的奇妙福地大小只容得下一人進入。
張若昀暫且沒余力調查福地的情況,本就用了秘術修為暴跌的她還得耗費心神,為莫語的蘇醒做準備。
她從空間法寶中取出一支紫色束發帶,這是她專為莫語準備的一件C級空間法寶,里頭裝滿了為莫語輔助修行的天材地寶跟法器。
她取出一些安魂法器,有一支看似尋常的青色玉鐲,當張若昀輕輕念誦咒語后,玉鐲浮現出繁密的符篆紋路,溫和的白光亮起。
還有一只精致的小木盒,盒子里頭是兩枚成對的魚形戒指,經過張若昀念誦咒語后也泛起白光。
將幾件首飾戴在莫語身上后,張若昀又取出一個化妝盒,打開盒子她用指頭沾了點粉末聞了聞,臉上滿是愉悅的表情。
雖然有著夢魘一脈獨有的保養身體之法,但莫語如今畢竟修為低微,連著如夢多日且都處在深度夢境之中難免損耗體魄。
此時莫語的皮膚慘白如玉,甚至能透過皮膚看到毛細血管的狀態,總之就是狀態很不好。
張若昀用這獨門秘制的化妝品,有著安神補氣等多功效,能夠幫助莫語盡快恢復身體健康。
她一絲不茍的為莫語清潔身體,再修補妝容,漸漸的莫語的身體開始恢復血色。
張若昀太過入神,甚至都沒注意到小屋外窸窸窣窣的動靜。
直到外頭布置的禁制發出了預警,甚至有了些攻擊的跡象后,張若昀才開始注意外頭的動靜。
若是平日里,她只需端坐在屋里便能查探到周遭的情況。
但現在她的術法神通極其不易調動,只能透過木門的縫隙觀察外頭的情況。
當她輕輕的將木門推開一條小縫后,就見外頭有許許多多的藤蔓跟古怪植物長牙舞爪。
但這些植物一旦觸碰到防御禁制,便被禁制燒得焦炭一般。
它們好像有些靈智,試探一番后發現無法進入,便只是在禁制外的范圍觀望。
張若昀見識過的古怪場面不少,還不至于感到驚慌。
外頭的禁制她本就布置的嚴絲合縫應該不會有意外,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她決定在木屋里頭在布置一些防御術法。
于是她合上了門,敲一敲略感酸軟的后脖子:“我也得好好睡一覺了。”
然而當她轉過身,卻剛好和一雙凄厲的眼睛四目相對。
那眼睛黑洞洞的,卻散發出一種想要吃人的欲望和刻骨銘心的仇恨。
看到這雙眼睛,張若昀不驚反喜。
她露出詭異的微笑,任由此時蘇醒過來站在她面前的莫語一雙生長出漆黑長指甲的手刺穿她的身體。
莫語陷入殺戮的癲狂,用手,用刀,用術法,用她能夠調動的一切來攻擊張若昀。
但張若昀卻一點沒有反抗之意,她任由莫語盡情的發泄情緒。
過了不知多久,莫語的情緒終于得到充分的發泄。
小木屋中處處都是淋淋鮮血,張若昀此時可以說是處于一種‘死無全尸’的狀態。
在血色之中,又一個張若昀的身影浮現出來。
她打了個響指,她自己凌亂的‘尸骸’瞬間燃燒化作符文的灰燼。
黑色瞳孔逐漸恢復正常的莫語耗盡了精力,躺在地上一邊運氣,眼睛死死的盯著張若昀。
張若昀笑道:“我倒希望你真能殺了我,那時候你就是我這一脈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絕世天才。
說不定未來還能成為夢魘一脈執牛耳者,便是魔道稱祖也不在話下。”
“呸!”
莫語吐出一口血痰,卻不屑于與張若昀說話。
張若昀也不氣惱,一邊取出補益精血的丹藥以真氣送入莫語體內,一邊還真像個慈愛的師父一般。
她從空間法寶中弄出了火爐澡盆廚房用具一堆東西,硬是燒出了一桶藥湯,再把無法動彈的莫語塞進桶里,細心的為她清洗身體。
等莫語泡上澡后,張若昀又開始起鍋做飯。
香噴噴地飯菜,偏偏是莫語父母生前最愛給莫語做的味道。
莫語不肯吃飯她也不惱,長夜漫漫,她便守在莫語身旁,耐心將夢魘傳承的術法神通掰碎了細細給莫語講授。
這福地雖然古怪,卻除了夜間植被群魔亂舞以及沒有任何的動物甚至昆蟲生活外,并未發生什么讓張若昀為難的事情。
她就守在莫語身邊足足七天整,莫語的身體狀況和修為都完全恢復。
此時的莫語修為處于一種奇怪的狀態,夢魘事件對她的修為提升有很大的裨益。
但是她不愿意接受張若昀的教導,遲遲不肯將許多夢魘傳承的獨門神通化為己用。
只要她肯接受自己夢魘一脈魔修的事實,突破到C級對她來說不過是臨門一腳。
但她若不肯接受,非但無法升級境界,時間久了還可能受到修煉夢魘的反噬。
不過張若昀最不缺的就是時間和資源,只要莫語在她身邊大道根基不要受損,受到些許反噬她也能砸天材地寶給莫語補回來。
莫語在這七天也明白自己是求死不能一時半會兒也報不了仇的,便陷入了時時刻刻的沉思,想要思索出走出困境的辦法。
這對魔修師徒,師父便嘮嘮叨叨像只蒼蠅似的不停把自己的一身本事往外倒,徒弟則一言不發整日看著地板冥思苦想。
又是僵持了數日,兩人不得不達成一個共識,她們必須得離開這處福地。
且不說福地里頭是否還有什么古怪的存在,就以夢魘傳承來說,她們再怎么著也得呆在有智慧生物做夢的地方唄。
可福地里的植物雖然有些躁動,卻并未孕育出任何精魅之類的靈物。
長此以往,莫語無論愿不愿意,她的修為也再難寸進,想要殺張若昀報仇也是天方夜譚。
而張若昀本就是個作妖的性子,此處對她來說無異于牢籠。
于是這對古怪的師徒便離開了木屋,開始探索這處古怪的福地。
有張若昀在探索的效率是極高的,可福地中能夠找到的文明痕跡,就只有幾處看不出來頭的小木屋,和看不出傳承的古老禁制陣法了。
她們百無聊賴的登上那兩座陡峭山峰,好像除了陡峭些外這山也沒什么特別。
四周望去,都是連綿的密林延伸到白霧之中,至于白霧之外如何,反正以張若昀的A級修為是穿不過的。
師徒二人各自盤坐在一座山峰之上,張若昀繼續嘮嘮叨叨的傳道受業。
莫語掏出一箱飛刀,時不時地戳張若昀一刀解氣。
時間過得太無聊,她們又沒有計時的習慣。
不曉得過了多久,整座福地顫抖起來。
靈氣瘋狂地朝兩座高峰之間匯聚,漸漸凝聚成一個高壓靈氣球。
張若昀夾著莫語趕忙逃離山頂,見山林中的幾處木屋安然無恙,便趕緊躲進了木屋。
驚魂未定的張若昀取了好不容易弄來的龜甲進行推演,發現整座福地竟然蘊含著古樸的山水大陣。
“如此手筆恐怕出自非一般的大能之手!”
沒由得張若昀感嘆,劇烈的失重感讓她和莫語都不得不緊貼地面來適應。
良久過后,失重感漸漸緩和,福地內的靈氣運轉也趨于平穩。
張若昀便要出去查探,莫語也想跟上。
張若昀擔心徒弟的安危,抽出張花了血本的護身符貼在莫語的腦門上。
這對師徒小心翼翼地推開木屋的門,外頭的陽光竟然有些刺眼。
她們適應了一陣后,便發現福地的景象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確切的說,是福地外的景象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原本福地邊緣的白霧完全消散,在蒼穹之上竟然還漂浮著一塊塊‘島嶼’在緩緩漂流。
張若昀試著御風飛行,卻感受到一種與眾不同的天道壓制。
她莫名產生了螻蟻感,沒來由地覺得有些手足無措。
這時候天空傳來一陣呼嘯聲,五艘造型似刺猬的‘船只’極速在天空中的島嶼間穿梭。
張若昀趕忙壓制氣息帶著莫語退回小木屋中,她提醒莫語道:“剛才天空飛過的是魔道組織‘聚寶鯤’的魔能戰艦,此處非比尋常,你我師徒得暫時放下成見不然真可能陷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