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又來了一位年輕的姑娘,姑娘看上去二十來歲,年輕貌美,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穿著一身碎花裙子,腳上蹬著細跟高跟鞋。
“怎么不舒服啊?”老師接過她的就診卡,問道。
姑娘掖著裙子坐下來,開口溫婉的說道,“最近這個月,例假總是不走,但是呢,又不是很多,有一種淋漓不盡的感覺。”
這樣的癥狀描述,讓我第一個想到的疾病就是崩漏。
老師聽了她的描述點了點頭,問道,“這一次月經什么時候來的呀?”
“月初。”姑娘答道。
“月初幾號呀?”老師追問道,“月初三號這樣子。”姑娘估摸著說,“淋漓不盡是什么顏色的月經啊?”
“是鮮紅色的。”
“有沒有不舒適的感覺?”老師又問她。
姑娘點點頭,說道:“有,有點疼,但是我平時就痛經。”
“每次來例假都痛經嗎?”醫生又問。
“對,基本上每次來都會痛經。”
老師聽后不說話,在電腦上飛快的敲著字,給她開相關檢查,邊敲著字邊問她,“今天還有嗎?”
姑娘說:“今天要好一點,幾乎沒有了。”
“那也就是說,你這次例假來了兩個星期?對嗎?”老師反向詢問她,“對的。”姑娘回答說。
“那你自己感覺,就是正常的量的話,是幾天?你說的那種淋漓不盡致的感覺又是幾天?”老師又問。
姑娘想了想,掰手指算了算了,“正常的量的話,大概有五天這個樣子,然后之后就是那種,淋漓不盡,又不多又不少的那種。”老師點點頭,表示聽見了。
“懷過孕嗎?”老師問她。
“沒有。”女孩子說道,“有沒有男朋友?有沒有性生活?”這種看似好像很八卦的問題,是病人在婦科經常會被問到的問題。
“沒有男朋友,”女孩子很果斷的就回答了,但是猶豫了一下,“我雖然沒有男朋友,但是我有性生活。”
弄得我是一臉懵逼,我心想,沒有男朋友哪來的性生活?
“好的,知道了。”老師便好開好了她的檢查單,“拿你的就診卡下去付費,然后做檢查。”
姑娘聽罷,便拿起她的就診卡出去了,哎呀,我心想,這個世界,還是我太保守了。
后面又進來一位,看上去年紀比較大的中年婦女,中年婦女身后跟了一個中年男子,兩個人一起進來。
一說話,聽口音,聽上去不像是城里人,中年的婦人說,“醫生,我是不是要絕經了?”
“怎么了?”“幾個月沒來月經了?”老師接過話茬,便問她。
中年婦人回答道:“已經有五個月都沒有來月經了。”
沒等老師回話,她又繼續說道,“我家里的姐姐們絕經都早,她們也都是這個年紀,四五十歲就沒有月經了。”
“你今年多大?”老師問道。
“我今年四十五。”
“懷過幾次孕?流過幾次產?現在有幾個孩子?”老師按照常規來問她,女子想了想說,“懷過五次孕,流過三次產,現在有一個孩子。”
我一聽,心想,咦?怎么還少了一個呢?
“另外一個孩子呢?”老師問道。
“另外一個二寶,很早就不在了。”中年婦人的意思是二寶不幸夭折了。
老師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問道:“這個月經不來,有沒有可能是懷孕呢?”
中年女子還沒說話,身后的男子便說了話,立馬否決道,“不可能懷孕,不可能懷孕,絕對不可能懷孕的。”男子的聲音不大,但是態度非常堅決。
老師抬了抬頭看著他說,“你們就這么肯定不是懷孕嗎?”
男子憨憨的笑了笑,委婉道,“應該不是吧,醫生?”
老師不禁笑了一聲,“你問我我怎么知道呢?”“這事情你們應該比我要清楚的呀!”
不管老師怎么引導,男子和婦人都覺得應該不是懷孕而導致的月經不來,“來,我看看脈象。”老師說道。
女子便抬手,讓老師把了脈。
老師把完脈象,不語,然后在電腦上開出了檢查單,“給你開了一個抽血,一個b超,先去做去吧,做完了之后來找我。”
中年婦人和男子接過了老師的還給他們的就診卡,“好嘞好嘞,醫生,你辛苦,我們先去做檢查。”
他們前腳走,后腳老師就扭過頭來跟我說,“就是懷孕了,還非說自己沒懷孕。”
中醫神奇的這一點,就是把脈。
果不其然,這對中年的男女,做完了所謂能夠讓他們信服的檢查之后,檢查結果是懷孕四個月。
他們兩個人都不愿意相信這個結果,即便是拿到了檢查單的結果了,還是在否認這個事實。
“怎么會懷孕呢?”“我都絕經了怎么會懷孕?”中年婦人對老師問道,老師無奈的解釋道,“你那個不是絕經,你那個是因為妊娠了,才不來月經的。”
可是婦人身后的男子,仍然在極力的否認道,“不可能會懷孕的呀,這個應該不是懷孕吧?”
他們兩個人,對于懷孕這個結果的態度,讓我感到非常的奇怪,按照常理來說,人到中年得子,本就是一件好事情,雖然要考慮到高齡妊娠的那些危險。
“什么情況?這個孩子你們是要還是不要?”老師毫無任何情緒的問道。
“不要!”男子非常堅決而果斷的說道。
“怎么這么肯定不要?”老師試圖挽留一下男子的態度,“孩子可以要誒。”
“而且你想,你們現在這個年齡,如果這個孩子不要,以后可能就要不了孩子了。”
中年婦人和中年男子陷入了沉默,老師繼續勸說,“而且你們也就只有一個孩子,給大寶生個二胎不好嗎?現在國家政策又鼓勵生二胎。”
女子找著借口說道:“我怕我年齡大了,生孩子有危險。”
“你才四十五歲生孩子,我們這邊四十九歲生孩子的都有呢。”醫生這么勸她。
這么勸她,倒不是說鼓勵高齡產婦生育,而是不想枉費了一條白白的生命。
“都已經四個月了,手和腳都長好了,你們要不要再考慮一下?”老師仍就和顏悅色、苦口婆心地勸他們留著這個孩子吧。
可是男子和女子態度仍舊沒有改變,“不能留。”
老師有些生氣了,“這個決定權在于你們自己,你們做出決定了之后,不要后悔了就來找我。”
“我是不負這個責任的。”
抵不過男子與女子執意要流產,老師便同意了他們的入院申請。
他們似乎好像非常急切的要把這個孩子打掉。
因為他們是我在門診的時候收進來的,所以,日后我便對他們有了更多的關注。
我主要是好奇為什么他們兩個人的態度都這么堅決,我覺得在生孩子方面,要么是夫妻二人都想生,要么得是一個想生,一個不想生,怎么會有兩個人都非常堅決的不想生呢?
“為什么不要這個孩子啊?”“是家里條件不好嗎?”老師給他們開的入院通知,簽字,然后問道。
兩人仿佛在隱瞞著什么,一時間被問的語塞。
老師見他們不說話,“去門診住院窗口辦理住院手續。”
“醫生,能給我們盡快做人工流產嗎?”中年男子問道。
老師思索了一下,其實科室里的病人有很多,如果你今天入院的話,至少也得等到第三天才能給你安排手術。
“你說盡快是有多快?反正今天、明天做不了。”醫生答道。
“那什么時候能做呢?”男子的態度就是讓我很懷疑,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至少得等到后天吧,后天有可能會給你們安排上。”說話留一線,日后好相見,“后天安排不上的話,第四天、第五天肯定會給你們安排上的。”
“這個具體情況,要看科室和手術室的安排了。”
男士聽了點了點頭,“好的,醫生,如果能盡快的話,就盡快好吧。”
后來我從保潔大叔的口中得知,這個男子他并不是女子的丈夫,也不是女子的兒子。
你們應該也猜到他和女人的關系了。
他和這個女的是姘頭。
我說他怎么這么著急著把這個孩子打掉呢?要不然孕肚一天比一天大,事情就瞞不住了。
這邊女子和男子剛走,之前那個二十來歲,漂漂亮亮的女孩子,做完檢查,便回來了。
老師翻開她的電子檢查報告,疑惑的問道,“你在經期的時候有性生活嗎?”
仿佛問到了些什么似的,姑娘的臉都羞紅了,不好意思的回答道,“有的,醫生。”
老師嘀咕道,“我就說嘛。”
對著她的檢查報告,老師對她說,“你這個下體有撕裂傷。”
“所以你說的那個淋漓不盡的鮮血例假,可能就不是月經。”老師解釋道,“就有可能是你撕裂傷傷口流的血。”
“再加上你說你例假的時候有性生活,可能是撕裂傷的傷口還沒有好的時候,你又給它撐裂了。”
女孩子的臉紅的跟蘋果似的,“這個經期,最好不要有性生活,懂嗎?”
中國人對性這方面的知識,都是比較避諱的,可能在家里父母也不會多提這些事情。
所以這些事情都交給了醫生來普及,“你不用害羞,你可能不知道,你還小。”醫生說。
“你這個經期有性生活的話,容易有婦科感染的問題。”老師苦口婆心地問,“明白了嗎?”
姑娘點點頭,“也就是不能做了,對嗎?”
“至少是在你這個撕裂傷還沒好的時候,是不能做的。”
“那我什么時候才能恢復正常呢?”姑娘紅著臉問醫生。
“那這幾天,你是什么時候有性生活的呀?”醫生又問道,因為如果有的早的話,可能恢復的就會早一些,有的遲的話,可能恢復得就遲一些唄。
姑娘的臉紅的都熟透了:“今天早上。”
“那你這個,還得有至少半個月了。”
“我不想住院。”“我這個能不能不住院?”姑娘懇求的問老師,“你這個在醫院掛個床吧,然后每天吊完水、打完針你就回去吧。”
世間有萬物,人有萬色,不管你是什么顏色的,別害臊,因為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五彩斑斕的,只不過大家都在裝作自己是純潔的白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