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兄息怒。”
趙通將施英同身前的酒杯續滿,然后面色凝重道:“施兄說的不錯,陳三公子雖說在洛州城里身份顯赫,但是一旦離開武周的話,這身份的作用就微乎其微了。只是……陳三公子應該不是那種目光短淺之人,如今這般對待施兄,莫非在北涼是有什么倚仗?”
“倚仗?”
施英同輕哼一聲道:“就算他有倚仗,難道還能連皇親國戚都不放在眼里?”
他的話雖如此,但是語氣里倒是沒有什么自滿的意思,更多的是那種對于無知的不屑,他嘴角揚起的弧度,也足可以說明這點。
“唉……”
趙通嘆息一聲,臉上的表情似乎頗為惋惜,飲了一口酒水之后才又繼續說道:“或許陳三公子以為作為北涼公主的夫婿,這身份也是不小的吧。”
之后他便將剩下的酒水全部倒入口中,眉宇之中的惋惜之中隱隱又多出一絲厭惡,對于小人戚戚這種行為,他趙通曾經是最為不屑的,但是在這個同樣愚蠢且又自傲的施英同面前,他卻不得不這么做,這種感覺實在讓他感覺有些惡心。
“砰”的一聲!
當趙通再次轉過頭去的時候,施英同的拳頭已經落在了石桌之上,在他拳頭的下方,似乎還有輕微的嗡嗡聲環繞于耳。
這一聲的響動實在太過突然,旁邊那個一直在侍候著的侍女被這突然間的動靜嚇了一跳,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然后有些膽戰心驚的繼續著剛才的動作。
施英同此時的臉色比剛才紅了許多,不過很明顯這是怒氣所致,他的酒勁在趙通的言語之下已經愈發的減淡,基本不會影響到他現在的臉色了。
“這種人怎么可能配的上幼笳!”
施英同的聲音已經不是簡單的輕視與不屑:“且不說他想要用那個身份狐假虎威,但凡他敢染指幼笳一個手指頭,我就要讓他在北涼的日子生不如死!”
趙通雖然對那北涼的公主所知不多,但是心思縝密的他還是在施英同的這些話里聽出了一些端倪,不過他倒是沒有因此而有什么神色上的變化,而是沉吟著說道:“陳三公子雖說最近沒什么動靜,但之前的聲名確實有些欠佳,公主殿下想必對那些事情也是有所了解?哎……不知公主殿下在聽聞之后,是有怎樣的反應。”
“還能有什么反應,自然是萬般不愿!但是圣上的旨意她又能為之奈何?”
施英同繼續道:“不過,哼哼,這只不過是一個紙面上的關系罷了,幼笳不會當真作數,我施英同自然也會讓那陳積一樣當不了真!”
趙通隨后在旁邊附和幾句,也同時表示那陳積最后多半也能識得時務,不會去和施兄做對為敵的。
施英同放過狠話之后,那些暫壓下去的酒勁又同時涌了上來,直到最后被兩個侍婢攙著離開的時候,都還是一副昏昏沉沉的模樣。
趙通望著雪地之中那微微有些踉蹌的身影,口中喃喃自語:“臘月二十三,日子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