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良久，待到天色將暗之時，冰面上的一對并蒂火蓮這才停止舞動。
陳積站起身子鼓掌喝彩，隨之道：“快快上來。”
紅袖兒微一頷首，這才斂開長裙走上前來，然后扶著欄桿輕輕一躍上了石橋。
陳積也不干等，看到她的身影已經上來，便直接過去將她懶腰抱起，然后這才重新回到湖心亭中。
懷中的女子依舊輕盈，似乎真如那可以可以飛升的仙子般。
坐上暖墊時，陳積先是解下披風，裹在她身上之后，這才再次將她攬如懷中。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人對這些向來都是不太懂的，你就隨便轉倆圈就行了，何必這么麻煩？”
他的臉上滿是疼惜，接著道：“還故意穿的這么少，這要是凍壞了，我再去哪兒找這么好看的媳婦兒。”
紅袖兒沒有著急理會他的這些言語，只是問著：“不是內行又有幾個懂得？公子只須回答，婢子方才跳的好看嗎？”
“好看好看。”
陳積點著頭，道：“方才我只覺，是天上的仙女下了凡塵。”
“是么，既然好看的話，那公子為什么沒有表示？難道是不去紅豆館了，連那兒的規矩都忘了么……”
“這也怪不得我。”
陳積解釋道：“看了剛才的舞蹈，我連自己是誰都了個一干二凈，其他的就更是想不起分毫了。”
“那現在呢……”
“現在自然是要賞的，哈哈。”
陳積一邊笑著，一邊倒了杯溫酒，然后喂到她的嘴邊道：“先賞酒水一杯，暖暖身子。”
紅袖兒的雙手雖然已經穿過披風的袖口，但還是沒有動上分毫。
輕輕酌了一口后，她這才再次說道：“公子莫要擔心，婢子那般折騰，現在一點兒也不冷。
而且，公子方才說的也不對，婢子就算只轉上兩個圈，那也不能穿著冬裝的，跳舞自然是要飄逸輕盈，長袖飄飄。
如果穿的太多的話，那還如何飄的起來？”
陳積聞言，將她的身子又往懷中緊了緊，這才再次開口道：“早知道這樣，去年在武陵王府的時候，你就直接跳給我就是了……
那時候在那兒總比這里要暖和的多。”
“在那會兒之前，婢子練舞從來都是自娛自樂，還未想過這輩子會跳給男子看呢……”
“公子……”
紅袖兒的聲音愈發慵懶，尋常的舞姿就已十分累人，何況剛才又是在那冰面之上，即使是常年練武的她，現在也已經是精疲力盡。
“文宣把所有都給了你，你……可莫要負我……”
說話時，她已經閉上雙眼，似乎不愿看到他現在的任何反應。
陳積看著她的這般模樣，微微一笑，直接將嘴印在她的雙唇之上。
良久之后，這才微微一笑，說道：“對我來說，這天下之人皆可負得，唯獨你負不得。
我若真是真的做了那事，怕只有死的時候了。”
紅袖兒聞言這才睜開了雙眼，忙伸出手指壓在陳積的嘴上道：“婢子相信就是了，公子出行在即，可不能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陳積將她的手指握進手中，輕捏兩下，又是給她喂了幾口溫酒。
二人互相依偎著，真仙園中的夜色已經悄然來臨，就連那光潔冰面上的透亮也逐漸暗了下來。
熱酒雖能暖身，但冬夜里的溫度實在太低，陳積怕她著涼，便再也不顧她無力的反對，直接將她托起走出石亭。
芙蓉帳暖，只是紅袖兒的身上卻沒有半點兒的放松。
和那日道觀里秦云裳不同的是，紅袖兒清楚的知道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是什么。
她讓三娘幫自己畫了妝容，又和陳積一同飲了些酒，但是此時的她才意識到，這些準備毫無作用，自己的緊張并沒有因此而少了半分。
“公子……”
看到陳積已經脫了外衣過來，紅袖兒的臉上猶如發燒一般，“現在……才剛剛入夜，她們等會兒還要掌燈熄燈呢。”
相較于紅袖兒，陳積對于這種事情自然是輕車熟路。
掀開帳子之后，他直接踢開鞋子躺了上去。
紅袖兒見狀先是躲在一邊，看到陳積靠在床頭向她伸手后，這才緩緩挪到他的身邊，靠近他的懷里。
“那咱們就先說說話。”
陳積一邊撫著她的秀發，一般安慰道。
他清楚的知道，紅袖兒的成熟只是體現在脾性和心智上面，自己如果像是對秦云裳一樣強行硬來的話，一來自己不舍得，二來，沒有一個良好開端的話，以后自己還怎么厚著臉皮找她？
畢竟，不是人人都像秦云裳一樣，有個難得一見的妖精體質。
“那……公子想要說些什么？”
紅袖兒沒有看他，只是低著頭輕聲問著。
陳積微微一笑：“聊在洛州的時候啊，那里有秀園，咱們一起逛過不知道多少次，也不知道現在怎么樣了。
還有小衡那丫頭，轉眼這就一年了，也不知道長了一歲之后，平日里有沒有變得安生一些。”
紅袖兒聽到這些，心神果然松了一些，而且聽到小衡的名字之后，她的嘴角也是不由得露出絲絲淺笑。
“人家小丫頭整日里開開心心的不是挺好么，除了有些饞嘴之外……”
想起小衡的那點小習慣，陳積也是會心一笑道：“現在回想起來，還真是挺想那丫頭的。”
“婢子也是呢……”
紅袖兒道：“想當初，小衡還在婢子這兒學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舞姿……那會兒跳的有模有樣的，不知道這一年來有沒有勤加練習。”
“那你當時都怎么教給她的？”
陳積接著道，他自然不會把所有的話題都放在小衡那丫頭身上，否則的話，二人怕是聊上一會兒就要相擁入眠了。
而這，顯然不是陳積想要的。
聽到他說起這些，紅袖兒的興趣顯然又是提高了幾分。
她便從小衡的興趣開始講起，慢慢說道自己是如何發現的，之后又是如何教她基礎，壓腿訓練。
再然后，就是那些常用的動作，還有怎么一邊做著，一邊保持自己的身形。
她說的很是細致，再加上期間陳積的不斷插嘴詢問，時間就這么悄然流逝。
一個多時辰后，紅袖兒終于講完。
與此同時，他們的房間外邊已經是明月高懸。
萬籟俱寂之下，是時候休息了。
然而，房間之中的陳積卻是對著紅袖兒道：“方才說了那么多，倒是又勾起我的興致來了。公主殿下，再為我跳上一支如何？
就在這床榻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