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捧著紅袖兒腳腕的陳積自然知道,身邊的侍女并不像臉上表現的那般從容與淡定。
他用手輕輕掀去上面的白色布襪,指背細細的摩擦在紅袖兒蔥白光滑的腳背之上。
紅袖兒的腿似乎繃的更緊了,尤其是在陳積輕點碰觸之時,她的整個人都如同被蟄到一般微微后撤。
不過,她的動作幅度很是細微,這種下意識的反應,顯然不是有意要脫離他的手掌之中。
不一會兒,陳積便將紅袖兒的襪子褪去,然后放到自己的身側的另外一邊。
只是這樣一來,她的腳腕就再也沒有理由繼續放在自己的手心之中了。
“嘻嘻……”
已經有了不少醉意的素素似乎變了一個性子,此時的她再也不是之前那個連說話都不曾大聲的柔婉小丫鬟了。
嬉笑一聲之后,她便繼續對著陳積道:“這里的溪水真是冰涼,用來解暑最是有用,公子也一起來吧。”
與此同時,紅袖兒在陳積松手之后,也將雙腳放入水中,輕輕的搖動起來。
隨后,她的目光轉向陳積,眼神之中顯然是和素素是一個意思。
陳積將自己的視線在水中收回,然后笑著搖頭:“我這可是上游,你們就不怕我的腳把這清水給弄臟了。”
“公子的腳又不臭。”
此時的素素顯然是比之前直接多了:“我記得當時服侍公子睡覺的時候,也從來沒有發現過這種事的。”
此言一出,其他幾人的目光都是直接轉到了她的身上,眼神之中的疑惑也是一模一樣。
醉酒的素素也是發現了這一點,不過隨后還是理所當然的回道:“當時在洛州,公子和公主洞房花燭的時候,就是素素服侍的公子啊。”
聽到她的這個解釋,紅袖兒也幼笳的臉上才露出一絲恍然之色。
與此同時,本來還有些愕然的陳積也是明白過來,望著不遠處那個已經“放飛自我”的素素,她的心中也是有些喟然。
沒想到,這個小丫頭竟然連那么一件瑣碎的事情都還記得這么清楚。
當時的他喝得酩酊大醉,去到新房之后就已經不省人事,此時她口中的“服侍睡覺”,應該就是指的那次了。
只是另外一邊的秦云裳就有些不理解了,從來沒有去過洛州的她,自然也不可能知道陳積大婚晚上所發生的的事情。
在酒水的刺激之下,素素的思維很是活躍,她并沒有等待著回應自己,之后又將注意力放在了同樣看著的秦云裳身上。
“秦小姐,這兒有四個女子,其中三個都是光了腳丫了,你難道不考慮考慮么。”
秦云裳當然有過考慮,不過這種事情對于她來說,還是有些過于出格了。
尤其是在這種“大庭廣眾”之下。
少了冬日里的那些嚴寒,此時的時光似乎過的十分之快,一轉眼又是半旬的光景。
姑臧城的皇宮之中,因為天長的緣故,早朝的時間比秋冬時候提早了許多。
五更天時,這里已經商議了好一會兒。
而且就商議的氣氛來說,此時正是最為激烈的時刻。
“陛下……”
白發黑須的吏部尚書施茂鏗鏘有力的發言道:“微臣可以確定,從洛州過來的武陵王世子可以說是那要職的不二人選。”
此言一出,朝堂之中議論的聲浪再次拔高了一度。
“不二人選?施大人是不是用錯詞了?”
“如果施大人所說的要職連一個質子都能用了,那姑臧城里的其他人怕是都可以擔任了吧。”
“那質子和施大人是什么關系,上次早朝的時候,這施大人好像就和那人曾經主動交流過……”
這些交頭接耳的聲音自然是十分細小,只不過在同一時間匯集在同一地點之后,在朝堂之中所形成的噪音還是十分明顯的。
“肅靜!”
臺階之上的傳話太監受到皇帝的示意,然后開著嗓子高聲唱著。
不一會兒,百官“爭鳴”的場面便安靜了不少,他們自然還是滿心意見,但是起碼在明面上消停了許多。
“施愛卿為何如此斷定?有什么原因給大伙兒說說看。”
高高在上的衛紹靠在龍椅的椅背之上,然后捻著胡須問道。
“首先是膽識……”
施茂并沒有將那些邊緣處百官的議論聲音放在心上,他只是自顧自的上前躬身道:“城中已經有不少人知道,洛州陳積是和公主一起穿過岐國的全境,然后回到咱們涼國之內的。而且為了低調起見,那時的他們身邊只有十幾名隨從在暗中跟隨而已。以常識來說,能做出這種決定的人,別說是在武周,就連咱們的北涼勇士,也是寥寥無幾的。”
“其次,是他的沉穩冷靜。”
施茂繼續著自己的侃侃而談:“微臣曾和洛州陳積有過兩次接觸,在長談之中微臣發現,他的性子極為的內斂克制,顯然是那種處事不驚之人。而且從他們能夠安然穿過岐國的結果也可反證,如果當時的他沒有這種品質的話,恐怕早就在官道路查時不知道露餡多少次了。”
“再次,那要職所要求的心思縝密,觀察細致,這些特點在他的身上也是展現的淋漓盡致。”
施茂的臉上微微一笑,這時的他沒有著急表證,而是沉吟說著:“對于這一點……因為和他相處日少,微臣倒是沒有多少親身的感觸。”
“不過……”
說到這里,他將自己的白頭抬起,望了一眼衛紹隨后再次垂首道:“自從洛州陳積來到涼國以來,二皇子殿下也是和他有過幾面之緣。在陳積的這一點上,微臣雖然知之甚少,但是以二皇子之敏銳,顯然是早就發現了。所以,在二皇子那里得知這個消息之后,微臣的心中這才升起用才之心……”
“一個集膽識,沉穩,縝密于一身的人才,如果只是因為身份的原因而棄之不用的話,那豈不是空守寶山而不可得也?”